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高档酒店厕所都那么气派,一个男厕都分成好几间,一扇门又一扇门,就连小便池都是带隔间的,太保护隐私了!

童铭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声音有点耳熟,大约是听到脚步声,不说话了。童铭来不及多想,连忙随意推了个隔间进去,拉下拉链,顿时觉得全世界都轻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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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面有声响,萧焕迅速地放开乐正宇,快步向外走去。

乐正宇不死心,拽住萧焕的手臂。萧焕被他牵制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乐正宇,你别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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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铭:“???”

来不及沉浸在一身轻快,这声音就算压得再低童铭也能听出来是梁朕。童铭拉上拉链,不敢有动作了,满脑子莫名其妙,不知怎么萧焕就和乐正宇扯在一起,更重要的是,萧焕的声音听上去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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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宇死死地看着他,不肯放手,眼眶通红。

萧焕甩开他手,警惕地向隔间看了一眼,方才的确听见有人进来,他刻意压低声音,希望进去的人不要太快出来撞上才好。

乐正宇明白他的顾虑,扯出个苍凉的微笑,冷白色的灯光下,眼底是弄得化不开的悲伤:“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明天晚上七点,万都花园,你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萧焕最后抛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转身飞快离开。

一出门便看到一个服务生在外边探头探脑,对上萧焕的眼神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

恐怕刚才进去的就是这个服务生了。

萧焕看了眼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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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铭半边脑子是米浆,半边脑子是清水,晃了晃头,一脑子浆糊。

萧焕和乐正宇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是萧焕误会了什么事情,还有明天晚上七点的万都花园……

童铭只听见一个人离开的脚步声,没听错的话就是萧焕,那乐正宇一定还没离开。

童铭不敢出隔间,几乎连气都不敢喘,靠在隔间壁上,捂住嘴,也不知道等了几个世纪,总算外面响起另一阵脚步声,轻声缓慢,却一声声砸在童铭脑海里。童铭顺着隔间的门滑下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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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在外头等了半天都不见童铭出来,被第一个出来的男人的眼神吓到了,看到第二个人的脸的时候,没控制住自己的双腿,哆哆嗦嗦上前想要签名。

乐正宇抬头看了眼他,服务生顿时又因为他发红的眼眶受了一惊,忙把纸笔往身后一藏。乐正宇走了,小服务生松了口气,回想这两个人,顿时脑补了几十万字的爱恨情仇都市虐恋,想了想还是童铭好,那么平易近人。

他正这么想着,他心中平易近人的童铭出来了。服务生连忙迎上去,星星眼:“童先生,那什么……”

童铭接过他的笔,魂不守舍地签上自己名字。

“谢谢谢谢!”服务生一叠声道谢。

童铭随口说了声“不用”,转身走了。留下个服务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童铭刚才进去还好好的,怎么出来就跟丢了魂似的。一看手上的签名,卧槽,说好的童铭呢?梁朕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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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棋吃得肚子快炸了,见童铭还没怎么动,就不爽了:“铭铭,说好的把钱都吃回来呢!”

童铭“哦”了一声,又吸了两条意大利面。

陈棋翻了个白眼,外加一个饱嗝:“你从厕所回来就不对了,你不会在厕所吃饱了吧!”

童铭:“……”看着盘子里的食物,顿时一点胃口都没了。

童铭问:“你吃饱了么?”

陈棋艰难道:“嗯……”

童铭把盖在腿上的餐布取下来随手扔在桌上:“那走吧。”

陈棋一愣:“不等梁老师么?”

童铭转身往门口走。

陈棋急忙起来追几步赶上他:“喂!怎么了?”陈棋觉得童铭不对劲,一本正经的,陈棋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小心翼翼问:“怎么了铭铭?没事儿吧?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童铭顺手拍了拍陈棋肩膀。

出什么事儿了?他也想问问萧焕,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自己和萧焕从认识到现在,将近两年。萧焕在做些什么,自己真的知道么?

