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凌悔立在萱草身后,满眸惊痛的看着萱草。

原来她还是无法忘怀,原来他们此刻的恩爱都是她假装出来的……

萱草似乎察觉到了凌悔的异样,她转过头,想要拉住凌悔衣袖,却被他躲开。

她着急的解释,“对不起……凌悔……我没有!”

这样凌乱的语句一说出来,只能证明她心里还爱着萧统。

凌悔也想控制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怀疑萱草。可他的心,竟坠入无尽深渊,他也救不出来。

萱草看到领会这样,忽然转身,指着萧纲大骂,“这就是你的目的!挑拨离间,你分明是要拆散我们!”

萧纲莫名一笑,他摇头否认,“萱儿,我怎么是要拆散你们?我还让你们两个在一起,只不过,我也想成为你的人罢了。让你坐享齐人之乐,不好么……”

凌悔听了这话,蓦地皱了眉。

这萧纲什么意思?

凌悔早知道萧纲救了他们两个是别有所图,可却没想到竟是这个!

萱草想要争辩,无奈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纲又笑道,“萱儿你要知道,我也没多少耐心等你做决定。最迟明晚,你要给我答案,不然……我舍不得杀了你,却总舍得对你的男人下手!”

这是萧纲的最后通牒。

他说完,转身离开。根本不再给萱草叫嚷的机会。

满园风光,就只是浪费。

萱草颓然的坐在石凳上,她怎么这么无能,竟让一个草包翻身,骑到了她的头上。

凌悔说不出话来,也无话可说。

看来,他们想要在一起,竟是一条荆棘满布的路。

萱草抬眸瞥了眼凌悔,赌气说道,“你也看到了。他萧纲摆明了是算计我。若是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三心二意,你就走吧。”

他分明知道这是赌气的话,却说得凌悔心里一痛。

凌悔意识到自己错了。

萱草是在昭明太子的身边长大的,他们之间,即便是不再有男女之情,也会有抚养之情。

让她忘记萧统,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是一个看似寡情,实则多情之人,这也是凌悔为她疯狂的原因。

既然如此,他又何苦再纠缠于一个死去的人在萱草心里的地位。

他凌悔才是如今萱草的唯一。

萧纲别有目的,凌悔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凌悔缓缓蹲了下来,他拉住萱草放在腿上的手,将她掌心翻过,落下滚烫一吻。

无言无语,却胜似千言万语。

萱草搂住凌悔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谢谢你……我一时间真的忘不了萧统。但你要对我有耐心。我会永远把你放在心里。相信我,我们此生一定会幸福。”

他只是轻轻握住萱草的纤腰,下巴抵在她肩上,重重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凌悔的理解,萱草决心专心对付这个可恶的萧纲。

风拂大地,吹乱了柳枝,也吹乱了两人的长发,墨黑发丝就这样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唯美一幕被躲在后面的萧纲看到,妒火燃上双眸,气得他浑身发抖。

推开身边的侍女,萧纲大步抛开。

萱草自是没有在意,凌悔却察觉到了,他轻轻笑了下。

笑得很沉重,他们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萱草到底想要怎么办,她没有说给凌悔听。

凌悔愿意无条件的相信萱草,纵然心有担忧,却还是默默的接受她一切决定。

当夜,从萱草房中传来一声脆响。

原是她将桌上的瓷盅摔到了地上,只听碎裂之声过后,她怒骂凉音响起,“你给我滚!”

萧纲听得异样,他急忙忙的从自己房里赶了过来。

正撞见凌悔手提上衣满眸惊痛的跑出来。

萧纲顿时一笑,“怎么?萱儿不满意你的服侍?”

