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二十 “蛇腹”内血影

毛晨魴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川岛不见了?让盯着成玉龙的人看紧点,他可能会到那里,戴独行不是故意泄露计划,让她知道我们要接近成玉龙,他肯定会打我们的埋伏。”

“狼组的人一直老远盯着,因为靠得太近,怕被发现,但隔的太远,场内观众又多,只怕要行动起来,效果会不佳”,孙坤说的既是实话,也有提前为自己开脱的意思,毕竟这情况越发复杂,只怕未必事事都会如毛晨魴最初设想的那样。

果然如慕千成想的一样,戴独行想利用毛晨魴,但还是被毛给发现了。这代理处长不动声色,假意上当,他的目的就是利用这次机会,让戴独行彻底犯错,让他彻底在北平失势,同时毛晨魴也不打算放弃初衷,那就是接触到成玉龙,并从他嘴里讨到慈禧陵的秘密。

不过这一步却是险棋,毕竟川岛已知道了他要接近成玉龙,又怎会没有防备?

他们都各怀算盘,你利用我,我算计你,最终的局面只怕是谁都不会如愿的。

“对了,那些接触过成玉龙的北平士绅,是否给我们确定过,那就是他本人?”,毛晨魴的想法与慕千成相近,那就是为了应对目计划,川岛菊之奈很可能故技重施,让别人假扮成成玉龙。

“就是他本人!”,孙坤点了点头。

“这就怪了,他们确定?”

孙坤倒显得很有信心,“我问过他们很多遍,接触成玉龙的北平文人也有七八个,他们都确定是本人没错。”

毛晨魴想了想,“你找来确认的那些人,可靠吗?会否被发现他们是故意试探成玉龙真假的?”

“我找的这些人,都绝对可靠,都是从袁世凯称帝时代就奔走于民族危亡的文人,而且他们以前与成玉龙都是相交甚深的人,不太可能分辨不出来。据他们说,他们都是近几年,成玉龙由于家眷被困在东北,被迫附和关东军,才与他们疏远了。”

毛晨魴没再细问,实际上都到了这种时候,他本不应该还追问这些事,毕竟这都是孙坤一手操办的,他还是该相信自己的得力部下,而且就算现在才发觉那些人的身份不太合适,也已经太晚了,毛晨魴指了指成玉龙所在的看台,“那你们要盯紧他,别被谁把他给掉包了,川岛不用替身这法子,我就更容易得到这个玉石专家。”

“请处座放心,他们若是敢换人,一定会被我发现,到时候就更容易找到那个真的。”

毛晨魴笑了笑,“我可不打算守什么规矩,戴独行的目计划本就不该被执行,因为那是妇人之仁。他不想把那个专家抢过来,以免害死他在东北的家人,而且他觉得这样的话,以那种老文人的骨气,只怕什么也不肯说,我倒不这么认为,我就在这里把他抢了过来,我们的手段多的是,我就不信他会不开口,而且若是他落进我们的手里,那他的家眷定然会被日本人所杀,那他更有帮助我们对抗外敌的理由。”

“处座当然比戴独行高明”,孙坤也会逢迎人,不过他说这话倒与他的样子不太相符,倒让人觉得有些滑稽似的,而且也显得太做作。

“虽然你们只看到川岛一个人,但他间谍网里的人员可有不少集中在这里,我也想把他们清除掉,我派虎组去干这件事了。”

“这本来不是已经划拨给我的?”,孙坤有些急,他可不愿意别人把他的功劳给分走了,毕竟无论是谁,能够重创日军在北平的间谍网和地下组织,都是大功一件,都是能拿得出手的英雄事迹。

“我考虑过,你的人还是专心去劫成玉龙,围绕他的才是真正的大战,把他弄到手,才是真正的大功,我是想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不愿意”,毛晨魴看了孙坤一眼。

孙坤自然是说愿意,他现在也只能愿意了。

不过到底要怎么做,毛晨魴居然倒现在也还没有布置给孙坤,他不对慕千成透一点口风是正常的,但对自己的心腹手下,也保留到现在才说出任务,可见对于今天的事,他有多么的谨慎。

毛晨魴的很舒缓地靠在椅背上,“我看虽然现在他们没有替换掉成玉龙,只不过是料到那些接触他的北平文人,会是我们派去试探真伪的。我敢说有七八成把握,川岛菊之奈会用换人这一招,用冒牌货来应付我们,再打我们反击,而把真的成玉龙安安全全送走。”

“那属下该怎么办?”

