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第二百零五章 要割肉了(1/1)

卞若萱心里清楚,她这回算是惹了个不小的麻烦了。

估计师伯待会儿就会赶过来了,这事善了不了。

果然,师伯在她还没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就赶到了现场,面色黑如锅底,再具象一点就是上面耿直地写了三个字的水平——‘兔崽子’。

这事情有点尴尬,卞若萱往周围人身后缩了缩,奈何师伯眼神太过敏锐,直接就把她从人堆里拎了出来,看情况应该是要教训她的。

给她善后的事情应该是交由其他人负责了,师伯直接将她拎回了楼上,眼神示意她自己交代。

卞若萱垂死挣扎失败后,头一垂,秉承着少说少错保全自我的原则,以一句话交代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

“师伯,今天这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的力道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然后从房间的窗口往下跳了一下,然后就这样了。”

师伯上下打量她几眼,道:“出拳。”

卞若萱没摸着头脑:“啊?”

师伯又重复了一次:“出拳。”

卞若萱看了看脚下这个一点都不结实的地板,十分犹豫:“师伯,我真没骗你,您看外面的地面都那样了,我出拳肯定要发力,万一把这客栈弄塌了,影响到了师姑的闭关怎么办?”

“外面的楼都开裂了,你自己看看这楼开裂没有。”

卞若萱如梦初醒,她也是脑子短路了,按师伯对师姑的重视程度,人都布置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建筑不做强化呢?

早想通这点,她也就不会闹这么一出了。

师伯大概是不满意她的磨蹭,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出拳啊。”

卞若萱晃晃左手,内心有些难以言喻的小开心,看情况师伯好像是没把她放在眼里,那她也正好让师伯吃个惊。

微退半步,调整好站位与发力后,卞若萱几乎全力一拳挥出。

虽然她十分想给师伯来一拳,但基本的分寸她还是有的,师伯身上的要害她全部避开了,这个角度是师伯用手抵挡最方便的角度。

这倒不是她自大到觉得师伯会因为她这一拳而感受到威胁,从而用手抵挡,而是因为对抗中,用手接是比打在身上时更容易能判断出对方使用的力量水准的。

师伯也如她所想,随意地将她的左拳给握住了,表情十分平静,好像她刚才完全没用力一样。

这就跟让人沮丧了,她这个破坏力都有这么直观的提升了,居然还是连师伯的衣角都震不动的吗?太打击人了吧。

一回头,她却发现了点意外之喜,整个房间,好像突然就空了,只剩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积灰。

见到这种景象后,卞若萱第一反应是找师伯求证:“师伯,这些,都是刚才我这一下造成的?”

师伯大概是还没消气,反问了她一句:“那不然呢?”

真的假的?她现在的力量这么恐怖的?

不可置信的同时,卞若萱又有些小开心,下意识又想蹦跶,师伯一伸手直接将她按住了:“别蹦了,布阵的时候没考虑过你这种情况,整体防御力不行,再弄塌了这客栈,影响了你师姑闭关,我饶不了你。”

卞若萱瞬间老实,背着手垂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师伯跟前,一动也不动了。

“我知道你有小金库,弄坏街道地面的罚款,附近居民修缮的赔偿,对影响他们休息的补偿,都由你自己承担。具体数目,就按城主府到时候开的价办,我会带着你去旁听,不会让你多出一个灵珠的。”

卞若萱差点两眼一黑,她这是要一夜回到解放前的节奏了?刚进兜里没几天的灵石,估计这次又要倒腾出去一大半了,她现在又有种想卖点东西换灵石的冲动了,这可咋办。

果然是由奢入俭难啊,习惯了有点灵石储备的生活后,再让她兜里空空,她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现在,该解释一下,你又干了什么,才会突然多出这怪力了。”

卞若萱还真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解释,难不成直接说‘我的神魂去了一个说出来绝对会被此间天道劈的地方旅游了一趟,看了场大戏以后,本体不知道怎么就被淬炼过好多遍,然后就成这样了’。

师伯要是会信,那可真是有鬼了。

然而她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合适的解释方向了,只能磨磨蹭蹭地先从镯子里把另外一支段成两截的符笔取了出来,试探性地注入灵力,发现这支符笔的断裂原因与之前那支如出一辙后,才松了口气。

修复好那支符笔后,现在这种导出的过程好像是她主动可以控制的了,自信切断注入其中的灵力后,导出就自然地停止了,而不用像之前一样等到自身灵力消耗殆尽后,由符笔主动切断。

把完好的符笔修复后,卞若萱将两支符笔握在手里对师伯递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支已经被修复好的符笔重新被她取出来后,好像长得和她放进去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也不能说它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看起来还是和之前差不太多,但却不会再让人把它和那二十七支符笔的总和联系在一起了。

见过那些人想要得到这支符笔的决心后,她也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应该是出于对他们双方的一种保护。

至于一开始为什么没有调整,卞若萱估摸着应该是刚从那边回来,这符笔还没来得及吧。

“师伯,您真要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其实也说不清,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您吧。”

“您今儿给我准备的药浴的那个药啊,我一进去这脑子就跟炸了一样,头疼的不行。福临心至,就想找个什么东西缓解一下注意力,然后就把这支符笔取出来了。”

“这符笔吧,一开始也跟这边这根一样是个断的,为什么断您刚才也看到了,估计看得比我明白,我就不赘述了。”

“这符笔里放出来的这东西,和您给我准备的这药浴一碰在一起,就发生了剧烈的反应,然后我就晕了。”

