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圣光一听常鸣说要深入黑蚀雾后方探察,立刻大惊,他说:“你以为我们以前没有过这个想法吗?黑蚀雾后方几乎无穷无尽,曾经有两名主神带着他们的队伍前往探查,结果全部陨落。一旦他们到达一定的距离,立刻就会完全失去跟神域的联系,到时候完全是孤身作战,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也无法及时援手。不行,这太危险了!”

常鸣抬了抬眉毛,反问道:“不然呢?”

他随手比划了一下,问道,“始终就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黑蚀雾来多少,我们杀多少,杀到我们精疲力尽,资源耗尽为止?”他摇了摇头,说,“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同样是危险,一边是完全的绝望,另一边,至少还有点希望!”

圣光与他对视,看着他深幽的眼神,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与信心。他沉默了下来,最终叹了口气,说:“你说得对,我们战了这么多年,简直已经被黑蚀雾打怕了。那简直是一场无穷无尽的战斗……”他长长吐了口气,望向远方,“是的,我们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必须要找到真正消灭黑蚀雾的方法,把它们彻底的,一点不留地干掉!”

他凝视常鸣,说,“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至少也可以帮上一点忙。”

常鸣没有拒绝:“这个到时候再说吧,我也不会马上就走,在那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安排。”

……

常鸣的这个决心触动了圣光,他在回去神域前叫来了静水。沉吟良久后吩咐道:“跟人类的谈判,不要拖得太久,能应下的东西,尽量应下吧。”

静水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圣光说:“前线局势太紧张。我们可拖不起了。常鸣的力量……”他苦笑一笑,“老实说,远胜于我。人类的机关术力量也远超我们想像。不管以什么形式,我们需要他们马上参战,拖不起了!”

静水也是主战派的人,神域的情势他再清楚不过。他郑重点头。说:“是,我明白了!”

隐龙、炙焰、冰莲,神域接连陨落三个主神,现在只剩下两名。另一名名叫涟华,也是主战派的主神之一。圣光与她关系非常好,很清楚她最重视的是什么。所以这些事情,圣光完全不需要跟涟华打招呼,完全可以一手决定。

有了圣光的这句话,谈判的细节推进得极快。圣光正式离开之前,第一批材料就已经送到了。

那一天,机关神域上方漩涡乍起,隐隐的音乐声与香气飘然而降。漩涡很快扩展而一片虚无的海洋,正是天神海。

以前天神海出现时,都是在七贤殿上方。只有神殿的少部分人可以看见。

但这一次,异象直接出现在万象山顶部,音乐声声入耳,香气弥漫鼻端,天穹大陆所有人同时受到了影响。

他们抬起头,直接看见了那片神秘的天空之海。海上飘着一艘艘浮船,船上装满了货物。

很快他们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这是神域给予人类的第一批赔偿。现在正式被送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人类毫不矜持地发出了欢呼。是的。他们应该欢呼。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机关神向人类屈服。万年以前,永恒纪元拼命也做不到的事情,现在竟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一切来得似乎太轻易,人类甚至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但无论天神海还是船上的资源,以及通讯终端翻出来的接收画面,无一不在说明着,这的确就是真的!

机关神投降了,赔偿了!实物就在眼前!

圣光即将离开,他站在万象山顶,面无表情地看着上方。

天神海就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但其实相隔遥远。这片海完全受千舟掌控,只要她不想出现,就没人能看得见它。甚至你想法设法进入了天神海,她要把你驱逐出去,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之前神域决定向人类开战的时候,就曾经召唤过千舟。但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千舟连片影子也没有。

被迫之下,他们只能使用秘术打开神界之门,耗费了大量资料,同时也用尽了上百名机关神的力量。

但现在,千舟又出现了。她驾船从神域往天穹大陆送来了赔偿用的材料。这是不是从一个侧面代表了她的意愿?她完全不看好,或者不赞同机关神向人类开战,觉得人类应该得到神域的赔偿?

