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殷云向萱草身后看了看,那匍匐的众臣,那至高无上的称谓。

他对着萱草温柔一笑,“你完成了你对欢儿的承诺,我也完成了我对你的承诺。”

殷云略略回头,欢儿挺立在他身后。

果真是一代帝王之才。

萱草与殷云微笑寒暄,“先生是名师出高徒。以后,还要多多辅佐着新帝。”

殷云脸上微微一变,“以后?”

她点点头,“以后!”

他们一来一回,很多话都在眼神交换中说明了。

凌悔躲在众人之后,看到了他们两个的模样。

就像当年,他看萱草和昭明太子一样。

他永远是局外人。

凌悔丢下长剑,转身离开。

他是要走了,也该走了。

萧欢没有同萱草讲话,他拉着誉儿的手从最中央的那条路走入皇宫。

从此以后,他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他父亲未能完成的三千抱负,他会一一完成。

登基大典过后,萱草和殷云漫步石洲。

殷云凉音响起,“听说,你在修建皇陵。”

萱草令萧欢追授了昭明太子为安皇帝,修皇陵安葬。

她点点头。

殷云停下脚步。

“你要走了?”殷云认真的盯住萱草的眼睛,沉声说道。

不是疑问。

他很确定,萱草要永远离开了。

她微笑,笑得很好看。

是一切结束后,舒心的微笑。

“我是该走了。我要去找他。他竟然以为,我和你会在一起。”

那个他,自然是凌悔。

凌悔在殷云回都的那天离开了皇宫。

萱草一直派人跟着他,而今日,她终于做完了所有事,是时候抽身离去了。

殷云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心里。

直到萱草要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他才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许可以在一起。”

他爱萱草。

不是凌悔的那种爱。

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欣赏和爱慕。

萱草背对着殷云,如实回答。

“我想过。”

殷云心里一痛。

且又听她说下去,“仅仅是想过而已。你是一道彩虹,美,梦幻。不真实。”

“而凌悔才是我脚下的路,我背后的山。”

声音犹在,倩影渐远。

殷云连连摇头,他心情复杂。

萧欢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他一身龙袍,手里还握着萱草曾经给他的那只金簪。

很多事情,很多恩怨,都在这一刻结束了。

那些情感不是说忘就忘说埋葬就埋葬的。

只是我们不要刻意提起了,说不定,伤口就不疼了。

从此,皇城里不再有那个绝世美艳的女人,只有关于她的一些传言。

一个暖床女婢,走到如今,是血,也是泪。

正如萧纲临终前所言,她是时候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了。

萱草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

只要自己的男人好,她做什么都行。

当年为了昭明太子,争斗了一个青春。

如今,她要为凌悔再美丽一个十年。

萱草坐上了疾驰的马车,两边护卫着十多个黑衣精卫。

他们飞驰出城。

殷云,萧欢,都在城楼上静静的看着。

心思各不相同,失落,却是如此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