凌悔怒瞪了萧纲一眼,从他身边撞开,出了小院的月洞门。

凌悔走后,萱草自己在屋子里发脾气。

她命侍女端来烈酒,一人赌气豪饮。

萱草捧着大碗,一个劲的往嘴里灌着酒。这酒就像硫酸一样,刚到口中,就呛得她想往外吐。

真不知道他们那些男人怎么爱喝这样的东西……

一连灌了两碗,还是没有动静,萱草想着,再不来,她就真的快撑不住了。

正想着,一只手蓦地阻拦住萱草的动作。

她心头一凛,暗暗冷笑。

萧纲,倒要看看你这出戏能演成什么样!

他轻轻夺下萱草手中的酒碗,叹了口气。

萱草心神顿失,这一幕,多像她和萧统在义阳时候的情景……

她真的是喝醉了么?

满眸凉凉泪水,她抬头看去,泪珠就这样顺着脸颊滚落。

萧纲伸出手指为她擦去一股泪痕,嘴角上扬,笑得温暖而清淡。

“萱儿……”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一声呼唤。

在萱草迷蒙眼中,简直就是萧统再世!

这出戏,到底谁在算计谁?

萱草克制不住自己,她心里,已把萧纲当成了萧统。

太像了……

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有些坐不稳,萧纲便微微俯下身,扶起了她。

萱草顺势半倒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将自己扶到床上。

她倒了下去,趴在柔软床垫上,一双流泪眸子还静静的看着萧统,不,是萧纲……

还是萧统……

为什么当初的丁贵嫔要生两个这么想象的儿子!

让她实在是分不清楚了。

萧纲将她带到床上后,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只是转身,正欲轻轻离去。

借着酒醉,萱草拉扯住萧纲的白色衣袖。

“陪我,不许走!”

孩子一样稚气恳求。

萧纲心里在笑着,他转了回来,坐在床下的脚踏上,抚上萱草柔顺的墨黑长发。

他满眼尽是怜爱之情,看得萱草也有失神时候。

“萧统……是你么……”

萱草将他的手拉倒自己脸下,轻轻枕着。

萧纲温柔点头,回应而道,“是我……萱儿……是我!”

他看着自己一生最爱的女子躺在自己眼前,心里感觉确实是五味杂陈。他顶着自己死去大哥的身份,才能博得她的垂爱。

不过不要紧,他要的是结果。

萱儿能够爱他就好。

管他披着的是谁的画皮!

得到了萧纲的回应,萱草孩子一般哭出声来,她猛地坐起来,抱住萧纲的肩膀,“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萧纲从未被她抱过,这一抱,她身上幽香扑面而来,将他紧紧包围住,萧纲不禁情动,闷哼一声。

天啊……

虽然梦中已经和她亲热过千百遍,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来得更加猛烈。

萧纲的胸口像被巨石堵住,他紧闭呼吸,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撞破了这美丽泡沫,到时候,梦碎的打击,他可无法承受。

萱草越抱越紧,她似乎真是把萧纲当做了萧统。

毕竟那深深的感情是她一生也无法忘怀的。

萧统和她生死相许,到最后,生死两别离,连他是怎么死去的,萱草都不清楚。

这样的惨烈悲剧是永远的痛。

萧纲演的投入,萱草似真似假,也融进了真情。

她对萧统最大的遗憾竟是没能把自己交给他。

萧统太执着于那薄薄的一层处|女|膜,萱草没能留给他,他便说她不贞,永生都不再触碰萱草。

想到这里,萱草侧着脸,亲吻着男人的颈窝。

萧纲脑中炸开一个响雷,天啊,他要怎么回应?

她低哑的说着,“萧统,要了我……要了我好不好?”

萧纲笨拙的点了点头,他闭眸感受着萱草的热吻,呼吸沉重凌乱。

他曾和一个宫女有过**之欢,那时候,他只是把宫女想象成萱草的模样。

这一次,竟美梦成真!

萱草吻住他滚动喉结,湿热的感觉弄得她自己也十分迷乱。

在这个时刻,眼前的男人就是萧统!

她要圆了和萧统未能做完的事情!

