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小姑娘放下手,喜滋滋地接过袋子,皱眉道:“好臭!”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迈开小步伐,登登登地走过去,把袋子扔在猥琐汉子的脸上:“才不要你的臭东西!”

这汉子惨叫了几声,抱着自己胳膊坐了起来。.他一把抓住自己的袋子,怨恨地看向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理都不理他,走回去把东西重新收好。常鸣提醒道:“一个人走在路上要小心。”

小姑娘抬头向他璨然一笑,大声说:“谢谢哥哥,我知道的!”

看见这边没事,周围的机关师纷纷散去,猥琐汉子抱着自己的胳膊,恨恨地走了。

小姑娘没接着跟常鸣搭话,她收拾好东西,重新坐了回去,继续对着自己的小本子冥思苦想。

常鸣站在她旁边,终于看清了本子上写着的是什么。

只见本子的左上角划着一幅图,各种线条和图形相结合,组成了一个简易的机关的形状。图旁有各种数字,显然,这是一个几何题——一道立体几何题!

常鸣曾经在机关阶梯的第一层看见过立体几何题,无数老机关师在那里被难住,一个能够通关的也没有。可见天穹大陆对这种规律的总结,还在一个非常初级的阶段。

而面前这个十岁的小女孩,就已经开始解这样的题了!

再仔细看,常鸣越发吃惊。小姑娘在解题的过程里,明显使用了公式!

只是非常初级的公式,但常鸣这还是第一次在天穹大陆看见公式!

他吃惊地看了小姑娘一眼。这是她家大人教的,还是她自己总结的?

再仔细看过去,常鸣马上发现,小姑娘家肯定是有大人的。

画图的那个人,手法老辣,笔力极强,显然非常老练。这道题目,应该就是小姑娘家的大人出出来,专门给她来做的。

啧啧,这么一点儿小姑娘,就开始做这样的题目了,果然家学渊源……

小姑娘还是被难在刚才的地方,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小羽毛在掌心刷来刷去。

下面的数字表明了小姑娘的思考与解题过程,常鸣一眼就看出来她被难在什么地方。

他有点技痒,伸出手指,在图形上点了一点。

他一句话也没说,小姑娘却呆了一呆,眼睛顿时一亮!

常鸣这一指,指出的正是关键位置!小姑娘只觉得豁然开朗,常鸣这一点,点通了她的思路。解开这个结之后,整道题马上就能势如破竹般解开!

小姑娘竖起笔,刷刷刷地在纸上连续书写,没过一会儿,就算出了正确答案!

这种思路贯通的感觉是非常爽的,小姑娘满脸都是兴奋的笑容,珠光辉映下,显得更可爱了。

不过没过一会儿,她的嘴就瘪了起来,郁闷地看向常鸣:“哥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啊?爷爷让我自己算出来的,你帮我算,就不作数了啦……”

常鸣笑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这是你爷爷给你出的题?”

小姑娘郁闷地说:“是啊,他让我自己做的……”

现在她爷爷不在旁边,小姑娘要说是自己做的也没问题。但她连往那边想一想也没有,只是委屈地看着常鸣,好像无声的控诉。

常鸣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思索片刻:“那这样,我再出一道给你。你重新算。到时候你爷爷问起来,你就把这道题给他看,说这道是你自己算出来的!”

小姑娘眼睛一亮:“这样可以?”

常鸣肯定地说:“嗯,一定可以!”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姑娘的爷爷出这道题的思路是什么,究竟想考验小姑娘哪方面的能力。他贸然出手的确不对,但如果他出的题,小姑娘能做出来的话,显然也达到了她爷爷的目的了。

小姑娘的本子是满满当当的全是题目,一个空地也没有。

常鸣一时兴趣,拿出一块粉石膏,直接把题目写在了地上。

粉石膏是这个世界的一种材料,跟真正的石膏有点类似,但比较柔软,更像粉笔,用来在地板上写字刚刚好。

没过一会儿,他就在地板上画出了一个图形,毫不犹豫地在旁边写了各种各样的数字。

这个图形跟小姑娘的爷爷画出来的不太一样,完全不像一个机关,只是单纯的图形组合。

小姑娘的数学已经有了一定的造诣,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虽然外表不太像,但本质上,这就是一样的东西!

她从常鸣手上接过粉石膏,蹲了下去,果然认认真真地开始答起题了。

常鸣看了一眼她放在旁边的本子,突然问道:“小妹妹,能把你那本子给我看看吗?”

