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五十一

“你找到宝藏了”,汉斯上校一下子就冲到悬崖边上,不过他的右手还是紧握着手枪,而且他的左手还是摸在腰间,此时慕千成才想到,他摸着的或者不是手枪,而是炸弹的引线。

不过别说上校有准备,就算没有,他们被谢飞洋盯着,也别想动什么心思,而且这里真的敢与上校一搏的,或者就只有慕千成和警探巴德贝尔,倒是别指望胆小鬼伊维尔,以及吉娜夫人、彼得森夫妇,管家海森以及那个早丢了魂似的‘狐狸’了。

帕里斯攀已爬在柱子上,慕千成之前还很担心,她怎么穿着高跟鞋子去爬山?慕千成提醒过她,她却说不碍事,这真是艺高人胆大。现在看来,没有了那双高跟鞋子才碍事了。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鞋子,鞋底下居然伸出了一个钩爪子,紧紧扎在山岩上,加上帕里斯有很好的腰腹平衡力,使得她在峭壁和柱子上,都可以如履平地,这就可以腾出手来,去调查宝藏所在了。

不过正如帕里斯说的,藏宝地点并不隐蔽,那些柱子是中空的,而且很轻易就找到了上面的口子,柱子上已多了一个洞口,只不过恰好在阳光下的瞎点里,让山崖上的人,看不见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把东西拿上来”,汉斯上校吼着。

“上校,这东西你要了也没用,而且这不是你们的东西,我有权把它们处理掉”,帕里斯笑盈盈的。

汉斯上校沉下脸,他也早有预感这女人或者不会这么顺从,不过既然敢让她下去,汉斯自然有把握要她听话,“到了现在,你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还是你不要命了”,上校的手枪已指着帕里斯。

上校的枪口居高临下,而且帕里斯立在峭壁之上,可谓既无遮掩,也无法躲避,是个必死的局面。

“你若开枪的话,那你的宝贝就可都完蛋了”,虽然面临着死的威胁,但帕里斯居然能笑,她还拍了拍那些柱子。

“你吓唬谁?快给我滚上来。”

“我不是吓唬你的,我身上也有炸弹,你一个子弹打过来,我虽然不见了,但你唾手可得的东西,也都全灰飞烟灭”,帕里斯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上校是不会信的,他狂笑了起来,“你这小妮子,撒谎也不会,看到我身上有炸弹就依样画葫芦,谁会信你”,上校停了停又道:“你如果还不把宝藏拿上来,我就一枪一个把山顶上的人全杀掉,这里面有没你的朋友啊?”

上校恶毒的笑意让帕里斯愣了一下,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想聪明人什么都看不见,那是不太可能的了。

不过帕里斯的朋友,却想阻止事情的恶化,慕千成趁着上校分神的时候,已偷偷靠了过去,谁知谢飞洋却道:“姓慕的,你想干什么?”

慕千成只能停下脚步,因为上校已恶狠狠地盯着他,并且拍了拍自己的腰间。

慕千成没有办法,只能又退了回去,他并不是怕死,而是觉得若真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就太不值得,毕竟他们现在还不是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而且若是为了对付这种贪婪之徒就要死去,那慕千成会觉得太窝囊的。

可惜现在他就是拿这些贪婪之徒没辙。

“小妮子,快把那些宝藏拿上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姓慕的”,汉斯上校晃动着手中的枪。

帕里斯还是第一次收起了笑容,“这些东西对你真的没用,因为藏在柱子里面的全是仿制的英镑和法郎。不是你想象中的什么古董珍宝或是黄金。”

汉斯上校愣了一下,不过他并不失望,“英镑和法郎有什么不好的。这就是说彼得森夫妇的推断是正确的,黄金列车上运载的真是帝国仿制的货币。”

“是啊,你拿到这些东西又怎会有用?”

