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两名执事的眉头同时一皱,看着常鸣的目光又冷了三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外地机关师,年长的主事有些疑惑,心想,这小子凭什么这么大胆?难道他果然实力不凡,心里格外有底?

年轻执事却上下打量着常鸣,撇了撇嘴,心想,果然就是嫩了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中央坤州的等级测试是什么样的!

主事脸上掠过一抹犹豫。但前面他已经把话放得那么厉害了,当然不可能吃回去。这时他不屑地说:“当然,神堂主事可以随意向机关师发起质疑,如果质疑不成功,该机关师有权请质疑者上武斗台!如果主事在决斗输给该机关师,则对方有权决定处置方法!”

他先前还有些犹豫,后面则越说越流畅。

他说的这个的确是中央坤州公认的条例。在中央坤州,决斗之风十分盛行,因此,每个卫星城中央都设立了武斗台。很多事情没办法讨论清楚的,就上武斗台来解决。

本地土著机关师武力比较强,外来的很难能打得过他们,上武斗台多半都是输的。所以时间一长,武斗台上就很少能见到外地机关师,通常在上台之前,他们就屈服了。

没错,这小子如此年轻,就算他能通过测试,有种向自己发出决斗邀请吗?就算他有种上决斗台,也只是给自己多一个凌辱他的机会……

外地机关师老是跑来中央坤州抢占他们的资源,他们早就看不惯了,只要有欺负人的机会,他们绝不会放过!

常鸣挠了挠脸,喃喃道:“先测试,再决斗,真麻烦……不过好像也挺有趣的,那就这样吧。”

常鸣爽快地点头说:“行,怎么测试?”

寒武神堂里,难得出现了让人侧目的景象。

一个年轻的外来机关师。竟然被一个神堂副主事和一个执事一起带去进行等级测试!

常鸣之后,跟他同行的那些高级机关师也纷纷到达了,万绅和程建知道得比较多,目光顿时一缩,狐疑地打量了两名执事一眼。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旁边的机关师立刻上前询问。

万绅说:“常兄弟这是……被质疑能力,强行要求测试啊!”

“啊?为什么?”

程建压低了声音,不屑地说:“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他们想找个理由找麻烦。这些本地人就是这样子的。你态度和软一点,姿态放低。给点不错的东西贿赂的话。他们可能会就这样放你过去。常兄弟年轻气盛。就被他们找麻烦了呗。”

一行人里,那个三十多岁的,先前在石门前跟常鸣心生默契的机关师皱眉问道:“也就是说,这两名执事没事找事。有意欺负常兄弟?”

程建说:“嘘,小声点,这可是神堂,是他们的地盘!”

这名机关师名叫蓝如,他不满地看了程建一眼,说:“常兄弟是跟我们一起来的,不管你们怎么打算,我要去声援他!”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往三人过去的方向走。

程建不满地说:“这小子怎么这样?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其他机关师窃窃私语了一阵之后。也跟在了蓝如后面。程建张口结舌,转头对万绅说:“这些家伙……还是不经事不知道厉害啊!”

万绅叹了口气,这些人里,只有他最了解程建的意思。但现在有什么办法?他说:“我们也过去吧,出什么问题的话。还可以在中间缓解一下。”

程建瞪了半天眼睛,终于还是跟着一起过去了。

正式测试前,神堂副主事先查了一下常鸣的机关师徽章,看了一眼他以前的考核经历。

他是用主管机关查看的,关于金币数量、贡献值数量这些内容,只有常鸣自己和高级权限才能察看到。所以,副主事只是扫了一眼,就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二十四岁,从机关学徒到高级机关师,只用了一年时间。

这数据放在外地人眼里可能还会惊奇一下,但对他们中央坤州人来说,简直不够瞧。而且,副主事尤其留意到,常鸣的高级机关师是跳过去没考的,没有成绩!

他瞬间冷笑起来:“怎么回事?你高级机关师这里怎么没有成绩?”

常鸣轻描淡写地说:“机关战争,神殿特别许可升级。”

这时,同行机关师到了他身后,听见他的话,一个个都很惊奇。

“东梧州人?十大人才之一?真没想到……”

中央坤州人对机关战争就没这么敏感了,他们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

万绅立刻小声解释了一下,他态度看着略有些谦卑,蓝如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副主事听完,“哦”了一声,不屑地说:“原来是走后门搞上来的啊!哼,看来,我这个质疑还真质疑对了!”

