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众人陷入了沉默,他们静静的看着叶陈,想要看他的嘴里会说出些什么来。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叶陈依旧站在窗台边,一言不。他的嘴唇抿的紧紧的,似乎不想让自己的话不受控制的从里面蹦出来。他的眼神时而紧张,时而放松,仿佛他的上下眼皮正在奋力的舞蹈一般。

他依旧不出声,一旁的众人也静静的陪着他,这一刻,仿佛仓库里的时间都已经停滞。

“咔哒,咔哒,咔哒……”门外突然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嘿!屋子里的人!”马上的人勒了一下缰绳,便跳了下来“你们跟我走一趟,威尔顿大臣要见你们!”

史提的眼睛转了一转,便直接走出了门去。迎到了那个家伙面前,继续用他无比熟练的谄媚表情望着他:“大人……您是说大臣召见我们吗?”

那个人用和叶陈极其神似的表情看着史提:“是的。你们有人杀死了一个蛇女妖吗?”

“什么!那个妖怪?”叶陈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恐慌,他的肌肉不停的颤抖着“天呐!大人,你见过她?我求你一定要杀死她!她……”

“慢慢说。”那个人的表情开始疑惑起来。

“她死了吗?她死了吗?”叶陈演的无比到位,那一丝丝的恐慌仿佛真的就在他心底游荡着似的“她……她杀了我们一个同伴……埃尔文的下半身也被她变成了石头,没过几天,他的血就从他的眼睛和耳朵里喷了出来……”

“等等。”那个人示意叶陈闭上嘴巴“不是你们杀死的美杜莎?”

“是的,大人。”叶陈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仿佛在回忆着美杜莎凶残杀人的经历一般“我们只见过她一面。”

“嗯?”那家伙所有的心理活动都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而现在他脸上正写着我很好骗四个大字“怎么可能呢?大人明明说了就在这……”

“这附近还有其他什么人吗?”他又继续向叶陈展现着他捉急的智商“或许是文件出了一些纰漏……嗯,让我想想。”

随即,他又一脸惊喜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铁盒。他拿出来时的表情和某个蓝色机器猫相比起来有过之而不及:“啊,对了,大人跟我说过的……”

他打开铁盒子,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

然后,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你们所有人,跟我走一趟。”

“哇嗷……这简直是……”炎燚在空旷的宫殿里不停的跳着踢踏舞“呜呼~我从来不知道城里会有这样的地方!而且还这么大!”

炎燚在说这话时,直接把最后的三个字吼了出来,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不断的回荡着那三个字——这么大!这么大!么大!大!

一旁的叶陈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他不知道炎燚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构造,居然让他可以在差点被自己干掉之后还继续做这些无比幼稚而又恐怖的事情。不过万幸的是,叶陈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他了。

“yoyoyo!”炎燚即使被手铐拷住了依旧在不停的跳着“partyas……”

“老实点!”炎燚身后的一个城防军终于忍不住,用铁制的木棍狠狠的对着他的大腿敲了下去。

“啊!哦,嘿!”炎燚像个小混混一样对着那个城防军虎视眈眈“我们都是伟大的希顿二世的子民,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谈话呢?要知道,法郎是什么意思?自由!自由!我们都是平等而且自由的子民!无论实在希顿面前,还是在上帝面……嗷!不要碰我的腿!把你那个肮脏的铁棍挪开!”

此刻的所有人,除了史提在一脸谄媚拍旁边的城防军以外,包括那个被拍马屁的城防军,都用上帝快把这妖孽收了吧的眼神看着他。终于,炎燚闭嘴了。

“嘶……”叶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重新转过头来,目视着前方。

离前面那个小小的门已经越来越近了,叶陈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严峻。他不知道那个大臣是何方神圣,但是他这一招起到的作用非常明显,就连叶陈本人都已经开始不住的冒冷汗了。

他有预感,这门后的家伙恐怕不会是一个普通人,很有可能他甚至都不是大臣。在这门背后的,一定是一个经天纬地的人物。

无论如何,他这一招真的是起到作用了。从一开始叫一个头脑简单,但是四肢达到让汉克斯都无可奈何的人来寻找他们的选择,再到是一到这座隐藏的宫殿里就拷上他们的手脚让他们根本不能动突袭的手段,亦或者是用这一扇门和无比宽敞的走廊来给他们心理压力的方法。不论如何,他的做法全都把叶陈一行牢牢的控制住了。叶陈甚至开始在想,是不是他都已经算好了时间,让那个家伙刚刚好就在自己和炎燚吵架之后过来叫的人。

“咕……”叶陈吞了吞口水,一滴冷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落在了他的衬衫上。

他们的脚步停止了,因为他们已经到达了门前,不能再前进了。

前方一个体型健硕的镇防军走到了门口,打开了大门。

“吱啊——”

诡异的,那扇装潢精美的木门出了只有老旧木门才会出的刺耳声音。

叶陈的双腿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直直的朝着里面走了进去。他明明可以最后进去的,然而现在却像着了魔一般,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缓缓的移了进去。

身后的众人看着叶陈,诡异的一言不。就连刚才活蹦乱跳的炎燚,都止住了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木门重新关上。

“你好。”房间里传出来了一句标准的中文“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叶陈站在原地,看着坐在老板椅上的人缓缓的转过身来。

说是老板椅,看起来也不过是它的中世纪版本而已。皮革的工艺依旧停留在中世纪时期的水准,而承重的柱子也是使用颜色并不纯净的钢铁打造的。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性,具有标准的欧洲面孔。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面孔却说出了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中文:“啊,您好,叶陈先生,刚才真是抱歉。”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叶陈到了这个份上,也不会再继续装下去了“是在我的房间里听到的吗?”