小姑娘想了想:“嗯,爷爷也没说不能给人看……行!”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常鸣拿起小本,细细翻看。

这是一本问题集,每一页上都有一个问题,后面留出空白供人解答。这些问题的笔迹十分遒劲,一看就是个男子写的。后面的回答全部都是由小女孩完成,笔迹幼稚圆润,却十分清晰。

常鸣从第一页翻起,越翻越是惊心。

这些问题由浅至深,一层层地加深难度,每一个问题针对一个不同的知识点,每一道题都不一样!

能出出这样题目的人,显然胸有沟壑,早有一套完整的数学体系在心中。这在常鸣以前的时代还不算什么,但是在天穹大陆,能这样钻研理论的,常鸣一个也没有见过!

他翻阅了一阵,把本子放到一边,凝视着蹲在地上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的爷爷……究竟是什么样的理论高手?!

这个世界的机关师大多重实际更甚理论,能把理论深研到这种地步的,一万人里也难得有一个。常鸣和小姑娘一站一蹲地在喷泉旁边做题,题目就光明正大地画在地板上,竟然一个能看懂的人也没有。

有的人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好奇地过来围观一会儿。但只看了两眼,就摇摇头,走开了。

他们身边来来去去,最后也只有他们两人在这里。

常鸣光是看她做题,就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小姑娘爷爷的题目果然不是乱出的,她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体系,程度刚刚好就到这里。

这套体系……

常鸣眯起了眼睛。

在这个世界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完善的体系!

看来,世界上果然始终都是有能人的啊……

小姑娘算了一会儿,突然再次停了下来。她卡住的地方跟刚才一模一样,显然这里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难点。

这次常鸣果然没有提醒她,而是耐心地看着。

没过一会儿,小姑娘挥了一下拳头,喜滋滋地笑了。

她抓着粉石膏,快速在地上写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就完成了整道题目!

她蹦了起来,检查了一遍答案,转过头来得意洋洋地看着常鸣,笑道:“哥哥,我做完了!”

常鸣向她比了个大拇指,小姑娘笑得越发高兴。

她偏头嘀咕道:“我得把这道题目带回去……”

一般来说,刚做完的题目印象是最深刻的,她微闭双眼,在脑海里回顾了一遍。刚刚睁开眼睛要说话,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子倾!”

小姑娘转头叫道:“爷爷!哥哥,我爷爷来啦!”

一个大约六十来岁,身材高大,相貌清矍的老人快步走了过来。他满脸皱纹,头发却是乌黑,一丝白发也没有。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眼睛极亮,常鸣与他对视,仿佛感觉到一丝电光直直刺入眼帘。

常鸣的目光盯着他不放,这位老人,就是小姑娘的爷爷,出这本问题集的机关师?

老人深深看了常鸣一眼,小姑娘投入爷爷的怀抱,娇笑道:“爷爷,你总算来啦!事情办完了吗?”

老人摸了摸孙女的头发,爱怜地低头说:“嗯,完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他这一低头,立刻看见了地上的题目,惊讶地微“咦”了一声。

小姑娘搂着爷爷的腿,笑嘻嘻地说:“爷爷,这是哥哥给我出的题,我做完啦!你看我做得对不?”

老人一看见那道题目,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很快就看完了,小姑娘题目做得相当好,他却有点不太满意的样子,摇头说:“答案没错,但是过程有点问题!”

他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这里你太取巧了,爷爷是怎么教你的?应该这样……”

他指指点点地讲解,常鸣在一边听了一会儿,老人的解法的确是对的,但小姑娘的也不能算错,算是走了另一条简便的途径吧。而且,对这么小的小姑娘,是不是限制得太死了一点?

不过人家祖孙俩的事情,他也不好干涉。

指导完了,老人这才想起来:“这道题是谁给你出的来着?”

小姑娘向常鸣一指:“哥哥出的!”

老人顺着孙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小姑娘在旁边叽叽呱呱,把刚才的全部经过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包括她被题目难住,常鸣给她指出来都说得一清二楚,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

小姑娘本子上的题目全部都是老人出的,由易至难,每一道题都有来历,分别考验了小姑娘某一方面的能力。这道题与哪道相对应,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道题跟他所出的那道的确考验的是同一个知识点,但两道题完全不同,绝不是单纯的照抄模仿!

这可真是太难得了!要知道,出题比做题的要求更高。常鸣能出得起这样的题目,就表示,他的程度远不止于此,可以说,这些东西全是他玩剩下的!

老人注视着地上的笔迹,从头到尾都很连贯,一点断续的地方也没有。这表示,这个年轻人的思路非常流畅,这样的题目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什么时候,北浮州出现了这样愿意深研理论的人?

而且,还这么年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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