一双素手似握着一团烈火,她抚进了男人衣领之内,蓦地,她将男人衣衫扯开。娇\声|喘|息……

床上轻纱帷幔落了下来,正好阻挡在两人之间。

男人的本能已经被萱草勾起,萧纲顿时扯下那碍事帷幔,却恰巧落在了萱草身上,淡烟色的薄纱将她眉目遮住,如烟似梦,亦真亦假,虚实之间让她更添妩媚。

萧纲已经不受控了,他捧着萱草的脸,就隔着薄纱,吻住她的唇。

啃咬着,疯狂缠绵。

门外自有侍女,将房门掩上……

一室的温柔与凌乱,外人看不到,只有他们两个才清楚。

他无法尽兴,将薄纱扔到地上,萱草坐在床上,迷乱的看着男人……

萧纲急急的将自己衣服扯开,挥手将其扔出去,萱草眼神迷乱,她摸着萧纲的脸。

她爱萧纲的脸,“萧统……我好爱你……”

这张脸的主人折磨了她千百遍,她也还是爱,还是舍不下!

萧纲头脑已无法思考,他哑着嗓子回应,“让我好好爱你……”

萱草后背上还有伤,这点,疯狂了的男人竟还记得,他自己平躺下来,让萱草跨坐在他的身上。

萧纲胡乱撕开萱草的裙子,他不断挺身摩擦,惹得她轻呼连连……

他正要进入温暖包围,却在一瞬间,松了下来……

萧纲不是不行,而是他太激动了。

真正意义上,他并没有得到萱草。

就连萧纲自己都很恼火,他垂眸,不敢去看萱草的眼睛。

她这样孤冷的女人一定在鄙视他!

她鄙视他了一辈子,他清楚的记得那种眼神,充满了厌恶和嫌弃。

萧纲颓然的坐在床上,而萱草则趴在内侧,不一会儿,竟传来轻轻的鼾声。

她喝了太多的酒了,早已支撑不住,此刻一倒下,便昏睡过去。

萧纲低头,看着自己软塌得渴望,突然很想骂人!

只是萱草在这里,他不能再丢人现眼了。

萧纲拉起衣服,正想逃跑,却瞥见了萱草那可爱睡颜,他的心又静了下来。

他把手上衣服放下,将萱草轻轻抱起,让她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这一夜,萧纲无眠,抱着萱草柔软身体,不断亲吻她的脸颊。

他梦寐以求的就是这样。

期待黎明永不来,他可以一直在萱草身边睡着。

因为萧纲知道,一旦萱草清醒过来,她还是会厌恶他,她爱的绝不会是他本人。

就把残忍真相留到明日吧……

今夜,尽情享受她身上暖香酒气……

第二日接近午时,萧纲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也昏昏得睡着,他们就保持着暧昧动作一直木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闯进来的,正是凌悔。

他身边站着侍女,侍女阻止不了凌悔闯入,满脸无辜惊讶。

萧纲缓缓睁开惺忪睡眼,萱草却在这一刻突然清醒,宿醉犹在,却看到凌悔眼中怒气,她顿时把心凉了下来。

完了……

这是萱草心中只剩下的唯一一个念头。

萱草身上只穿着单薄寝衣,而萧纲什么都没穿,谁都明白他们昨夜发生了什么。

萱草推开萧纲,她紧张的拉过自己衣服,这时,凌悔已经转身大步离去。

她来不及斥骂萧纲,光着脚,追着凌悔跑了出去。

萧纲也清醒过来,他没有喝醉,自然醒的彻底。

唇角漫上阴冷的笑容,他得逞了!

原来你想要的一切都是可以靠手段来争取的!

他爱死了权力和金钱,有了这两样东西,他可以得到一切。

当初他的同母大哥萧统,不就是这样?

身为大名在外的昭明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在握,金钱数也数不清,他就拥有一切!

