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航空母舰总控制室。

黎若云站在控制台前，通过大屏幕不断切换着画面，对一名名舰船的指挥官下达着指令。项天啸站在她身后，默默地望着她不停忙碌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最后一条指令也传达完毕，大屏幕终于不再亮起，黎若云轻吁了口气，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颈，微笑着转身对项天啸汇报：“报告长官，一切准备就绪，舰队随时可以出发。”

“辛苦了！”项天啸点点头，神色中带着感激，以及一些更加复杂的东西。

从项雨欣进入格泽市的第一天，也就是七圣地同时发生异变的一刻起，根达亚文明的传承记忆就在他的脑中觉醒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他基本上已经完全接受了觉醒的记忆，只是还不能完美地把两世记忆融合起来，如果长时间高强度地工作，很容易感到疲惫。没有黎若云的帮助，他一个人指挥整个舰队会很吃力。

项天啸心中感慨之际，黎若云忽然问道：“对了，在你传承的记忆里面，有没有关于七圣地的解释？我一直都想知道，它们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这里面还真装着答案。”项天啸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着答道，“据说七圣地早在地球文明诞生之前就存在，但并不属于这一片宇宙。后来出现了一位来自宇宙的强者，他把一件名叫‘本元珠’的绝世秘宝在地球上隐藏了起来，并且留下遗言，能够激活本元珠的人，就能够通过七圣地开启的通往天域的道路。而成功走过天域之路、完成历练的人，将有机会成为和他一样能够只用身体横跨星空的绝世强者。”

“原来是这样……”尽管震撼于浩瀚宇宙中未知存在的强大，但黎若云总算解开了心头的疑惑，心情变得愉快了很多。

项天啸知道黎若云对七圣地和天域都很陌生，并不清楚这些名词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可他也没有详细去解释，因为他不希望黎若云太担心。

于是，项天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神情复杂地问道，“若云，你确定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吗？”

心情正好的黎若云嫣然一笑，明知故问地说道：“什么决定？跟随你这个人类公敌？”

“嗯。”项天啸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他的神色凝重，甚至比指挥一场大型战役的时候显得更加认真而专注，“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如果继续选择和我一起，就等于背叛了你们全体现代人类。”

“是啊，背叛全体人类，听起来真的好可怕呢！”黎若云嘴上这样说着，但讲话时妙目流转，哪里有半分害怕的样子，“你刚告诉我实情的时候，我的确吓了一大跳。近百万年前的第一代史前文明传承者，远古记忆觉醒后，一下子从我们的大元帅变成了根达亚文明六大祭司之一，听上去真像电影里的大反派、大魔头呢！可是，当仔细考虑过后，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就算你是大反派，那又怎样？我只需要知道你还是你，这就够了！我当初选择跟随你，只因为你是项天啸，和你是什么种族没有任何关系。哪怕背叛全人类，哪怕被所有人唾弃和不耻，那又如何？我只知道自己是你的属下，无论是生是死，我此生都只会追随你一个人。”

她的双眸凝望着项天啸，眼中没有半分恐惧和迷茫，有的只是满溢的柔情。

项天啸怔立片刻，猛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说得好！那我们就无论生死，共同进退！”他大手一挥，朗声下令，“传令各舰，全体出发。是时候让亚特兰蒂斯的人见识见识咱们的实力了！”

……

阿泰打量着眼前的方天明。

和在泰坦星上的时候相比，方天明变化很大。这种变化并不是容貌上的，而是整个人的气质。

以前的方天明带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把插在刀鞘里的锋利战刀，虽然表面温和，但随时可能拔刀出鞘，杀伐四方。而现在的方天明却是锋芒尽敛，从他身上再也察觉不到半点锋锐之气，但他的眼中却多出了一种睿智的光芒。那是仿佛看破一切世情、参悟到了天地玄机的智慧目光。

“你变了。”阿泰这样朝方天明打招呼。

“你也变了很多。”方天明对阿泰露出微笑。

的确，阿泰也变了。在泰坦星上的他，只是个屈从于命运的傀儡，虽然强大，内心却充满了茫然。来到地球以后，跟随罗梵过上了平静安逸的生活，内心变得充实而祥和，但同时也消磨掉了他的斗志，让他没有了能够为之奋斗的目标。

可是，随着西曼的死，让阿泰完成了一次至关重要的蜕变。

如今的阿泰，终于清楚地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知道了自己应该为何而战。此时的他，才真正成为了一名泰坦族的战士，一名为信念而活的勇者。

所以，当听到方天明说自己变了，阿泰没有否认，只是露出了他招牌式的憨笑。

和阿泰打过招呼，方天明的视线越过阿泰，从他身后的众人身上逐一扫过。

娜塔莉亚，红蝎，项雨欣，戴银环，陈星，洛鹰，甄帅，张道有，石磊，田大壮，李云飞，詹妮弗，杰克，乔森，卡门，汤姆逊。所有人都在地下基地爆炸时逃过了一劫。

当然，这要归功于阿泰。

由于解开了内心的桎梏，刚刚在境界上取得突破的阿泰，敏锐地察觉到地下有异常能量波动，于是他立即展开全力，破坏了地下基地的入口，一路冲了进去，刚好赶在爆炸前迎上了正全速外逃的众人，及时替他们挡下了爆炸的剧烈冲击波，而项雨欣等人则从被阿泰强行拓宽的通道撤到了地面。

当众人刚来到地面上，就看到了已经守候在那里的方天明。

看清众人的状态后，不待他们发问，方天明自己说出了来意：“我来，是受人所托帮助你们。”

“帮助我们做什么？”项雨欣开口问道。

虽然这队人当中，最强的是阿泰，其次是娜塔莉亚和红蝎，但他们几个明显都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所以沟通交流的工作，身为圣警第一小队队长的项雨欣还是当仁不让。

“帮助你们从这里平安地撤离。”方天明微笑着说道，“如果你们不害怕，我还可以指点你们去尝试破坏Y组织的计划。”

“听你的意思，似乎对这里非常了解？”项雨欣疑惑地打量着方天明。

“对，我的确知道不少。”方天明坦然承认，“比如说，我知道在格泽市里有一台使用亚特兰蒂斯尖端科技制造的磁场发生器，名字叫‘苍穹’。它不仅能够改变这里的重力，还会制造出一个神秘磁场笼罩整座格泽市，让其范围内几乎所有的金属都失去了移动能力，唯有那些同样使用亚特兰蒂斯科技制造的设备和武器才能正常使用。不管你们要逃还是要战，都必须先把‘苍穹’破坏掉，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好像知道的还真不少。”项雨欣再次开口问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们，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机密的？”

方天明的回答让包括项雨欣在内的所有人都出乎意料：“是通过我的老师，根达亚文明六大祭司之一的慧目艾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