“然后醒来以后,我本来觉得自己得修个一两年才能修得好的这笔突然就自己好了,力气也变大了,然后我想试试自己力气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就往下蹦了。不瞒您说,我自己也摸着脉,您要是明白了,您给我解个惑吧。”

这部分她是一点假都没掺,所以完全不畏惧师伯探究的眼神,师伯估计是被她的坦荡打动了,也信了个七八分。

“这是你解灵时解出来的那两块吧,为了这符笔和那什么飞花针冲突一回,倒也不算太亏。”

卞若萱小鸡啄米,心下又补充一句,这何止是不亏啊,要是挨两回揍就能把其他的符笔也找到,她特别乐意好吗。

“只不过,以后这么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这么轻易地尝试了。”

这卞若萱就不服了,不过她也不好说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两支符笔的,只能一切都往她那个没见过面的师傅身上推。

“师伯,这可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在我师傅那见过图像的,所以才能在断了的时候就认出来。”

“噢,是么?那你说说,这符笔是和功效,何人所造,前主人是谁,又如何被你师傅知晓的呢?”

“师伯,你这不就是刁难我么”,卞若萱干笑一声,现有的资料她一句都不能往外抖落好么,她还不是那么想死,“我也就是随便在我师傅那撇了一眼,当时第一次进去,师傅没让我留多久,我哪有那心思看这符笔的介绍啊,记个样子就不错了。”

幸而师伯也没什么跟她在这事上扯皮的意思,很快就放过她了。

正这时,外面负责帮她收拾烂摊子的进来了个人,在师伯面前低语了几句,师伯微微的点头,让那人先出去了。“赔偿的方案基本商谈完毕了,你随我去趟城主府吧。”

卞若萱现在的脸是真的苦了,直面自己的割肉瞬间,没有比这更令人难过的了。

即使她内心拒绝,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被师伯拎着去了城主府。

一路上,她基本是保持目不斜视的状态,邺都的防护力量比她想象的还要强,覃万里本来是准备跟她过来凑个热闹的,还没接近又自己回去了,这里面有和城墙处一样的防护阵法,她一接近,绝对会被感知到的。

这次大赛事件好像比她以为的更加严重,师伯带着她熟门熟路地来了个一看就是开会的地方,比她原来在卞家被三堂会审的地方大了七八倍,里面坐了不少人,师伯和她几乎是最后进去的。

里面空着的座位没有几个了,师伯拎着她,镇定自若地在堂下左边的位置坐了。

看来师伯在这里地位好像还挺高,不过这也难怪,师伯的实力应该是远超这邺都大人物的平均线的,没看见堂内这些人见着师伯的时候老师得不行,只敢对她一个小啰咯怒目而视么。

不过她也是没搞懂这些人的脑回路,就算是一直瞪着她把她给瞪穿了,也没法儿给师伯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啊。

再说了,不就是个座位而已嘛,那么斤斤计较干什么。

而且,她不就是不小心破坏了一条街么,用得着开个这么严肃的大会么?

进来以后没多久,堂内的人就来齐了,她也第一次见到了这邺都城主的真面目。

这城主属于那种一看就很像个城主的,即使他是做的文士打扮,而且修为应该也很高,超出文绍域普遍最高修为的那种高。

不过这也难怪,邺都应该是文绍域内唯二用‘都’来命名的地方了,修为不高镇不住场子。

在这城主进来后,原本有些嘈杂的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城主露出一个可称得上温和的笑:“深夜打扰诸位清修,是为了一桩突发事件,需要听听各位的意见。”

“今夜,这位卞若萱小道友不慎破坏了顺凉巷的地面,召集诸位,是为了此次事件的定性,与后续的赔偿修复事宜,诸位可畅所欲言。”

堂下这些人还真没准备和城主客气,十分良好的践行了畅所欲言这一特征,几乎是这城主话音刚落,就有人打着哈欠插话了。

“我当是什么大事了,小孩子家家闹出来的事情而已,该怎么赔偿,按城律来就好。”

卞若萱回忆了一下进城的时候看到的那块碑上的内容,只想给说话的这人一巴掌。

上面是这么写的,本城居民破坏城内建筑者,羁押三月,按具体修缮费用双倍赔偿,剥夺居民资格,三代不得入城;非本城居民者,羁押六月,按修缮费用三倍赔偿,并义工劳教三月,六代不得入城。

她可不是城内居民,真按城律处置,怕是真要脱层皮。

这么一句按城律处置,也是将在场诸人都打蒙了,虽然不爽师伯师姑在城内时隐隐的地位压制,但他们也不愿意将他们得罪得太狠,尤其师伯和师姑还不一样,师伯还不是个孤家寡人,到时候真要对他们家族实行什么经济压制,还真能做得到。

见师伯好像没有禁止她说话的意思,其他人又一直不说话,不知道是懵了还是推波助澜,卞若萱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上下打量了说话那人几遍,卞若萱反问了一句:“要按城律处置我,我也没太大意见,不过,你作为提议者,想来自己也是愿意城律的吧。”

对方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话都不回一句,一副性质缺缺的样子打着呵欠。

“您出门的时候喝了不少吧,想来应该超过了城律规定的量。饮酒后入城主府参与会议,您这个不尊城主的城律,是违反定了吧。”

“还有,城律虽然对诸位的夜生活没什么规定,但您好像不止是夜生活比较丰富的样子,白日里的生活也比较丰富。”

“按城律,流花街白日禁止营业,看您这样子,可不像是晚上才去的,这条城律您也是违反了的。”

“所以,还是摆脱这位前辈给晚辈做个表率,教教初来乍到的晚辈,这违反了城律,到底要如何处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