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第101章 喊破身份(1/1)

第一百零一章喊破

没有什么比自己认为死去的人居然还活着,令人感到震惊了。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江湖泰斗。

饮雨大师,或许唐杺对她有些模糊,但是楚留香和宫九却绝对知道。华山派的上一任掌门,曾经叱咤江湖的武学宗师,如今出现在这个阴暗潮湿的洞穴中,四肢被废,内力全无。

这已经不是冲击,而是让人无法用明确的情绪去表达的场景。

“你真的是饮雨前辈。”楚留香没有去问宫九为何要打破这堵墙,他觉得有些事情,问不问已经不重要了,而是这堵墙背后的秘密,足以让整个江湖震撼。唯一能开口说话的如果是饮雨大师的话,那么和她关押在一起的又是谁?

楚留香觉得,事情已经开始失去控制了。而这个响动吸引来的,也不仅仅是楚留香和胡铁花。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宫九用火折子点燃了这个密室中所有的火把。原先黑洞洞的石洞中,顿时一片敞亮。

已经在岁月中腐烂的,让人作呕的真相就这么瞬间暴露了。

看到原随云赶过来的时候,唐杺试图从这个青年的脸上看到一些事情,只是,她没有看到事情被发现之后的惊慌失措,反倒是更多的惊讶。

难道这个事情,对于原随云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威胁?唐杺心里纳闷。不过她更多的心思则是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因为随着人越来越多,这里显然显得更加的嘈杂和危险。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点惊讶和不解,胡铁花回头,看到的正是高亚男。

下意识的,他让了一下,觉得既然饮雨大师既然是华山派的老前辈,让人家门派自己人解决或许比较好。

但是,他却忘了,高亚男拜入门中的时候,饮雨大师已经“逝世”了,而她看到的只是那几幅极具抽象意义的画像而已。

所以,她的眼神停留在那位人不人鬼不鬼的“前辈”身上之后,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胡铁花,“这里,这里囚禁了很多人么?”

胡铁花只能点点头,任何人在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不会有太多的评论,倒是那位饮雨大师在缓过神来之后,眼神盯着高亚男手中的剑,“你是华山派的人?”

语气不急不缓,却让高亚男感到了扑面的压力。“是的。在下是华山派枯梅大师座下底子,高亚男。敢问前辈……”

“枯梅大师?枯梅的弟子,哈哈哈哈,多过去这么多年了。”只见此人坐在地上,虽然遭遇如此困境,依旧气势依旧,让楚留香对她的身份更是相信了几分。

至于唐杺和宫九?他们在把所有人吸引过来之后,便静静的站在一边,宫九甚至接过自己的女儿,像个普通的父亲一样,轻轻的晃动着怀中的孩子,似乎想让她在这样噪杂的环境中,睡得更加安稳。

而原随云就站在他们十步之内。唐杺的手下意识的放在腰间,而五两则是很巧妙的站在两个人的斜前方,不管是任何角度,有谁攻过来,都必须经过她。

“您——”就算再马虎的人,也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尤其是胡铁花和楚留香看自己的眼神,高亚男有点惴惴不安看着那个坐在地上的人,“您和我们华山派有渊源么?”

“何止是渊源。”饮雨大师的语气有点莫测,她动了动稍微恢复了点力气的身体。其实,她心里也暗暗奇怪,被人下了这么重的手,不过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幕后主使才让自己留了口气,刚刚那个小丫头给自己灌下的东西,居然让她觉得虽然武功全失,但是力气也慢慢的恢复。

而且,来的这些人,看年纪都知道是自己出事之后,江湖上的后辈。

“据这位前辈自己介绍,她就是枯梅大师的师傅,饮雨大师。”楚留香最后觉得需要为大家解释一下,如今这样的情景,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

“怎么可能!”人群中有人惊叫起来,饮雨大师当年不是出海与人比试,结果遭遇海难身亡了么!等等,这里不就是海中的岛屿么,难道?!

能来到这里的,都不是什么资质平庸的蠢人,短短的一瞬间,各自都在心里推断出各种版本,但是真正受到惊吓的大概就是为师傅前来打探的高亚男了。

这种师公出现的情况,而且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还如此狼狈,她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好歹她也是枯梅大师内定的下一任掌门,愣神了一会,便主动走到饮雨大师面前俯下身体,“晚辈并没有见过师公真人,如今前辈显然遭逢不幸,不如晚辈背着前辈去师傅那里如何。”

不得不说,在石洞中关了如此之久,饮雨大师早就狼狈不堪,若不是还有几分傲骨和旧恨,当着这么多武林人士的面她早就羞愤不已,自我了断了。而高亚男过来的态度,让她感到了些许欣慰。

而周围的人,也因为高亚男的行为,露出几分佩服。虽然是武林中人,但是也是素日里如花一般的姑娘,如今去主动背一个脏兮兮的自称是自己师公的老婆子,这份气度实为可敬。

“罢了罢了。”饮雨大师指着一边的一根木棍,“我虽然关押多年,但是还不至于不能走路,用那根木棍给我做拐杖吧。”

“前辈,我看暂时不用了。”一直在边上做壁花的唐杺忽然出声,她看着人群后面,“您的徒儿枯梅大师已经来了。”

来了也不奇怪,这么久的时间,高亚男去了都没有回来。而且还从不远处传来华山派这样的字眼,怎么能不让枯梅在意?

