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180证据确凿下大狱(1/1)

白吟霜说得有理有据,三位主审又没一个对硕王府有什么格外情分,自然是后脚赶着前脚立马动作了起来,而其中这三人又各司其责,大理寺卿邓时敏负责审问,刑部尚书那拉盛安负责查证,左都御史刘统勋负责都察,强强联手配合之下,午膳刚过便将一干人等一溜儿拎上了堂——

“回,回大人话,那位姑娘说得并不错,十余年前确实是有富贵人家给了草民一家一百两银子,当时孩子们都还小,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想着留着老幺也不一定养得活,倒不如给他谋个好去处,便,便将孩子给卖了……”

“哦?你可还记得是谁买走你儿子,那人可堂中?”

“,就,就是她……”

若说身为王府福晋雪如见着这般阵仗都有些腿发软慎得慌,那么生农间长民间王氏就是怕得出了一身冷汗,生怕官老爷会追究自己私自买卖孩子罪责,如此之下,哪里顾得上雪如那苍白一片眼色,抬着手就指向了其身后秦嬷嬷——

“草民记得那时候正是皇上万岁爷万寿节前夕,这位嬷嬷声称自己是权贵之家下人,因着家里头主子多年无子便想趁着这个普天同庆时候抱养个孩子,好沾一站皇上万岁爷喜气,草民看着她身着华贵谈吐得体出手又很是大方,想来给了她总比养自己跟前吃苦好,便就同意了……”

“你,你含血喷人,什么一百两银子买了孩子,你这都是胡诌乱沁些什么?你口口声声说她买了你孩子,你,你可有什么证据?”

“草民,草民……”

眼见着这王氏将来龙去脉说得头头是道,雪如不由得着急上火,压根没等上头发话便急吼吼一把抢过了话头,然而她怕王氏怕,眼见着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又怎么可能还敢有所隐瞒,便只见她将头埋得低,张口抛出一句——

“事隔多年草民印象也不深刻了,可毕竟是自己孩子,倒还是依稀记得这孩子左臀之上有个半个手掌大胎记,这想来也是遗传,不光是他有,草民丈夫也有,前头几个孩子也有,只是他这个特别大些而已,草民,草民不敢说半句假话,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找人验上一验,望,望大人明鉴!”

“你!”

“够了,硕王福晋你有完没完,你三番四次打断他人陈请,莫不是真以为本官碍着你郡王福晋身份不敢发作你?”

“我,我……”

“来人,堵住她嘴!”

从头到尾查了一遍,虽说人证还未一一审完,可梅花簪子确有其事与白吟霜肩头烙印完全吻合,而那呈上来襁褓也从内务府里找到了备案确证了是乾隆元年由长春宫赏下去,能坐上头说上几句话就没人是傻子,心里头自然已经有了明帐,如此,又哪里还容得雪如多做口舌,挥了挥手便直接将目光调转到了其身后浑身发着抖秦嬷嬷身上——

“秦氏,方才王氏所言可有一字不实?”

“奴才,她,福晋……”

秦嬷嬷雪如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她自然明白这主辱奴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道理,心中不由得很是有些纠结,然而坐上头都是些什么人,且不说旁,就说掌管刑部那拉盛安便是逼问供词一把好手,眼珠子一转便只听他轻飘飘抛下一句——

“秦氏,不要说本官不给你辩解机会,但若是你有半个字作假,本官定不会轻易饶过你,要知道这串谋混淆血统可是诛九族大罪,如今物证已全,甭说你几句不管脑子话,就由着你说出朵花儿来也不可能扭转乾坤,你若是乖乖配合,本官或许还会网开一面留你个全尸,给你们家留条血脉,可你若是死性不改,呵,刑部大牢可有是牢房,也有是办法撬开你嘴!”

“大人,奴才,奴才说……”

后宅内院你争我斗她见识过,你来我往是阴谋诡计她也很是拿捏得住,只是对于这摆明面上且句句话将她逼得没有一点退路威迫,她却是显然有些招架不住,想到自己累死累活这么多年为雪如做得已经不少,到头来若是还要因此丢掉自己全家性命,岂不是等于白这世上走一遭?如此这般,她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又是为了哪搬?

