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奚丞相不由地跪了下去,仰望着奚辰逸,眼眸里含着一丝期许,大声呼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身后,白官们顿时反应了过来,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高呼万岁。

亲兵们跪了下去,其余人等跪了下去,齐呼万岁。

现场呼声震天,响彻云霄。

只有叶如陌木讷地站在原地,傻乎乎的。直到身边不知谁轻拽了一下,才勉为其难的跪了下去。

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有。虽然知道奚辰逸终会走到这一步,但是来得太快,面前的一切还没有适应过来。

一时间,脑子里电光火石,无数个片段在脑海里闪过,阿逸真的成了皇上?无名岛上的一切成了过往?漠北时俩人相濡以沫的日子成为了过往?舍不得他的好,留下来终会面对后宫无数女人。舍了他,自己何去何从?

“陌儿,起来吧。”思绪间,奚辰逸已经拉着叶如陌的手站了起来,语气一如往日,暖暖地,直往心窝里钻,“以后,不许你再跪了。”

叶如陌傻傻地望着面前挺拔如松,俊逸如天外嫡仙的奚辰逸,低声应道,“嗯。”心里头直骂自己犯贱,犯花痴,见着帅哥就挪不开步子。以往的嚣张跋扈去哪里,要不要催他那一百两银票呀。

“诸位都起来吧,皇位暂时空缺,本王就勉为其难代为监管,至于以后的事,再说吧。”

百官们哗然,一时间面面相觑,瑾王爷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祖宗有训,一日不可无君。

虽说先皇诞下诸位皇子,而太后诞下的皇子如今只有瑾王爷,除去代理朝政的宣王已死,没有谁在能力和皇室血脉正统上比他更适合。而瑾王说暂代,意思是皇位并不想要?

奚丞相顾不上抹去额角的冷汗,身子匍匐在地,语气里满是祈求,声音哽咽,“皇上,如今天下大乱,边境告急,放眼皇室当中唯有皇上一人能定江山。老臣恳请皇上一定以江山社稷为重呀。”

奚丞相头发花白,老泪纵横,看起来着实可怜。

“阿逸,你就应着吧。是你的责任又怎么逃得掉?”叶如陌声若蚊蝇,眼眸暗淡。

当年两人在一起时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有用吗?过不了多久,大臣们都会以选秀女名义给后宫塞满各种妃子,为了权衡各种关系,奚辰逸真能坚守住当初的承诺吗?

奚辰逸神情晦暗未明,握着叶如陌的手力道重了几分,“陌儿,无论以后的路怎样?我们都一起走好吗?”

叶如陌抬眸,嘴角微扬带起一抹弧度,“好,我答应你。”

奚辰逸转身,望向一直匍匐在地的百官们,淡淡说道,“本王刚才所说的意思是,没有正式登基之前,只能叫做监管。丞相大人,您说是吗?”

奚丞相喜极而泣,头如鸡琢米,语无伦次,“是的,皇上,不,瑾王爷说的对,现在只能叫监国,代理朝政,等臣和礼部诸位大臣商议之后,择日登基。瑾王您看,这样可好?”

奚辰逸衣袖轻扬,淡淡说道,“这些事情,你们就看着办吧。另外,本王登基之日便是本王成亲之日,本王要迎娶叶姑娘为皇后。”

一语石破天惊,奚丞相不可置信,望向面前神情凝然的奚辰逸,嘴巴张在了半空中。

叶如陌微微一怔,望向奚辰逸,他刚巧望了过来,两人眸光相遇,无数的情愫在其中纠缠。她知道,奚辰逸想让她放心,所以才选择在登基之日与她成亲,心底某处又有了一丝触动。

奚辰逸蹙眉,淡淡一笑,“丞相大人,您是否有什么话要说?”

奚丞相望了望呆立一旁的叶如陌,终是开了口,“王爷,即日您将登基成为天子,凤位之人向来瑾慎,其中厉害关系应该不需老臣在此挑明,想必王爷心里清楚。叶姑娘非我云奚国人,并且全族已灭,一旦成为皇后,恐怕难以堵天下人之口呀,更难以成为皇上良人,还请皇上三思。”

奚辰逸面沉如水,冷冷说道,“丞相大人多虑了,本王与叶姑娘相识已久,她能否称得上本王的良人,本王自然心里清楚,此事不用再议。”

“皇上。”

“皇上。”百官们齐声唤道,伏地不起。

暮色已至,奚辰逸望向匍匐在地的百官们,淡淡一笑,“各位大臣,天色已晚,今日之事就商议到此吧。至于皇后人选早日定下来,早日诞下皇族子嗣,你们也不用再担心了。”

