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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上海滩的尾声(1/1)

四十三 上海滩的尾声

虽然不用回头看,光听那把声音,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了,但慕林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如果我们是这样的人,刚才就不会差点死去,现在也不会浑身湿漉漉的坐在这里受活罪了”,慕千成缓缓道。

来人已停下了脚步,“你们是在这里受活罪,我还以为你们是在谈情说爱了。”

慕千成笑了笑,“戴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趣,找到川岛了吗,她在水底下,可是被我们打中了一枪。我们本也想捉活的,但你也知道那女人有多难对付,情非得已啊。”

“这事我不怪你们”,戴独行自己倒是在一块石头上,翘起腿坐了下来,“与这样的人缠斗,想捉活的本就很难,只要你有一丝留力,就可能被他走脱,甚至被他杀死,能够把她击毙也不是件坏事。”

慕千成点了点头,“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一定的,若没有发现,那最好还是假设又被她跑掉了,不然疏忽大意,随时可能遭殃。”

“是啊,对谁都不可以疏忽呢”,戴独行斜眼看了他们一下,“林站长,你之前突然不见了,还害我以为是谢飞洋把你抓了,让我差点与他有冲突,毕竟你现在是归我管的,把我的人带走,那可是冲我来的。谁知原来你是与慕兄商量好,暗中进行调查,把我也瞒过去,我可要赞你们一声高明,但再怎么高明,你可不要搞错了自己的身份,此行中你既然归我管,就该有些纪律。”

慕千成看出戴独行这回是真的火大,本想开口辩解的,但林昕已道:“这不关慕千成的事,都是我的责任。”

“慕兄,看来林站长是定要为你开脱,你又多了一个红颜知己了,佩服”,戴独行冷冷道。

“不是这样的”,林昕本想好好解释的,但戴独行的一番话可有些冒犯,她也有了火气,就略显气冲冲地向戴独行解释了一番。

说完这番话后,林昕的气倒还没完全平复下来,但戴独行倒是恢复了冷静,不过也不知他是否相信林昕的话,不过感觉他不打算去核查了,“好吧,无论怎样,我们都已经找回了夜明珠,也解决了藏在张府上的间谍,上海滩上的血月腥风也吹不起来了,此行总算是功德圆满,不能归功于我们的精诚团结,但我们也总算没有互相拖后腿。”

“那个姓戴的,倒不只是拖后腿,他是恨不得把我们的脚绑起来了”,林昕嗔了口气。

戴独行苦笑,“很快你就不用再看他那张脸了,而且他的脸也不算难看嘛。我们明天就走,文副站长已经把回程都打点好了,我们立刻回京,据说整理陵区的塌方已经有了很大进展,估计我们可以再次进去探宝了。回到天津后,林站长还不是又威风八面了。”

慕千成倒没料到这么快就要走,“何须这么急,多待一两天不好,至少得确定川岛的消息。”

戴独行微微摇了摇头,才看着慕千成的脸说道:“你这么喜欢待在这,是真的看上了那个小玉了,还是有什么企图?”

“你这人,怎么总往歪处想”,慕千成耸了耸肩,表示无奈,“我只不过觉得这样奔波实在是太累人,而且有什么必要,难道你以为在上海滩,那颗夜明珠就会不安全?这里怎么说都比北平安全得多吧,而且若说我真有什么企图,那我还是对川岛的去向感到有些不放心。”

“这你倒可放心,谢飞洋会跟进此事,而且我料到就算那女人没事,也多半会回北平复命的,他的对手是我们,不会久留此地,而且我有种感觉,她多半该死了”,戴独行抬头看了看天空,远处已是一抹斜阳。

“那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我陪你们回去便是,但回了北平,可得给我躺上个几天几夜,不要来烦我”,慕千成自然只好同意。

戴独行又笑了笑,不过这一次倒像是发自内心的,“我现在就不烦,你们慢慢聊吧,永兴要准备晚宴为我们送行,你们去吃吧,我在上海还有些事要处理的,就不去了。”

不待他们再说什么,戴独行已消失在林子里。

他这样的合作伙伴,纵然不是最好的,但总比很多人好多了,慕千成是更彻骨体会到,为什么香儿说宁愿留在北平的是这个男人。

想起香儿,慕千成不仅就会想到马铃,想起马铃的不幸遭遇,慕千成又很自然会想到白梦瞳和傅韵兰,这些人都是他的知己红颜,但试问情又该归何处?

