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即便是萱草此刻有多么的迫不及待,她也必须按捺住。

现在千钧一发,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利害?一步错,步步错,便是前功尽弃。

凌悔知道她心里苦,他心里又何尝不是?

为了那个死去已久的昭明太子,他们已经付出的太多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没有放弃的权力了。

凌悔轻轻叹息,“萱儿,再等等。你也说了,用不了多久了。”

她扑到凌悔怀中,明眸含泪,盈盈水光闪烁惊痛神色,“可是我怕,我怕到了那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会把一切都输掉的。”

她的一切,就是凌悔。

越走,她越怕。

凌悔眸色深深,他还想说什么,帐外却传来催促声音。

天亮了,她该做回皇后娘娘了。

萱草从凌悔怀中钻了出来,抹去眼泪,又是一副美艳冷漠的模样。

“我要入宫去了。我想,侯景夺位,也就在这两天了。”她靠在凌悔肩膀上,轻轻地念着。

凌悔点了点头,“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待你信号一出,我便率军攻入皇城。”

侯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为此,凌悔把他们的计划想了又想,他做了十足的准备,不会失败。

况且萱草也知道,侯景是枭雄,却不是真正的胜者。

昭明太子也如历史记载一般,葬生后湖,那么就让她再相信历史一次,侯景也会跟着一起去死。

她走了……

那奢华宫装在日晖下闪闪发光,凌悔半眯着眼睛,心思沉沉。

其实他又怎么会不怕,他知道萱草这些年和那个殷云走得很近。

殷云才是萱草仰慕的那种男人,风流倜傥,学识渊博。

他凌悔呢,只是带军打仗的粗人一个。

他只能做到让萱草感动,却无法让她深爱。

也许为她做完这件事,为她夺下天下,报了深仇,他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萱草早已查明,太子当年死在湖里,不是意外。是萧纲勾结侯景做出来的。

她要这些人,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她要这个世界,为萧统的死,低头认错。

待萱草回到皇宫的时候,沉重殿门缓缓打开。

乌压压跪着低头假泣的太监宫女。

黑衣侍卫手握着长枪,单膝跪地。

她竟不由得让笑意蔓延唇角。

侯景是大殿上,唯一站着的人。

他双手背在身后,闭眸沉思。

萱草冷哼一声,走上前,“怎么,大将军也在为皇上驾崩而伤心么?”

侯景嘴角微抽,睁开眼,微微颔首,却没有看萱草,“臣愿娘娘节哀顺变。”

她这个皇后真不称职,没有册封大殿,没有主持过后宫大局,就连皇帝驾崩之时,她也未能及时出现。

即便是现在,她竟穿着大红色的衣裳,站在灵堂之上。

萧纲,还尸骨未寒。

她真正意义上的丈夫,刚刚死去。

尸体,就摆在他曾经被关押的地方。萱草回身,她要亲自去看看。

侯景当然不会拦着她,轻笑一声,不知道他到底在计算着什么!

萱草走得很缓慢,萧纲是害死昭明太子凶手的其中之一,他死了,萱草皱皱眉,她好像并没有多少兴奋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