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第三百四十五章.仇怨与谁说(1/1)

依旧是锁魂殿,萧铭月和云若晴两女被共同囚禁于一座天牢内,相对萧铭新、杨浩然而言,她们的待遇要好太多太多,没有半分严刑拷打,也没有任何人来盘问,两女就这样在此等候了足足三日。

在这期间,她们尝试过无数种办法,想要逃脱这片天牢,而萧铭月也足够惊艳,居然真的成功破解了一道封印,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重禁制,以至于到最后连她也无能为力,彻底放弃挣扎。

在她看来,即便是半步无上境的强者来了,被困在这里也会插翅难逃的,此地不是一般的牢狱。

“二位。”某一刻,天牢外突然传来一道极其微弱的神念,听起来十分亲和,在试图跟她们沟通。

萧铭月和云若晴的确听到了,然而她们的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半点喜悦之色,美眸中的色彩反倒转为凛冽,寒意十足,她们听出那是灵芸郡主在传声。

“你不做点解释吗?”萧铭月冷冷回应,精致的脸蛋上仿佛布满一层寒霜。之所以被关押在这里,其中肯定是有一定的原因的,只是二人尚未了解而已,不过奇怪的是,那个郡王也迟迟没有露面并给她们做出解释,反而把两女关在这里三天三夜,一直不闻不问,简直是莫名其妙。

天牢外头,静默了好长时间最终也只传来一声叹息。

“为何要这样做,我们得罪过你们吗?”云若晴询问,只可惜等待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应,灵芸郡主已然离去。

两天匆匆而过,在锁魂殿中的修士一般没什么时间概念,尤其被困于牢狱中的萧铭新和杨浩然二人,每天都遭受无数种刑罚虐待,心灵、肉体乃至魂魄都已经麻木无感了,每天都过得如同整个世纪一样,哪还有闲工夫去管现在是几时几分。

“老头,今天是第九天了吧,人呢?”萧铭新的脸上白如宣纸,乌黑的头发都已全部脱落,躯干犹如被一层皮紧紧包着,瘦骨嶙峋的样子不忍直视,肌肉全部萎缩了。

在萧铭新的身上,多达数十根空心钢管插在他的各个部位,鲜血顺着管道流淌,滴落在地上,满地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错以为这是第九天,事实上,这才刚到第六日天明而已。

“听说路上出了点事,莫急莫急。而且,今日是第六天。”白胡子老者淡淡开口,接着开始慢慢将萧铭新身上的钢管抽出,每一下都令他疼得死去活来、惨叫连连。

“没准死在半路上了吧,嘿嘿嘿……”不顾自身的痛苦,萧铭新居然在冷笑,阴森感十足。老者沉默不语,如果换做其他人,多半会被萧铭新这么诡异的笑声吓一跳,某非这年轻人真的疯了?

“你不好受吧,怎么还笑的出声?”老者问他,近三十根钢管被他尽数取出,“丁零当啷”散落在地上。

“我在感叹。”

“感叹自己的境遇?”老者边问边转身,往天牢外走去,打算取一些丹药给萧铭新服用,然后换一种花样继续折磨他。

“呵,不。”萧铭新轻哼,声音压得非常低,不过内容却能清晰地传入老者的耳中,他这般说道,“我在感叹那郡王的结局,你嘴里说的那人的结局。”

“你在说什么?”老头身形顿了顿,微微瞥向萧铭新一眼,双眼眯成两条缝,似是在沉思。

“我说老头……”萧铭新轻蔑地看向那个老者,破烂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接而笑着问道,“你就是那个人吧。”

老者摇了摇头,转头走开:“如果我是他,你的三魂七魄早就被打散了。”

他在浅笑,明显是在取笑萧铭新的无知和多虑。

“站住!”正当他的身形即将消失时,萧铭新一口喊住了他,“你之前说我气数未尽,什么意思?”

老者没有停留,身影消散于无形,不过片刻后又再次出现,二话不说便往萧铭新的嘴里塞了一大把劣质的丹药,灌入掺有药汤残渣的泉水,一个时辰后,萧铭新的机体重新焕发些许生机,肉体饱满了许多。

“既然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又是一个快要入土的老不死,那老狗就算派人折磨我,也应该寻个年轻体壮的青年人才对。”萧铭新盯视老者,然而对方没有与他对视,所以萧铭新难以通过老者的眼神中得知任何讯息或情绪波动。

“告诉我,你是谁!”他发出最后一声喝问。

“那你先说说,你认定的郡王和那人的结局是怎样的。”老头退离几步,身边是好几大桶煤油,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只卷轴。

“呵呵,哈哈哈哈……”萧铭新张狂地笑出声来,身躯在轻轻打颤,新长出的黑发披散在面前,给他遮挡住了大部分脸孔,唯有一双冷幽幽的双眸可以从外面看见,仿佛一只隐藏在黑夜中的孤狼,静候稚嫩的猎物送上门。

“我从十岁离家历练开始到现在,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多如牛毛。所谓的杀手组织不断派人追杀我,到头来还不是被老子反杀;在上古神战场,遇到的同阶至尊我也击败过不少,死在脚下的更多;国内的无上境强者也因我血染苍穹,就连冥界的老冥婆也没能把我杀死,你觉得我还贪生怕死么?”