确实,在古代,奚辰逸年纪算得上一大把了,人家像他这个年纪早已是儿子、女儿早就可以做一桌了,他却连点动静都没有。

奚丞相怔了一瞬,低叹了声,只得作罢。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事就是让奚辰逸早就登基,断了朝中个别人的狼子野心,也让处于观望状态的邻国早日断了对云奚国的垂涎之欲。

百官们各自散去,街市上总算是静了下来,只有亲兵们依旧挺拔如松,站立在街市前,阻挡一切有非分之想或是好奇心的人群。云鹤早已吩咐最近的餐馆给亲兵们准备饭菜,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今夜就在此地守夜。

马车前,飞凤公主也醒了过来。

望向一旁静静守候的奚千寻,眼眸里有了一丝羞怯。

叶如陌拉着奚辰逸的手缓步向前,望向眉含情嘴含笑,整个一个大花痴的飞凤公主,心底笑道,这哪里还是自己初次见到的那个摔门撒泼的飞凤公主?

叶如陌走到飞凤公主,一脸捉狭,浅笑,“公主,你还要看多久呀,我都快饿扁了。”

飞凤公主咬唇,白皙的脸上红晕更甚,望向叶如陌,恨得牙咬咬,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别想着有我逸哥哥护着你,本公主就不敢怎么样了?”

叶如陌佯作惊惧状,一把拉住飞凤嫩如葱藕的手,轻声说道,“公主,都快嫁人了,怎么还这么粗鲁,小心把人家吓跑了。”说罢,瞟了一眼旁侧同样尴尬的奚千寻。

飞凤悻悻地止了声,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僵硬如木偶的奚千寻。语气轻柔了不少,“皇嫂,不,可爱,亲爱的皇嫂,我们等会去哪里吃饭呀。”

叶如陌一声鸡皮疙瘩直往下掉,暗自思量着,飞凤公主才和自己待了几日?这话都被她学去了,还用得如此之好。要是天天腻着自己,什么绝学不是都给她学走了?

“我们去吃烤兔吧。”一旁的奚辰逸接过了话,语气轻快。

叶如陌斜睨了奚辰逸一眼,两人眸光相撞,相视一笑,甜蜜的笑容直达心底,每个细胞都在欢快地唱着歌,这就是幸福吧。

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拥有着同样的回忆,温馨而甜蜜。

“烤兔是个什么东西?”飞凤公主轻声嘀咕了一句。

云鹤微笑不语。

虽说在战场上、野外训练时,没少吃过这些东西,但是现在在京师,去哪儿找这些烤兔,这些不入流的玩意儿。

云鹤跟着后面,扶额,仰天长叹,主子只要和叶姑娘在一起,马上就变得不正常了。如果让天下人知道,云奚国未来的皇上,只想着和未来皇后吃山中烧烤野味,会怎么想?

这真是一件上不了台面的事,作为皇上和皇后,就应该坐在乾元殿里,姿势优雅地吃着面前的山珍海味,才有感觉嘛。

“云鹤。”奚辰逸低声唤道。

云鹤绷直了神经,急忙应道,“主子,有何吩咐?”

奚辰逸轻声说道,“你去天仙醉把事情安排好。”

云鹤手指自己鼻尖,望向身后一脸云淡风轻的冷月,露出一脸无辜相,“又是我?”

天仙醉地处西郊,是京师最有名的酒楼之一,里面的客人非富即贵,王爷又不喜欢高调,每次办这种事情,自己只得使出百般招数,连哄带求的让那些爷走人。

“还不快去。”奚辰逸冷哼一声。“等会,有本事别吃。”

云鹤转身,一溜烟地不见了。

等几个人漫步至天仙醉时,酒楼客人早已走了一大半,云鹤和掌柜已守在门口,见到奚辰逸和叶如陌等人过来,急忙将他们领至一楼连着后院的一间厢房里。

推门进去,厢房里装饰雅致,素色典雅的窗帘,红木的桌椅,桌面上铺着月牙色的锦绸桌布,桌布上垫了块照的出人影的玉石台面。

玉石台面上茶水、碗具、点心和水果,一应俱全。难得是厢房里后连着一间小房间,房间里炭火摇曳,中间是一张大的方几,上面摆满了兔肉、鸡肉、牛肉和佐料等等,为了不让他们烫手,店家还准备了一些铁叉。

叶如陌向云鹤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云鹤挑眉,浅笑,“小意思。”骄傲之情却溢于言表。遇见叶如陌,他那好斗的本质又出来了。

奚辰逸笑而不语,专心拿着铁叉穿着兔肉。

“王爷,你怎么能做这些事?”旁侧的冷月急忙上前,想将奚辰逸手中的兔肉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