人都有软肋,那拉盛安几句话虽说得半点不留情面,却是恰恰戳了她软肋之上,让她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可谓是将前路退路封了个全,直让她一脸菜色满是颓靡再不敢推脱——

“当年奴才确实,确实是受了福晋嘱咐买下了王氏小儿子,也就是现额驸,哦不,富察皓祯,当初买下孩子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怕侧福晋生下了男孩自己再生下女孩会弄到大权旁落,可没想到老天爷果真一点情面都不给,折腾了一宿还是生下了个女婴,也就是,也就是白吟霜,而若是侧福晋生下是女婴也就罢了,可偏偏同时发作又生下了个男孩,福晋气急,便让奴才依计行事偷天换日,将女婴换成了男婴,成了眼下这幅,这幅模样儿……”

“这么说来,白吟霜所言句句属实了?此事确实是你依照硕王福晋指示合谋而为?此外可还有什么同谋?”

“是,白吟霜所说确实不假,当年也是奴才将她抛到了杏花溪边,虽然后来心生不忍想要再度寻回,却不料被白胜龄抢先一步失去了音讯,而同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嬷嬷本来也就是个带孩子伺候主子下人,虽说王府之中开了点眼界有点心计,却到底没什么大丘壑,一听这话,想到法不责众,不由得连雪如眼色都没看便直接将雪晴也供了出来——

“当时福晋姐姐都统夫人也有份出谋划策,原本福晋和奴才还觉得此计太过于大胆,万一被查出来很是难以善了,但都统夫人言之凿凿,将利处敝处分析了个头头是道,福晋,福晋便听了进去,有了接下来这些……”

“呵,这一家子说蠢又知道侧室生子会危及到自己地位,说聪明居然又用上了偷龙转凤这等昏招,简直是让人开眼界了!”

邓时敏将话说得极讽刺,直听得一旁雪如红了眼,一直不出一声岳礼黑了脸,就连被衙役们压制着皓祯也忍不住反抗了起来——

“你们这帮昏官就是这样审案么?说不定这些是白吟霜那个贱人一早就谋划好了,与那什么王氏串了供,又收买了秦嬷嬷,你们怎么能这样听信一面之词?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不是他们亲生骨肉,那也是正儿八经额驸,你们,你们能这样对我?!”

“额驸?呵,硕王府知情不报,以假充正,你以为按你原先身份,尚主这等好事能轮得到你头上?死到临头不知怕就罢了,居然还敢口口声声拿此做依仗,不说皇上,就是公主,本官给你打包票都会以你为耻,巴不得你去死!”

“你这个狗官,你少仗势欺人,公主是那样高贵,那样善良,那样宽厚,怎么可能会因为身份就嫌弃我?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公主!”

“你,混账,来人,还不……”

“怎么一会功夫就闹成这样了?恍惚间听着有人要见本宫?”

和敬硕王府里安插了不少人,前脚雪如岳礼等人才被提了去,后脚便收到了信,先前只是碍着事情还没闹大才没有出面,可是眼下却不同,混淆血统这是大清自入关以来从未有过大笑话,不足一会儿工夫便传得北京城人皆知了,她作为公主,作为皓祯明面上妻子,她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少不得来瞧上一趟,一方面省得不知情外人以为她逢高踩低不讲一丝夫妻情分,一方面她也想看看这帮子人怎么从天上掉到地里——

“诸位大人无须多礼,这衙门大堂本不是本宫这等女子可以随便进来地方,只是事情涉及到额驸,涉及到额驸一门,却容不得本宫不来走上一遭,当然,本宫绝不会妨碍各位大人审案,只是旁瞧上一瞧,不知这样是否可以?”

能做到大理寺卿,能做到刑部尚书,能做到左都御史,主事三人自然都不会是什么傻子,秉公办理归秉公办理,对富察家不待见归不待见,公主面子却总归不能拂,再加上和敬将话说得客气又极礼数,三人自然是无不称是,连忙让衙役搬了椅子过来,而和敬还没来得及落座,底下皓祯便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力挣扎了起来——

“公主救我,他们这些人不知道心里藏着什么样主意,一个个都恨不得我去死,我是冤枉,我是无辜,您一定要救我!”