萧铭新一边诉说,一边回顾往事,心想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势力,尤其是在古战场,那里是他修炼时间最艰辛的地方,对战过很多人,结识了许多高手,也和不少年轻好受结怨,被他斩杀的人更是难以数清。

有些事情过去太长久了,的确会忘记,修士也不例外。

wL最\新章.节,《上

“别说是那老冥婆,连一位远古大帝都称我是不该存在的存在,几度欲抹杀我于太虚境,老子照样活过来了。”萧铭新越说越发疯癫,黑发无风乱舞,宛若大街上的疯子乞丐,“老头,这一切你还不懂么?所谓的天命不可违,真正的天命根本不是指将我扼杀。”

“我一路走来,遇到的浮沉人事、红尘过往,无一不在阻挠我高歌勇进的脚步,结果呢?都是狗屁!”

老者怔怔地看着萧铭新,手里的卷轴被他攥的很紧,片刻过后,他的目光变为无比阴毒和冷冽,直接扛起一桶油,从萧铭新的头顶淋到脚底,而后退离一段距离,铺开卷轴之后,一道火焰突然窜了出来,沾染到满身染油的萧铭新身上,顿时引发熊熊烈火,炙烤萧铭新的肉躯。

这不是一般的火种,内含心灵之火,可以焚烧修士的灵魂,只是比例非常低,否则萧铭新必将当场死去。

“你究竟是谁!?”萧铭新嘶吼出声,他从老者解封卷轴的手势中便能得知,这个老东西对手印十分不熟悉,结印的动作十分别扭,就像封笔多年的书法家重新提笔时,所写的文字不可能再如当年那般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老者结印时太过缓慢与生疏了,有时还会停顿一两下,看着就像没学过似的。由于灵觉被封,萧铭新察觉不出对方的修为境界,这样看来,老者很有可能只是一名普通百姓。

萧铭新的皮肤被烧得通体焦黑、臭味难匿,坚持到现在全凭他不屈的意志。如果是当初,他多半放弃挣扎的念头,就如被困于镇乱城的毒水中,可是后来他道心重铸了,无论遇到什么惨无人道之事,绝不会放弃生还的念头。

他将此番遭遇当作一场磨砺,即便这个念想多半是用来自我催眠的。

匆匆又是五天,萧铭新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精血几乎全部流失,老者也停手了,因为再这样下去,萧铭新肯定得死去,到时候也不好向上头“交差”。

“那老狗莫非真的死在半路上了?”萧铭新轻笑着并说道,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都快二十天了,比预计的迟到半个月,估计骨头都被路边的野狗叼走了吧。”

他又搞错了日期,今天还远没到第二十日,不过老者也没去纠正他,懒得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舌。

“你不是很想知道老朽是谁么?”白胡子老头缓慢开口,冷漠地盯向萧铭新,“你可曾记得,一个来自幽冥族的少年?”

“幽冥族?”萧铭新讶然,心中出现一丝波澜,没错,他确实跟这一支独特的种族有过过节,而这一切都要追溯到当年闯荡古战场的时候。

他目光很深邃,片刻后沉声说道:“幽宁?”

萧铭新记起来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当初在无垠沙漠的地底深处,他曾亲手镇压幽宁,魔破天九重这一门绝学正是从对方的身上搜刮来的。再到后来,萧铭新又遭遇了种种荒诞离奇的怪事,逃命时顾不上幽宁的死活,直到数十天过后,古战场内才传出了幽宁的死讯,当时唯一的目击者便是他和小灵儿。

这当然不是小灵儿公布于众的,而是因为那门绝学,众所周知,这部秘籍是幽宁夺得的机缘,故此真相才得以大白于天下,萧铭新也因此被幽冥族当作头等大敌。

“原来你还记得他。”老者声音沙哑,让人感到一股森寒的气息,反而使萧铭新的心中略有明了。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修士,跟幽宁什么关系?”

“老朽……”老者看着他,一把折断萧铭新的两根指头,正所谓十指连心,这种疼痛本因深入骨髓,不过萧铭新却早已习惯了。

“是他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