足迹

他选择赌博似从这里下山倒是对的,毕竟要从上山的路下去,要摆脱巴德贝尔的追捕可是很困难的,而且巴德贝尔必定会请求支援,那样的话,几乎是等于自投罗网。

但从悬崖这一侧逃跑,也不知能逃到哪去,看来能逃进去的也只有地狱了,吹一声哨子就能救他的命,除非这真是什么神话传说。

或者有人以为帕德洛夫吹一声口哨,会飞出一只巨鸟把他背走,姑且不论世上是否真有那样的怪物,就算有,现在跑出来的也不是一只鸟,而只是一只披着白布的驴子。

这驴子能忍着寒冷在这里等候,已算难得,但就算它忠心护主,又岂能帮帕德洛夫逃跑,毕竟刘备的的卢也不过越过一条小小的山涧,这里却是万丈悬崖。

而且它的主人也不是刘备,至少这不靠谱的主人是打算把驴子留下来任人宰割了。

帕德洛夫快速从驴子的背上解下了一个东西,把那东西挂在自己的身上后,就往悬崖边冲了过去。

“滑翔翼”,慕千成也想不到这人准备得这么周到,看来从来参与聚会之前,这人就准备好怎么逃走了,这出其不意的逃跑路线,还真让人无法防备。

“再见了”,也不知是否跑得太急,帕德洛夫好像有些喘气,不过他脸上的狞笑还是同样的令人讨厌,他张开滑翔翼,就往悬崖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来这只罪鸟,很快就要冲天而起,隐没在暴风雪的夜里。纵然雪已经止住,天空中也再次有了月亮的微光,但那又怎样,只能让慕千成等更清楚地目送这个罪人离开,就像是在炫耀罪恶一样。

夜空居然会容下这样的罪恶?这不能怪天空,要怪就怪他们猜不到帕德洛夫这么狡诈。

滑翔翼只要一个加速,就能展翅飞翔了,但就在这最关键的瞬间,帕德洛夫的脚步却起了某些变化,变得有些凌乱,渐渐还好像变得步调不稳的样子,整个人也有些摇晃了起来。

是山风太大,妨碍了他起飞,还是??????

不管什么原因,就算起飞不了,帕德洛夫也该收住脚步,不然就要一头倒栽葱掉进万丈深渊里。

但帕德洛夫就像是在山风的吹拂下,收不住脚步似的,瞬间就离悬崖只有几米远了。

“你疯了”,巴德贝尔的喊声响彻山涧。

但帕德洛夫根本不打算听他的,也或者由于猛烈的山风吹送,导致他无法收住脚步,毕竟他背上的那双大翅膀,已经完全张开,如同风帆一样只能受风摆布了。

巴德贝尔已举起手枪,纵然山风凛冽,他还是有把握可以让子弹打进这个人的背里,但犹豫再三,这回他倒没有了开枪的勇气。

就算打中了帕德洛夫,就可以阻止他掉进山里?那看来是不可能的,反而会加速他掉下去,而且若是这样的话,最终的结果则会成了巴德贝尔把这个罪人直接击杀了,这是巴德贝尔最不愿意的。

他不愿开枪,慕千成倒是束手无策,眼看着坠亡就要发生时,夜空中却掠过了一道白光,在千钧一发之际,如同有一道闪电打在了帕德洛夫的身上,把那摇摇欲坠的身体,直接钉着了山石上。

风把滑翔翼吹得哗哗作响,但帕德洛夫的身体总算是被停住了,那是可怕的一副场景,这阴险毒辣的劫匪就像是终于遭到报应,承受了天罚一样。

几把女人的尖叫声,突然响彻了夜空,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杀人。

长柄军刀从帕德洛夫的背后刺入,前胸穿出,把他直接插在了山石上,他的身体歪了四十五度,却并不跌倒。出手的是谢飞洋,大家都没看到他手上或是身上有军刀,但他忽然就出手了,而且一击命中。

这人的眼力和腕力,真是不简单。

但最让慕千成侧目的,还是他敢出手的胆量与凶狠,无论对错,这都是有足够让人佩服之处,当然也让人胆寒。

慕千成虽然也不想放帕德洛夫离开,但最后看到他惨死在眼前,也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你”,巴德贝尔瞪着谢飞洋,他是该责骂还是赞扬,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把那一腔的奇异感情,全吞进肚子里。

不过谢飞洋却给巴德贝尔提供了解答,“探长,你该谢我的,我若不出手,这人要么就逃了,要么也是掉进悬崖死掉了,还要麻烦你找他的尸首,我现在这样做,既帮了你,也帮了他,既用不好坐牢或是接受死刑,也用不着掉得粉身碎骨。”

谢飞洋的语气很轻松,轻松得让汉斯上校都有些惊讶,虽然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但这样把道理说出来和做出来,却让人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

至少慕千成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谢飞洋显然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他还反问大家,“若不是这样,换了你们,你们想怎样?”