拥有萱草,拥有萱草无尽的爱!

现如今,该是他萧纲的时代了……

他冷冷得笑出了声音。

侍女捡起地上凌乱衣服,端来热水,伺候萧纲更衣,却被萧纲的冷笑声吓出了汗。

这个人是魔鬼。

小人得志,总是令人无比恶心。

更衣过后的萧纲走了出去,他要去看看,现在萱草和凌悔的情况。

经过昨夜,不管萧纲有没有真正得到萱草,在凌悔眼中,她已经委身于另一个男人了!

那个铁血的凌悔还会接受萱草么?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将唇角笑意缓缓加深。

如他所料的一样,凌悔勃然大怒,他背对着萱草站在那里。

萱草竟然跪在地上,拉着他的手不断摇晃。

她哭得撕心裂肺,“凌悔……我错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凌悔亦是一副想要离开的模样。

他咬着下唇,冷着脸,眼中怒燃着记恨火焰。

萱草是被凌悔宠坏了的孩子,总是把犯过的错误一次又一次重新温习。

他的忍耐有限,今日,似乎就是爆发时刻。

除了萧统,她萱草还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的去求一个男人。

凌悔是第二个。

也是最后一个。

凌悔是说不出话来的,他狠心的甩开萱草的手,萱草被他挥开,摔倒地上,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她痛声呼喊……

萧纲隐在阴暗角落,似乎很享受这一幕,他不打算过去,至少,等他再看一看。

凌悔半蹲在萱草身边,他垂下眸子,定定望住萱草。

四目交汇,眸光涌动。

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萱草半趴在地上,她暗暗的点了下头。

凌悔咬着牙抬起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萱草脸上,萱草的脸霎时间被抽得通红。

萧纲再也没忍住,他疾步过去,抱起萱草,大声吼着,“来人,来人,把这个人给我压下去打,打死为止!”

萱草依旧是哭着喊道,“谁敢动他?”

萧纲怜爱的抚上萱草被打肿了的脸,他心疼而道,“他敢打你,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萱草泪眼模糊,“他要走就让他走,我不想对不起这个人!”

凌悔被冲上来的侍卫架住,他冷冷怒瞪萱草。

萧纲犹豫了片刻,萱草推开他,冲到凌悔身边,拽住他的衣领,“你不是要走么?快滚啊!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嗓子喊破了一样。

萧纲赶忙拉过胡闹的萱草,他连声答应,“好好好,让他滚,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萱草被萧纲拉开,她的哭声未减。

这个女人哭功实在好得吓人,她的眼泪曾经俘获了多少男人,数都数不清。

更何况是一个萧纲……

他被萱草哭得心里抽痛,当下立马吩咐,“打他五十鞭子,然后不管死活,扔到后山去!”

萱草眸光蓦地阴冷下来,她急忙看向凌悔,正想阻止,凌悔却发出一声闷哼,他先一步凛然的走了出去。

萱草看着他的背影唇上发颤,他会挺过去的……

萧纲不会轻易放过凌悔的,这点萱草是知道的,只是五十鞭子,又会在凌悔身上留下多少伤痕?

萱草的眼泪再度泛滥,只不过这一次,是真的……

她本就乏力,如今一来,更是没有力气了。

萧纲喜欢她柔软身体,他弯下腰,一把将萱草抱了起来。

想不到如此瘦弱的萧纲还有这样的力气,萱草垂眸,把脸藏在他胸口,轻轻抽泣,其实是想藏住自己冷肃眸光。

凌悔在园子门口被抽打着。

萧纲故意让萱草看,他就坐在萱草边上,紧盯着萱草的一举一动。

萱草低头哭着,半真半假的表演让萧纲放下警惕之心。

五十鞭子鞭鞭狠辣,凌悔精|赤着上身,咬牙挺着。他眸光坚定,没有丝毫的颤抖。

就连打他的侍卫都有些被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