“既然您开门见山的说了,咱也就不打那些马虎眼儿了。”那个欧洲男人说着中文,甚至连京片子都出来了,却一点都不违和“据我所知,你从来就没有在你的房间里透露过你的名字,想要骗过我还是比较难的——不过在六天前,莫伊尓草原的旁边,一个叫做史提.让.切尔西的人不慎叫出了你的名字……对此,我为你感到遗憾。”

那个家伙说着,从中世纪版老板椅上站了起来,拿起了桌上的木制高脚杯,啜了一口:“还没有自我介绍呢。就如同你所推断的,我是这个国家的国王。我叫做,希顿.谨慎.路易。”

“用谨慎作为中间名?”叶陈在这种情况下居然笑了出来“有趣,而又让我信服。”

“谢谢你的夸奖。”希顿朝着叶陈礼节性的微笑了一下,继续用他那迅而又流畅的语说着“不过打断别人的自我介绍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法兰西的绅士们是不会这么做的。而如果你想用那种方法来扳回话题的上风的话,我劝你不要那么做。因为……”

希顿的尾音拉的非常长,最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叶陈。逼着他说出希顿没有说完的话:

“因为你这么具有攻击性的话语就是为了压制住我,包括你开头的中文,京城的方言,还有那一句出自孔子的著名的文言文都是在让我震惊,让我一时难以思考。而这样的技俩你还有很多。你这样是为了向我传达这样一个信息:乖乖听你的。”

叶陈一口气说完,只觉得眼冒金星。他从来没有在如此短的时间没进行过如此众多的思考。再加上为了不在气势上输给希顿,他的语也根本没有减慢。

身心如此快的消耗,让他的小腿开始微微打战。而叶陈知道,希顿一定看到了,自己又中计了。

“哈哈,年轻人,不要对自己这么严厉,来,坐。”希顿优雅的把高脚杯放在了桌子上,手对着叶陈身后潇洒的扫了一下。

叶陈看也不看就直接坐了上去,即使他知道那里在几秒前什么都没有——随即他便开始不停的喘气起来——他知道,自己这回是插翅难逃了,现在再装是没有什么作用了。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头晕眼花,再不大量的呼吸氧气的话,自己恐怕立马就要晕倒在这里,不省人事了。

“哈”希顿一脸嘲讽的看着叶陈,自己也坐了下来,用双手托着下巴。然而即使是如此阴柔的动作,用在他身上也是充满美感:“叶陈先生,我想跟你合作。”

叶陈非常没有风度的拉着自己领口,用手不停的扇着风:“我能为你做什么呢?你知道,我即使是要帮你制造机器的话,我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来进行熟悉。而且那样也不能帮助你带回一边倒的民众舆论,更不能帮你打败我的国家。”

“我知道。”希顿的表情趋为了平缓“事实上我并不想打败强大的华夏联盟,也不想让我的民众听命于我。你只猜对了一半,我事实上非常感谢你们东方人,也非常喜欢东方的文化。我们这些处于金字塔顶部的人,并不是天天想着一统天下的。”

他用一种不厌其烦的眼神看着叶陈:“你们这些人我见得多了,你们总是以为我们上层人没有道德约束。其实我们有的束缚比你们多得多。这是非常愚昧的表现,而你这个被我选中的天才居然也这么想,我很失望。”

“那么,你到底找我做什么呢?尊敬的国王?”叶陈望着天花板,头不停的来回摆动着。

“所以我才说你只猜对了一半。”希顿又啜了一口被子里的液体“我的确需要你制造机器。作为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我不需要对过去的你知根知底。我只需要控制现在的你就行了。我需要你结合你那个世界和我这个世界的知识,制造出无与伦比的东西来。”

说到一半,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忧伤:“我们人族,已经快要被其他生物灭绝了。如果再不进化的话,或许明年,下个月,明天,就是我们的末日。”

叶陈这时已经把脑袋竖了回来,继续看着希顿,他的姿势重新变得正襟危坐:“好的,我的国王。不管我过去如何,现在的我誓为您效忠。”

“好的。”希顿坐在中世纪版老板椅上,重新转了回去,背对着叶陈“不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我会在未来的几天内给你和你的团队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至于住处,我会给你册封一个爵位,给你一座城堡。不过做这些之前,你还需要去城里的训练场修炼一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异界人跟我们一不一样,但是获得了古神的能力和庇佑总是好的。”

叶陈听完希顿讲完这些之后,迅站了起来,走了出去。他已经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秒了。

“哈呼……哈呼……”叶陈走出房间以后,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在这个时候才如同决堤一般从他的身上涌了出来。现在的他,虚弱的快要晕过去。

“不要理我……”叶陈抬起湿答答的左手,指了指房间的门“进去吧……咕……没事的……”

炎燚的眉毛挑了起来,他猥琐的看着叶陈,脸上摆出了极度夸张的嘲讽的表情。

之后,他便走了进去,看到了房间里的一个肥硕而又丑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