他向常鸣抬了抬下巴,说:“那边就是高级机关师测试场地,你可以过去了!”

高级机关师的测试通常分为两项,一项是机关制作,要求机关师在一小时内完成一项高级机关的制作;另一项是机关操作,要求机关师操作特定机关通过神殿规定的关卡。

这是机关公会的测试要求,中央坤州的测试在此基础上,加重了机关操作的份量。

他们规定,机关操作分为两步,一步是近战格斗,要求机关师使用近战机关亲身通关。另一步则是远程操作,通关的不是机关师本人,而是他操作的机关。

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区别。

四州的机关师注重制作与研究,中央坤州机关师则更注重操作。

与四州不同,中央坤州的测试在大庭广众下进行,任何人都可以围观。这要求机关师的心理素质更好,当然,中间有没有猫腻,也一眼就能看清楚,根本捣不了任何鬼。

常鸣走进场地,周围的绳圈旁立刻围满了人。两群人泾渭分明,左边是跟他一起到达的四州机关师。右边是中央坤州的本地机关师和神堂的几个执事,两边隔得远远的,相互之间的隔阂一看即明。

第一项是机关制作。开始前有一个平台,测试者可以在上面任意选择材料的种类和数量——当然,按照机关神殿的德性,这些都是要收费,收高价的。

常鸣很快选完了,没过多久,就有一名执事拉着一辆浮车过来。这辆浮车看上去就是一块平板,可以飘浮在半空中。轻轻一推就会顺着人的动作飘移。平板上堆满了整整齐齐的材料。别说。神殿收费虽贵。材料的品相还是很好的。

一小时时间,要从处理材料、制作配件开始,实际上非常紧张。

材料一到,常鸣没有马上动手。而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把材料进行分类,放到最顺手的位置。

光是这一步,就有好几个机关师在点头。这习惯非常良好,表示这个机关师经过严格的基础训练。

接着,一个待处理的材料和相应的工具一起飘了起来,落在常鸣手上!

这一手,就让好些人变了色!

神锻法!

这是神锻法!

不管他的神锻法到了什么样的级别,都代表这个机关师的精神力已经到达了一定的高度!

跟着。更多的材料飞了起来,它们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一组组地开始动作。

切削、雕琢、锤炼、溶解……

一般来说,一个机关师经过良好的时间统筹管理,一次可以处理好几种材料。但像常鸣这样同时处理所有材料的。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

一瞬间,场边的窃窃私语全部消失,无论是四州的机关师还是中央坤州本地的,无不张口结舌,呆呆地看着常鸣的举动。

这是高级机关师的测试吗?

不,就算是一半的机关大宗师,也做不到眼前这种程度!

所有材料一起动作,很快就全部处理完了。接着,简直像魔法一样,材料们跟工具们一起协同舞蹈,变成了一个个配件。

配件组合成配件组,配件组搭建成成品机关……

从头到尾,常鸣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在旁边注视着全过程,连一根手指也没有稍动一下!

在场大部分机关师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他们看得目眩神迷,看向常鸣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有一些高级机关师的确从这个级别开始,就尝试着用精神力来配合制作机关。这种机关师,会被人认为神锻术入门,让人非常佩服。

最先几个材料飞起来时,他们以为常鸣不过这个水平。

但现在他们可看出来了,常鸣何止是神锻术入门,他是真正掌了神锻术,被认为只有巅峰级机关大宗师才有可能掌握的高端机关制造术!

前后不过二十分钟,一头完整的机关兽出现在众人面前。

它主要由金属制成,看上去像一头豹子,线条流畅而美丽。常鸣拍了拍手,豹子头部一双金色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此时,机关豹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样,开始动作行走。

它悠闲着甩着尾巴,漫步在场地里。它走到一块厚厚的石板旁边,突然猛扑过去,伸爪一拍!那块石板在它的利爪下四分五裂,眼尖的人还可以看见,那些破碎的边缘闪烁着蓝色的冰光,显然在碎裂前就已经被冻结了。

“多么流畅,多么灵活,多么强大……”

机关师们不由自主地赞叹起来。

人人都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头极为出色的高级机关!

常鸣向神堂的那位副主事抬了抬下巴,问道:“第一关就这样完了?”

副主事脸色铁青,片刻后,终于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他冷笑道:“这还没完呢,接下来还有机关操作!等那个通关了,再来跟我得瑟!”

说着,他握紧了手中的一个小铁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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