“假装上当,既蒙骗川岛,也同时骗戴独行和慕千成”,毛晨魴笑得脸上都挤起了肉,若不是亲耳听闻,谁都不会相信在他这副笑容下,有那般的心肠,他本就是个这样的人,还是环境让他成了这样的人?

孙坤站得笔直在等候命令,毛晨魴继续道:“你紧紧盯着成玉龙,记住,是你亲自去,不要派其他人,看清楚他们什么时候换了人,真的成玉龙被扮成什么样子,立刻告知我,然后你就带着慕千成,按原计划去堵截那个冒牌货,和他尽量谈长一些时间,以耽搁慕千成,我亲自带一组人,去劫真的成玉龙。”

孙坤有些惊讶,他惊讶的倒不是这计划,这计划合情合理,既对付了川岛,也不让慕千成和戴独行沾到便宜,他惊讶的是还有一组人?

“处座,不是狼、鹰、鸽、虎四组人都派出去了,还调哪组人?”

毛晨魴站了起来,在你们都被借调到西北去做东北军工作时,我身边无人可用,就在浙江又训练一组人。我这次就打算用这组人,毕竟劫走毛晨魴这事,不要留下证据,让他们指责是北平安全机关干的比较好,我这组人从未在北方露脸,川岛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是”,孙坤只能领命下去。

真正的较量一触即发,前奏自然是疏散观众,若观众没有被疏散,那就不会有混乱,他们就没有趁乱接近成玉龙的机会,那川岛菊之奈和戴独行的计划也就不会展开,毛晨魴对自己的盘算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在这场大棋局里,他好像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四五个博弈方,都是无比复杂的布局,有的出手沉重,有的则是举重若轻,有的一起手就势头惊人,有的则想后发制人,前者当然说的是川岛,而后者则是戴独行,但他们都逃不出毛处长的掌控,毛晨魴真的很得意。

但还未交手,就如此得意,是否过了头?

毛晨魴原意是利用下半场东瀛浪人图谋炸毁体育场的事,来疏散观众的,不过现在看来倒用不着,虽然之前片冈发生爆炸时,他也没有完全看清楚情况,但现在看来疏散观众的借口这事,倒用不着他费心,川岛菊之奈肯定还会生出事端的,因为那女人想打乱他的部署,让他非提前疏散观众不可,但目计划可是苦心部署的,哪怕出了一些差错,她认为毛晨魴也必定要执行下去,这就更有机会反过来打击毛晨魴。

不过毛晨魴丝毫都不在意,提前疏散就提前疏散嘛,他现在就等着川岛生事,他总不信她能把这里变成一片火海。

这里是以静制动,休息室里却是生死相搏。

白衣武者时而用的是刀法,时而用的是棍法,那些警员倒真是奈何不了他,他们想开枪射击的,但又碍于怕伤到同伴,有人也曾经不顾一切试过射击,但又被他打中了手腕,让手枪改变了方向,反而阴差阳错,把屋里的灯给打碎了,让休息室里显得视线模糊。

这倒启发了朝鲜武士,他手法甚快,连慕千成都没有看清他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掏出了手枪,还是抢了某个警员,但他手上就是多了把手枪。

他倒没用枪来伤人,不过几下趁乱的射击,都把屋里的灯给打破了,室内并没有窗户,顿时黑得连打斗都被迫停止了下来。

这就更方便武士突围了。

张镇城刚想上前拦截的,却被两名警员撞了个满怀,武士把人推到张镇城的身上,就顺势逃向门外,慕千成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阻挡,他也没信心能够挡住。

不过对方逃出去后,他又立刻追了上去,他总感觉这事里有点蹊跷,而他也有预感若自己能够追上去,说不定可以问出个所以然。

但武士跑得很快,慕千成用尽全力追着,非但没有追上,两人间的距离反而被越拉越远了,武士也不是向足球场上的方向直接走去,而是在过道里绕着,也不知是否打算利用这里摆脱慕千成后再逃。

但有人或者想阻止他,因为一个女人忽然拦在了武士的千面。

川岛菊之奈,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慕千成赶紧停步,自己的身旁已无其他帮手,若川岛和白衣武士是一伙的,现在把自己引开了,那只怕自己就死期到了。

不过这种情况看来不会发生,因为武士拔刀就把川岛给砍了,而且看来还是一刀毙命。

这连慕千成都觉得难以自信,他怀疑是否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