伊维尔颇尴尬地笑了笑,又觉得好像此时笑有些不对,只能摇摇头。

巴德贝尔叹了口气,就快步走近帕德洛夫,无论怎样,这人罪恶的一生,列车劫匪团肮脏的事业,看来是要告一段落了。

巴德贝尔本来是想平复心情,以平静的态度处理尸体的,他的心情确实也恢复得很快,但当他走近尸体后,脸色却忽然又变了,变得既震惊又沮丧。

慕千成当然也想过去看看,但既然其他宾客都没有行动,自己又凭什么参与。虽然是去帮忙,但慕千成还是不希望搞特殊。

好在巴德贝尔却招了招手,“慕先生,麻烦你来帮个忙。”

慕千成自然是立刻行动的,看到尸体时,慕千成的表现和巴德贝尔差不多,都是有些惊讶。

那都因为帕德洛夫那张脸。他确实是死了,不过死因或者还必须待查,至少他是被谢飞洋用军刀刺死的,这一点值得深思。因为从他的脸上,尤其是嘴唇上,他们都发觉了明显的中毒迹象。

这人是死前就中了毒,那会是什么时候?

“我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飞不起来了?”,巴德贝尔左手握着刀柄,用力一拉,刀被抽了出来,鲜血顿时如泉般涌出。巴德贝尔也不怕身上被血沾到,他把尸体平放在地上,这样才好检查。

慕千成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还以为是由于滑翔翼出了故障,还是这里的山风影响了他的操控,看来都不是。真正的原因,在于起飞前一刻,他却中毒了。”

巴德贝尔倒抽了口冷气,就算刚才已被帕德洛夫威胁着,这警探都没露出害怕的一面,但现在看来他的心却有些慌,因为这一切看来已超出他的想象。本来以为罪恶之源追到帕德洛夫的身上,就可了结。

谁知这男人的死,却居然开启了另一个事端。而且这事端或者比帕德洛夫犯下的罪行更让人感到可怕,因为巴德贝尔是彻底的毫无头绪,心理上也没有做好准备。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吞下毒药?就是自杀了”,巴德贝尔问慕千成。

“应该没有可能吧”,慕千成把帕德洛夫的眼睛合上了,“他为什么要自杀,就算真是畏罪而死。那他干干脆脆吃下毒药就行,何必准备好驴子和滑翔翼,还把滑翔翼挂在了身上,就在岂非前一刻才中毒死去了。你说是他冥顽不灵,临死前还想嫁祸别人害他,让别人惹上麻烦也说不过去的。因为若不是谢飞洋突然出手,而且还真得把尸体给挂住了,他早已掉下去粉身碎骨,尸骸都不一定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估计也验不出中毒了。”

慕千成的话像是启发了巴德贝尔,“难道害他的人,希望的就是这一点。”

“可能吧”,慕千成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转身扫视了众人一眼,“某人不知为何知道了帕德洛夫的所有安排,就将计就计把他给毒死了,本来以为他会坠入悬崖的,不过却被谢飞洋给破坏了,这样说来,还真是该谢谢那姓谢的。”

“下毒的人肯定在他们之中”,巴德贝尔站了起来,本来他一直蹲在尸体的旁边,“难道会是吉娜夫人,说起对帕德洛夫的了解,还有具有除掉他的动机,都非他莫属。当然那个被杀的克劳森,也不能排除。帕德洛夫自己不道,那人想害他。会否前管家布置下毒害帕德洛夫的计谋后,自己却也被杀了。只不过他的计策,却在他死后发挥了作用,间接帮他报仇了?”

“这些情况都可能啊”,慕千成想了想才道:“不过关键在于,怎样才能让毒,在帕德洛夫穿上滑翔翼,将要逃到悬崖边时才发作,不然早发作了,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掉落悬崖,发作晚了,他跃到对面的山上才死,那样都会被我们找到尸体,并且发现中毒的,关键就在于让他中毒的时机。”

“听你的口气,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