更多时候,也许是因为彼此相爱,童铭觉得萧焕并没有那么深不可测,玩笑开过头会生气;睡觉前会温柔地看着自己,揉揉自己的头发,伸手关掉开关,一起进入甜蜜柔软的梦乡;会在挤公交时候,不动声色将自己圈在内侧,宽阔的后背挡住外面的一切。

萧焕的出现,童铭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人生中缺失了很久的爱意,不完整的人生被他填满,童铭一度觉得,不会有比和萧焕在一起更快乐的时光了。

但抛开爱情,自己真的了解这个男人么?童铭忽然有点茫然。

夜风轻柔,拂过发梢。

陈棋不知道童铭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好声好气道:“我先去开车过来,你等我一下下哦。”转身走几步,又不放心回过头,“你别动哦!就站在这里。”

一路陈棋小心翼翼,不敢搭话,也不再提周铎的事了。

一路开到宿舍楼下,陈棋准备下车,忽然被童铭拉住。陈棋询问地回头看了一眼,童铭咬咬牙:“今天的事,别和梁朕说。”

陈棋沉默了一下:“放心,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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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铭回了房间洗了个澡关了灯,躺在床上发呆,起初还胡思乱想,后来脑子干脆一片空白。但又睡不着。他告诉自己要相信萧焕,也许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也许直接问萧焕会好一点。可又怎么解释自己就躲在隔间里没有出来的呢。

童铭烦躁地翻了个身,忽然听见开门声。

童铭一愣,悄悄地闭上眼,假装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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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焕回来已经是凌晨两点,他知道童铭已经睡了,但因为晚上发生了太多,他在电梯里踟蹰了片刻,还是按了童铭的楼层。

屋里没有灯光透出来,应该已经睡了。

萧焕尽量小声地打开房门。

童铭没拉窗帘,月光温柔地洒进来,落在他的脸上,睫毛在脸上打出一圈影子。

萧焕轻声走过去,跪在童铭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仿佛宣誓般,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虔诚的吻,无声地用口型说了声“晚安”,悄悄离开。

“咔嗒”的关门声后,童铭无声地睁开眼,心里莫名酸涩,一眨眼,一滴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下来,消失在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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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铭睡了一觉醒来,已经九点多了。一觉醒来感觉世界变了,桌子上放了一笼小笼包,馄饨还冒着热气。童铭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想自己最近好像并没有捡什么田螺姑娘回家。

田螺萧焕从卫生间出来,破天荒没数落童铭起得晚,只是稍拧了一下眉头,喊童铭去刷牙吃早饭。

童铭打着哈欠下床,顺口说了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萧焕有点心虚,避过童铭视线:“赶紧刷牙,早饭凉的快。”

童铭察觉到了他一瞬间的躲闪,没说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转身进去刷牙。

童铭一副要把牙都刷没了的架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顶着鸡窝头,又想起乐正宇无论什么时候都一脸淡漠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更加生气。

萧焕倚在卫生间门口,安静地看着童铭刷牙。

童铭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含着牙膏含糊不清:“你别看我啊,快去吃早饭。”

“我吃过了。”萧焕勾起嘴角,“快点吃,一会儿去医院。”

“???”童铭一头雾水地吐掉牙膏沫。

萧焕伸出手指擦掉他嘴角的泡沫,无奈道:“陆辛哥的孩子出生了,凌晨三点十七分。”

童铭瞪大眼。

萧焕揉了揉他脑袋:“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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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生的婴儿被放在母亲床边的婴儿床里,眼睛都没睁开,皮肤红红的,被包成一团,安静地睡着了。

雨茜趴在婴儿床的护栏上,眨巴着眼睛看她那从天而降的弟弟,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被那柔软的质地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又不确定地戳了戳,被弟弟可爱坏了。

“叫希望,”陆辛看着孩子,小声说,“希望他能给我们带来希望。”

“一定可以的。”萧焕第一次接触这种好像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小怪物,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惊动了他。

童铭跟着雨茜一个戳这边脸,一个戳那边脸,玩的不亦乐乎。小东西被闹醒了,嘤嘤嘤两声,两个罪魁祸首立马收回手。雨茜瞪着眼恶人先告状:“童叔叔,都怪你!你要把我弟弟弄哭了!”

童铭欲哭无泪:“你个爱打小报告的。”

雨茜嘴一噘,屁股一翘,一咕噜从床上爬下来,拉着陆辛的衣服撒娇,说要找宁伯伯。陆辛急忙拎小鸡似的把她拎起来:“你怎么又不穿鞋?不穿鞋就不给你找宁伯伯了!”

“谁说不让雨茜找我了?”

熟悉的腔调从门口传来,房间里所有人都是一愣,齐齐地被门口突然出现,大步流星进来的男人吓到了。

雨茜最先反应过来,一撅屁股熟练地从陆辛腿上爬下来,屁颠屁颠地扑到来人怀里撒娇:“宁伯伯!”然后献宝似的指着自己弟弟,“宁伯伯看!这是我弟弟!”

宁远修亲了亲雨茜的脸蛋儿,好整以暇地环视了一圈病房里一脸震惊的众人,慢悠悠地开口:“怎么?走了一年,都不认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