“额驸这是说得哪门子话?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不懂朝政之事,可是能被皇阿玛委以重任又怎么可能是昏庸之辈?”

看着皓祯这幅一扫往日高傲忙不迭抱自己大腿模样儿,和敬心里恶心得很,可面上却是说得情真意切——

“你放心,若是你真有冤屈,本宫一定会为你做主,毕竟,即便你对本宫无情,即便你一而再再而三叫着嚷着白姑娘才是你真爱,娶本宫都是迫于皇命,甚至从未踏足公主府,可是好歹夫妻一场,本宫却不能无义,你便安心吧。”

顺天府衙门外有不少围观百姓,眼见着和敬说着说着红了眼人群之中不由得顿时唏嘘一片,有说公主可怜守活寡,有说皓祯真该去死,有说白吟霜存心不良也不是个好东西,而眼见着目达到,和敬低垂着头眼眸之中却飞划过了一丝精光,再不多搭理皓祯,直接将目光转向了堂上——

“本宫到来到底是滋扰到各位大人办案了,各位权当本宫不该怎么着便怎么着就是,皇阿玛相信各位,本宫自然也很是相信各位。”

“是,谢公主恩典。”

邓时敏与一旁那拉盛安以及刘统勋相互交换了眼神,心中有数却是何乐不为,笑着应过之后便话锋一转,直接让衙役将雪晴也给提溜了上来——

“大人,大人,我冤枉啊,我虽与雪如是姐妹,可哪里会出这样馊主意,这是诬陷啊,望大人明鉴!”

“哼,诬陷?她们一个个全都招了,人证物证俱你还想狡辩?可是想见识见识刑部刑具?”

雪晴比雪如心眼多一些,可脑子却也一样不管用,不然也不会出这样馊得没边主意,到了公堂之上便只会死咬着冤枉二字吐不出半点有用,而被邓时敏一吓,心中不由得大震,连忙调转头看向雪如——

“该死,你竟然全招了?你脑子里装都是浆糊么?”

“唔……”

雪如被堵着嘴说不出半个字,只能用眼神示意对方,然而也不知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还是这姐妹情谊本就只建立互利互惠之上,眼见对方如此反应,雪晴不但没得半点默契反应过来什么,反而加来气,张口便吐出一句——

“我一早便说要弄死那个丫头,你偏生妇人之仁不舍得动手,还巴巴烙了什么劳什子梅花印,这下子好了,冤家找上门了?你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拖上我?”

“唔……”

“呵,那还真是不凑巧,那就偏生是老天爷有眼让我活到了现,姨母,我姨母,我既然被你们逼得进了地狱,你们便也陪着我一起吧?”

眼见着原本高高上雪如无力得如同一块破布,向来英明威严岳礼也满脸失神跌坐地上,一向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皓祯是像疯了一般逮着谁咬谁,白吟霜心里头说不出畅,如同看蝼蚁一样看着雪晴直接抛下了这么一句——

“这样也不枉负我们生来就是一家人不是?”

雪晴被白吟霜这一番连消带打话气了个仰倒,可是看着逼近身前衙役却又陡然失了力气,只能任由着来人自己嫩白手腕之上套上枷锁,随着上头一记惊堂木一句押入大牢,跟着岳礼雪如皓祯白吟霜等人后脚如同拎过街老鼠一般被拎进了那看不见深渊——

“事实俱,一切由皇上下旨发审,退堂!”

“主子,他们这回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折腾上了自家人,奴才冷眼瞧着,怕是再没有半点生还可能了……”

“是啊,闹了这么一场,花了咱们那么多功夫,原来不过是一帮作茧自缚,旁人不用多插手也能把自己往死地里逼废物,倒还真是本宫高估他们了。”

“不管怎么样,这苦日子您可算是熬到头了,皇上眼见着如此情形怎能不暴怒?怎能对你不怜惜?奴才便就先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了!”

和敬本就是掐准了时机来,屁股还没坐热便得了结果走出了衙门大堂,而回望着那明镜高悬牌匾,听着耳边那如同婚之夜如出一辙贺喜之词,她唇角终于勾起了一丝如释重负笑意——

“走吧,随本宫回宫。”/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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