留心到这点之后,圣光心里的郁气突然散去了一大半。

三元神虽然同样被冠以“神”的名称,但他们跟机关神并不是同种族。他们不知因何而生,不是生存了多久。他们代表的,似乎是一种更高、更神秘的意志。

也许我没有做错。

圣光深吸一口气,向上招了招手。千舟仿佛有所感应一样,转过头,无神的双眼看向这边,向他点了点头。下一刻,圣光出现在片纸舟上,向着神域而去。

天神海重新开放,重新打开了天穹大陆与神域交流的通道!

……

天神海重开的事实,不止被圣光一个人留意到了。这时的常鸣,也抬头看着天空,微微一笑。

宇元神、宙元神,然后还有……星元神……

常鸣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神界,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他已经到了灭蚀星上。

神域送来的材料,第一批就被送到了这里来,用来建设全新的计算中心。

神域的材料跟天穹大陆的有些相似,但不完全相同。为此,常鸣一早就调来了一批人,专门负责分析神域的材料,统计各项参数。

这一切都进行得井井有条。表面上看去,这颗星球依旧荒芜,表面寸草不生。实际上,它的内部早已完全被挖空,各种各样的管线沿伸向四面八方,到处闪耀着神纹的金色光芒。

是的,常鸣所谓的“在这里建设”并不是利用星球表面,他是要把这一颗星,完全变成一个机关!

这种手笔实在太过惊人,但不知为何,参与建设的机关师们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是的,能够灭杀主神,一手重建人类与机关神的关系的人,就应该有这样的气魄!

……

时间很快过去,不久,常鸣收到了来自谈判团的消息。

静水代表机关神跟人类进行谈判,商议各种细节,现在已经全部完成。新的条款将以补充协议的形式被签订,列入原先的条款里。

签订新协议时,不会再举行什么仪式。人类已经不需要再用这种方法重建自信。接下来最关键的事情,就是跟机关神研究讨论合作事宜。

人类如何组织军队,如何共享情报,如何分配资源,以及,神域最关心的、人类什么时候向神域进军,常鸣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这个过程一定要快,神域不可能支撑太长时间,人类也绝不会希望在自己到达神域之前,同伴全军覆没,只剩自己孤军奋战。

签订完协议之后,常鸣亲自加入了讨论。

战略进程不可能建立在空中楼阁上,首先要得到的,当然是完善的情报。

之前的战事几乎完全在神域发生,理应由机关神提供第一手的情报。正好静水本人就是主战派的主力成员,长年战斗在边境的一线战场,很多事情他都了若指掌,由他来介绍再合适不过。

人类这边主要加入讨论的主要就是蓝翔技校、机关神殿和东西南三大势力的领袖。无形之中,蓝翔技校这个“民间组织”在人类的几大势力里占据了核心位置。

蓝翔技校是常鸣一手组建而成的,常鸣亲自带领他们的时间并不长,却给他们的风格打下了深深的烙印。那是一种机关师式的风格。简洁、务实、快速、轻松。

蓝翔技校的核心成员大多出自贫民窟,常鸣也不算什么正经严肃的人,所以,技校的整体风格都很轻松愉悦。给外人的感受就是,这些人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轻轻松松地就把事情办完了。

一开始,机关神们还有些不适应,或者瞧不上这样的风格,但很快,蓝翔技校特有的敏锐、细腻、独树一帜就震惊了他们。他们渐渐开始有点明白了,之前的人神之战中,真正起到主导地位的,也是这一群吊儿郎当的家伙!

机关神本来就比较慕强,发现这一点以后,对蓝翔技校的态度马上好了不少。主战派在机关神里本来也是对人类相对友好的一群人,静水长年位于一线,战斗经验丰富,实力很强,对黑蚀雾的了解非常透彻。因此,沟通讨论的整个过程里,双方都称得上是相谈甚欢,进展得非常快。

终于,七天之后,崭新的战略计划火热出炉。

上次的投降仪式中,天穹大陆的人类已经知道了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对这份计划可以说是翘首以盼。

这事本来就是人类要知道的,常鸣也无意隐瞒。

所以,战略书出来的第一时间,其中的关键环节就已经向所有人公布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