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踮起脚尖,吻住凌悔的双唇。

凌悔也有些失神,他起初只是怔然看着萱草,唇上有撕咬的疼痛。

侯景危险得半眯起眼睛,可是唇角竟有一丝微笑。

没有得到凌悔的回应,萱草正要停下来,却感觉她的身子被凌悔的手掌摁得更深。几乎就要嵌入凌悔胸口里了。

他湿|热的舌钻入萱草口中,与她抵死纠缠着。

一声嘤咛,溢出萱草的唇。

意犹未尽的情思在此刻也只好到此为止。

萱草趴在凌悔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侯景只看见凌悔轻笑的点了点头,那眉眼中全是温情幸福。

侯景并不如凌悔一般深爱着萱草。

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没让他失望而已。说白了,只想和她上|床,看看她在自己身下还有没有力气折腾。

可他在这一刻,突然很羡慕凌悔。

能有一个女人让自己爱之至深,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把萱草抢过来,是现在侯景最大的心愿。

她放开了凌悔的身体,退出他的怀抱,一个人走入帐篷。

侯景放下了白色帘子,带着众人转身离开。

凌悔则被请到了一个小帐篷内。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椅子。

凌悔被两个北魏士兵看管着,他虽不是犯人,却比犯人更加危险。

萱草步入帐篷内部,眼前画面不由得让她顿住脚步。

萧综浑身赤|裸的被绑在木头十字架上。

他身上的麻绳已经嵌入皮肉了,无数处刀伤,无数处伤口都还在汨汨留着暗红色鲜血。

萧综垂着头,头发披散下来。

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萱草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

她该高兴才对,她为她的太子报了仇,当日萧统不也是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她还记得她发过誓,要把萧统受的委屈千百倍的还在萧综身上。

现在她真的做到了………

可为什么不开心?

反而心好痛。

像是要死了一般的痛。

萱草冷冷抽气,细微响动竟惊醒了萧综。

他沉重抬起头透过黏在一起的发丝看向萱草。

那一刻,他也愣了。

萱草缓慢的走了过去,在他身前停了下来。

萧综整个人都被绑在十字架上,他双脚被拴在一起,悬空着,萱草不忍低头去看。

他身上不着寸缕。

北魏人果然是蛮族,如此虐|待,真让萱草难以想象。

萧综张着口,却什么都没说。

曾经的美颜小王爷,如今的战俘。

这一切,都只因他爱错了女人。

萱草轻轻张口,冷笑着问道,“恨我么?”

萧综被俘后,侯景“好心好意”的告诉了他事情经过。把萱草做的一切都告诉萧综。

恨她么?

萧综摇了摇头,他这一个举动,让萱草不知所措。

本以为他会大喊着骂她,质问她。

“你快骂我,要不然没机会了。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吴淑媛死了。虽说她是自己饿死在山洞里的,可跟我也有关系。是我派人去杀她的。”她硬着口吻,冷冷笑道。

萧综双臂被死死的绑在木头架子上,他拳头用力,使得麻绳对他伤害更深。

这一次,萱草才真正看到了他眼中恨意。

萧综可以允许她伤害自己,却无法原谅她害死了母亲!

萱草突然放声大笑,“别这么瞪着我!”

她对萧综怒吼而道。

“我给过你机会的。我说过让你不要再来爱我,你偏不听啊。所以,这些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别人!”她今天极尽恶毒。

萧综死咬着唇,却意外的没有出声。

萱草皱眉,看向萧综,只见他唇角有鲜红的血成股流下。

她闪电般出手捏住萧综的下巴,逼他张嘴。

他死死不肯张口,萱草也用力,直到他实在没了力气,萱草才看到他口中的情况。

他们竟然把他的舌头割掉了!

萧综舌头少了半截,血都快流干了,刚才被萱草言语相激,他胡乱的咬住,又咬下一块粉肉。这才把伤口弄破了,流出血注。

萱草放开了自己的手,她突然背过身子,不再去看萧综。

刚刚说的那些话,是她早就在心底想了千百遍的。

她就要这样说,因为经此一事,萧综可以带着对她的仇恨支撑下去。

当一个人的荣耀被摧毁,是什么能让他继续活下去?我想,也只有仇恨了吧。

萱草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她自己的身上,只为了让萧综活下去。

她欠他一条命,即便是现在死在萧综手里,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萧综死死看着萱草的背影,表情异常古怪。

萱草没有哭,她忍住了。

转过头,用冰凉声音告诉萧综,“恨我,就来杀我。不过……你得先能活下去!”

一语音落,萱草抬步就走,再没有一点迟疑的顿足。

站在将军的主帐里,侯景坐在最前面的虎皮大椅子上,他静静看着萱草。

萱草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她胸口不断起伏着。

这让她看起来更加诱人。

身材玲珑有致,容颜冷肃艳丽。

好一个天生的尤物。

侯景嘴角抽笑,把食指放在鼻下,“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美丽是天下所有男人的梦想?”

拥有江山都不值得炫耀,拥有这样的尤物才是荣光。

萱草冷哼,“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侯景朗笑声音很好听,“可能我比较诚实。他们那些人虚头巴脑的太多。”

萱草依然站在那里不动,不屑的瞥了一样侯景。“现在拥有我的美丽的,是凌悔。其他男人,就让他们做梦去吧!”

像个呛口辣椒。

侯景听了只是轻笑了下,“我不愿意做梦,我愿意把梦变成现实。”

他这话不假,几个月前他还是混迹两国之间的无名小卒,几个月之后,他已是北魏除丞相外的头号人物。

这么大的跨跃可不就像是白日梦变成真的了一样么?

萱草凝眸,“说罢,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你能给我些什么?”侯景喜欢和这个女人针锋相对,一来一往,就这样冷冷争执。

她笑了,“反正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萧综已经被你们折磨成那样,废物一个了。说实话,救不救他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了。况且,别忘了,当初把他害成这样的人可正是我啊!”

这其实和买衣服讨价还价没什么区别。

别让对方知道你有多喜欢这件衣服,要装作满不在乎,要不要两可。

谁先着急,谁先落败。

侯景不中招,“你要是不想救他,我也无所谓。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带上你那个男人。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根本不搭萱草的话,这让萱草顿时没有戏唱了。

萱草黑着脸,气得浑身发抖。

她输了。

咬碎一口银牙,“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侯景用极为慵懒的声音回答着她,“和我睡一晚!”

就一晚上?

不用嫁给他了,不用做什么狗屁将军夫人了?

萱草就是人们眼中寡廉鲜耻的那种女人,不就是一晚上么?怕什么!

早在当初见到侯景的那天,其实萱草对他就动心了。

这么完美的身体,真是一种诱|惑。

萱草只是担心凌悔。

他们刚刚决定了要在一起。

就出现这种事情。

她很害怕失去凌悔,失去她最后的依靠。

所以,萱草提出一个条件,“我可你陪你一晚上。但你要答应我,只是一晚上!等到了天亮,你就放走萧综。并且……这件事情,不准让凌悔知道!”

侯景看她讨价还价的可爱模样不禁笑出了声音。

他舔了舔唇,答道,“好啊。都答应你。不过你也让我满意了,我才会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