“怎么会没用,那可是巨额的现金。虽然说是仿制的,但那可是德意志帝国的国家行为,与真正的英镑可以说没有区别。而且我只要到手了,总不愁有人帮我把他们洗白的。你先拿一捆上来给我看看。”

“好吧”,面对着上校的威胁,帕里斯终于只能如同斗败的公鸡似的,显得有些垂头丧气,而汉斯上校则看到自己离胜利的终点不远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他只感到庆幸,自己居然看出了慕千成和帕里斯的关系,而且自己带来了谢飞洋这个帮手,不然现在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不过这个笑容说不定就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笑了,因为帕里斯从柱子里取出了一捆纸钞,却不是拿着它爬上来,而是直接把纸钞往上扔,汉斯上校或者是出于本能,腾出了左手想接住那捆纸钞,但就这一瞬间,一股寒流已穿透了他的胸膛。

“你”,汉斯上校的眼睛都突了出来,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变化,他更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幕,那就是一把刀尖从他胸膛上穿了出去。

出手的还是那个人,谢飞洋!

他的刀之前把帕德洛夫钉在了地上,想不到后来拔了回去,现在却又刺穿了自己同盟者的胸膛。

“是的,就是我”,谢飞洋点了点头,他显得很平静,好像自己的刀只不过刺穿了一个苹果似的。

汉斯上校狂吼了起来,鲜血从他嘴里流出,“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你逼我的,如果你不是成为我任务的阻碍,我也不想杀你,毕竟在我在这里的时间里,你还算是一个不错的教官,虽然我不认为你可以教我什么”,谢飞洋看着汉斯。

汉斯眼睛里已布满了血丝,但显然为了不死得不明不白,他还在鼓着那一口气,“你与这个女人是一伙的?”

“不是,我只不过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让我协助某国的特工销毁一批假币,就此而已,而恰好她就是那个国家的特工,我并没有同伴。”

汉斯是彻底丢了那最后那一口气了,不但因为被帕里斯算计了,显然他们是顾忌汉斯身上的炸弹,才等到此时才动手,而用纸钞引开他的注意力,谢飞洋才一击得手,显然也早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但更让汉斯绝望的是,谢飞洋其实早是钉在他身边的楔子,这人是有目的才陪自己上山的,自己却居然不知道,还把他当做唯一的帮手。因为预计这远道而来的军官,不可能在欧洲有什么关系,想不到最后下杀手的却是他。

慕千成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居然会帮帕里斯,松一口气之余也感到无比震惊。

谢飞洋缓缓把刀拔了出来,人也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倒下了。

洁白的雪地又被染红了一块,而此时朝阳已把所有人的脸都染红了,就像是大家都因为受不了这连环变化的刺激,而脑充血一样。

谢飞洋倒是对着汉斯的尸体敬了个军礼,然后就把军刀插在了尸体旁的雪地上,不再拔出来了。他这意思是在雪上之上,他已经不再需要杀人?那之前钉着帕德洛夫的尸体后,却把刀拔回来,是预示着他早知道自己要动手杀汉斯上校?

慕千成侧目看着谢飞洋,脑海里则想着以上的东西,无论是他过度臆想,还都是真是的,这谢飞洋都让慕千成感到有一丝的不安。

慕千成捡起了汉斯的手枪,纵然看来已没有敌人,但还是安全为妙,毕竟在这种复杂的环境里,敌友是随时可能转换的。不过心神稍定,慕千成就记挂起帕里斯。

汉斯已经被解决掉,但她却还不上来,“你上来再说吧,现在风大,什么事都不好办的”,慕千成喊道。

帕里斯像在山壁上摸着什么似的,过了一会才应道:“好吧,我上来了,你可要接着我。”

这女妖怪上来后,真的跳进了慕千成的怀里,让慕千成也显得有些尴尬。警探巴德贝尔冷眼旁观着,时而看看地上的两具尸体,时而看看这山峰上的各色人物,显然在盘算这事情该怎么收场。

“好了,除了汉斯上校以外,你们谁还想要这批假币的,不妨说出来”,帕里斯扫视了众人一眼,她的声音很娇美,不过现在大多数人听起来,或者已成了毒舌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过了一会,巴德贝尔才道:“这些钱,我们是不会也要的,但我也不可以给你带走,毕竟这里是我的国家,至少要经过当局同意,你们才能处理。”

帕里斯笑了,“这就是你的决定?”

“是的,因为我是这里的探长,你们这些外来杂毛小给我耍诈,有枪的可不只汉斯,我也有,巴德贝尔不单有枪,这事慕千成是知道的,而且他还有两把。

他已同时指着谢飞洋和帕里斯。

想不到刚刚接触了汉斯上校引发的危机,这么快又起了一轮新的冲突,慕千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过好在这些事都是别人家里的,他只希望被自己视为朋友的人,不要受伤害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