众人一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所有都看到了被自己徒弟搀扶着的枯梅大师,当她的目光和被高亚男扶起来的狼狈老妇人相对之时,她忽然觉得有点腿软。

和当年刚去拜师,第一眼看到自己饮雨大师的感觉一样,只是那个时候,她只是个小女孩,而自己的师傅,已经名震江湖。

几十年后,这样的场景中再见面,她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才算合适。不过,她的表情和动作,已经向在场的人间接证明了,这个人,真的就是饮雨大师。

“梅儿,真的是好久不见。”饮雨看着面前已经不再年轻的徒弟。顿时觉得岁月如梭,而她在出海的那天,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如此遭遇,最后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师……师傅……”或许,这是枯梅这辈子最软弱和温柔的时候,而她直接跪在那个拄着棍子也需要人搀扶的老妇面前的时候,唐杺觉得,这间密室,枯梅应该并不知道。

枯梅此人,虽然在清风十三式失踪的事件上,手脚不干净。但是,对于当年给了她宝贵机会的师尊,她内心的感激和尊敬却没有改变。

她乘着众人都在消化这个事情的时候,特意去看了一眼原随云,却发现这个青年完全没有阴谋被戳穿的慌乱,而是盯着宫九怀中的孩子。

出于本能,她往前一步,挡住了他的目光。不管如何,唐杺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到半点威胁。

大概是唐杺的动作过于明显,被挡住视线的原随云抬头看了唐杺一眼,眼神中居然是说不出的安宁。

太奇怪了。唐杺觉得,事情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说,这事情暴露过,他们会不会内讧?”如果枯梅不知道自己师傅被关在蝙蝠岛,那么这个时候,她必然会怨恨原随云。如果她知道,那只能说,这个华山派的掌门真的是过分可怕。

“应该还有第三个人。”宫九毕竟对这样的事情经历太多,玩阴谋诡计方面,他比自己的妻子来的通透的多。

虽然这里是蝙蝠岛,可是一个年纪轻轻的人,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立刻掌握如此大的权利。

如果说,有枯梅的因素在其中的话,宫九用自己的智商担保,这个女人的行事作风还没有这么老练,不然华山派不至于至今还是这么半死不活,像样子的弟子也是一只手能数的过来的状态。

那么——宫九再次将目光留在了原随云的身上,对于这样的事情,他又该如何解决?而且当初那种感觉指引他打碎了这面墙,又究竟能带来怎样不同的结果?

宫九忽然对自己造成的结局,感到非常的好奇。

“这么多年了——你们为何又会来到这里?”饮雨在找到自己的同门晚辈后,稍微放下了一些心神。从这点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优秀的弟子与蝙蝠岛有关系。

“师傅,又为何在这?”枯梅知道,这个事情如果没有弄清楚,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觉得不甘心,而她自己也不甘心,她想过是原随云做的,可是想到前几日,那个恢复视力的青年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两人之间曾经的知音之感,居然荡然无存。枯梅心中未尝不难受,只是,她从来都是极为坚韧的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折手段,清风十三式的事情,就是她在他治疗眼睛的时候,做出来的。

如果他早就控制了饮雨,并且有这样的能力将自己的师傅弄得如此落魄,当年也不会需要自己的帮助。

那么,是第三个人?

枯梅知道这第三个人的存在。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她几乎不会与那个人碰面,或许哪怕走上了自己之前唾弃的道路,却依旧想在最后留着那一丝底线,不过,也正是她的这种矫情的底线,这个时候,救了她一次。

至少饮雨大师不知道,她的好徒儿也参合到蝙蝠岛的事情中。

“石观音。”饮雨的脸上没有所有人意料之中的愤恨,反而更多的是平静,她看着不远处那些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她想要着天下全部武学,却万万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得到。”

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年的,都是一些硬骨头,而那些早就拜倒在石观音石榴裙之下或者恐惧那个女人酷刑的人,也都消失了。

而她,撑到现在,其实也是强弩之末。

“是她?”楚留香其实在看到枯梅和原随云的反应后,就猜到可能这蝙蝠岛的主人还有其他人。如今看来,石观音还真是个处处都能彰显存在感的反派。

“一开始,我们是被石观音折磨,后来,多了个年轻人。”饮雨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我现在都记得,那是石观音的儿子,真的和他亲娘一样,是个恶毒无心的人。”

唐杺眉心一跳,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一刹那间,本能告诉她必须抓住。

“无花没死。”他们见过石观音,并且还在无争山庄待过一段时间,但是他们显然都不是唐杺和宫九回家的钥匙,那么——

“我看也是。”夫妻两在一边密语交谈。

不管周围的人如何为石观音的“恶行”感叹。宫九开始感觉周围。那种在船上遇到了若有若无的感觉再度出来。

“看来,他隐藏的不错。”宫九眼神微变,开始打量着慢慢聚集到这里的人。那种隐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是还不能足够他以此分辨出来到底是谁。

不过——

“无花大师,真没有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您。当日匆匆一别,您就消失了……”宫九忽然对着一个方向开口。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恰恰让每个人听到,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楚留香。可以说,他一直对无花的死将信将疑。

被宫九说破的正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唐杺看了那张依旧镇定的脸,表示,这男人,哪怕易容乔装也要做个英俊的人啊。

不过,如果杀了他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唐杺不介意立刻动手。她相信自己丈夫的直觉,正如她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