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迷茫

既然一个重要的人死了，那再找一个重要的人不就好了？

更何况，那只是在末日里萍水相逢的人。

而且，圣裁会，那根本不是他能斗得过的啊。

那道金色的闪电，和那个流淌着金色之血的神。

林默清楚，圣裁会的力量绝不仅于此。

他一个人，哪怕是之前漆黑变异体的最强形态，也不可能战胜圣裁会，一个金色闪电就能置他于死地，让他连反击之力都没有。

现在他没了羽翼、没了钢铁的身躯，他的视力、速度、身体强度、防御力都低到正常人的限度，而正常人的他，恐怕就连之前那灰褐色的怪物弗伦萨他都斗不过。

不，他不只是一个普通人。

林默在黑暗之中缓缓抬起手来，在手指尖端，一抹电弧跃动起来。

而这一次，林默手中的电弧再不像是之前在石门那一片黑暗的超市之中那样只有这么一点点了。

它从最开始的那一点点的弧光，像是有生命一样从林默的指尖蔓延下来，顷刻间包裹住了林默的整只手，但那东西看似是缠绕在林默的手上，但事实上，它们于林默的皮肤仍相隔着一段的距离。

然而现在的林默的体质虽然没有了强悍的力量与速度、防御力都下降到了一种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的境地。

但林默的抗电体制却终究是没变的。

起码高压电电不死他了。

林默的眼底倒映着那微微闪烁跃动着的电火花，最后缓缓站起身来。

他还剩下两项能力，来自夏蛰的生物雷达、来自门徒的生物电。

后者还真正的变成了一项对林默来说还算有用的能力。

林默猜测那和仍在他身躯之中的圣骸应该有脱不开的关系。

是的，圣骸就在他的身躯之中。

林默的胸口有一个惊心的巨大伤疤，呈现撕裂状的球形，圣骸从此而入，进入他的身躯之中。

林默记得自己曾经想要将它扣出来。

但很显然，他没有成功，而现在，这一处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但他不但没有死，反而脱去了变异体的外壳，重新变成了一个人。

林默记得清清楚楚，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在外拿到圣骸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生逆向变异，金陵的圣骸正如那位圣裁会的红衣主教所说的，正处在另外的状态之中，没有奉天的圣骸那种影响变异的能力。

那圣骸只在进入林默的身躯之后似乎发挥了某种作用，让他不但重新从一头怪物变成了人，更是成功的彻底吸纳了那位门徒的生物电能力。

现在的林默，不是怪物、不是普通幸存者，而是真正的，在末日之中可以享有相当高地位与权利的觉醒人。

一个不需要伪装的、真正的觉醒人。

但一个觉醒人是战胜不了圣裁会的。

一个人是战胜不了圣裁会的。

林默迄今为止，杀死了圣裁会的两个门徒、在金陵一枪捅死了圣裁会的那头灰褐色变异体弗伦萨，之后又是一枪刺进那个“神”的身躯之中。

他的枪自此遗失，而那个“神”却未必死了。

林默之于圣裁会，就像是海底的小鱼小虾之于巨鲸。

那仿佛是永远无法跨越的差距。

林默重新捏紧手掌，手中的闪电便因此熄灭下去。

那都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愤怒驱使着他一路从奉天飞到这里，但他有的不仅是愤怒，而是茫然。

就像林默在昏迷之中做的那个漫长的梦，一片黑暗而死寂的世界里，那样的世界足以让人发狂，可林默无思无觉，便不会发狂，因为他是茫然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但他真的放得下么？

如果没有圣裁会，他或许会安安稳稳的抵达奉天，不会有那么多的变故，秦紫也不会死、夏蛰也不会死、牧谷烟或许还文文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夏绮永远是那个满嘴烂话的短发美人儿。

然而这世界不是那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牧谷烟并不希望那样的生活，她想要变强，就终究会选择离开。

因为林默的圈子里，全是像他这样胸无大志的人啊。

可人能有什么样的大志呢？

他要颠覆圣裁会么？

他要拯救这个世界么？

他要……

他似乎什么也做不到。

林默在黑暗之中站起身来，这个世界最糟糕的事情无非是你清楚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林默清楚自己之前想到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看似极其正确与理智的借口。

他想要做些什么，真的想要做些什么。

但他能做到什么呢？

林默连如何开始做、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去做？

林默不知道。

他有点儿麻木的腿重新变得听使唤起来。

林默压下纷杂的思绪，一步步走出这个小房间，在吱呀的推门声中来到外面的大厅。

这是一个居民家，房间之中，家居摆设一应俱全。

但这房子本身仍属于那种上了年头的，又很长时间没人搭理了，房间里一片乱糟糟的样子，霉味儿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有点儿难闻。

当然，这种异味对于末日之中的人来说已然不算是什么了。

起码比死人味要强得多。

大厅里杂乱异常，但整个房子里都显得异常安静，也正因为这份安静，林默很轻松便分辨出了那一道从另外一间房里面传出来的平稳呼吸声。

那是另外一个什么人。

林默倒没有什么警惕心，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最后是昏迷在一片旷野之中的，而昏迷之中的他是不可能跑到这儿还爬上一张床的。

必然是有什么人帮了他。

而对方既然在他昏迷的时候都没有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儿，便很难对林默有敌意、产生威胁更显得不怎么现实。

因此，林默也没怎么警惕。

当然，他也没打算现在去叨扰人家的好梦。

反正林默也没什么事儿——他连自己想干什么都没弄清楚，又能有什么事儿？

……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