“慕兄”,又有人缓步走了过来,既打断了慕千成思绪,也让林昕瘪嘴。

慕千成笑着迎了上去,“永兴兄该有大把事要忙,可不用管我,我自己回房洗个澡就可。”

“那怎么行,这次救回三娘,破获府中的奸细,你可是第一大功劳,亏待功臣可不是我张府的待人之道,况且你还是我的挚友”,永兴过来挽着慕千成的手,他当然也看到了林昕,对于这个忽然在这里出现的陌生女人,显然他也很在意。不过或者觉得既然是慕千成认识的人,永兴也给足了面子,并没有问。

还是等到慕千成自己介绍道:“这位是随我们同行的林昕林站长,她可也立了大功,刚才水中若非得她相助,我只怕早死了。”

永兴拱了拱手,“久闻大名,你与曼婷姐姐好像是旧识?”

“是的,她先夫曾是我的教官”,林昕倒有些惊讶,想不到永兴会知道这样的事。

“林站长湿成这样,可很容易着凉的,我已让下人为你准备好大浴缸,里面可有专人伺候着了,等你换一套漂亮的衣服,大伙再共进晚餐。”

之前与慕千成在一块,还倒不觉得什么,现在这样臭熏熏地对着永兴,而且被她说起,林昕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倒还想与慕千成再说说话的,但慕千成却已道,“回程的火车上,我们大把时间聊了,你若病了,可只有自己留在这里养着了,倒时候要么自己回去,要么让文副站长来接你。”

“这样可糟透了”,林昕笑了,她轻轻撞了慕千成一下,低声快速道:“我走便是,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不想我听到而已,我也不是这么不通情搭理的人。”

慕千成只好笑着致谢,林昕快步离开了。

林子里就只剩下永兴和慕千成,慕千成可是始终记挂着川岛的事,开口就问道:“池塘里,可有什么发现?”

永兴摇了摇头,“现在正在清理佛堂废料,或者在里面会有什么发现,若知道了什么,我一定会立刻通知你的。”

“谢飞洋也在调查?”

“不,他居然走了”,永兴也显得有些惊讶,“他说这事愿意让我自己去干,反正若我知道了川岛没死的事,肯定不敢瞒他。”

慕千成想了想,“这人是给你面子的意思?他真的很难捉摸。”

“他我可不管了,但无论怎样,我都非谢你不可”,永兴是长揖及地,“你不但挽救了我,也挽救了张府,甚至可以说挽救了慈禧陵的宝藏。”

“你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我哪有这么大的功劳,就算有些小贡献,也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慕千成倒不全是谦虚,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永兴叹了口气,“很可惜,这样的事,能办到的人也不多,不当奸细,不搞破坏已是难能可贵,还想他们有贡献。这事情倒是告一段落,若还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慕兄随时可说。”

“那我一定不客气,客气就不是朋友了。对了,三老夫人贵体可好。”

永兴显得有些忿怒,“她被囚禁在佛堂底下差不多有十多天了,身体自然好不到哪里,刚才又受到水浪打击,好在倒不算有大碍,我刚才已陪着送去医院了,观察一天该可以出院。作为儿子的,居然没有察觉到她被替换了,真是罪过。”

“这不怪你,女相一门的易容术本就很高超,我们也曾经被骗过,显然这回帮川岛易容的就是那个出自女相一门的女间谍”,慕千成回想起谭府的事,还觉得是惊心动魄,不自觉又担心起白梦瞳。

永兴也不知道慕千成说的到底是真,还只是纯粹安慰自己,不过他都表示了谢意,“本来还有好些事想与慕兄谈谈的,譬如说现在上海滩的状况,还有你们返回北平后的情势,不过想不到戴独行要走得这么久,可就没机会了,不过若你在北平有什么需要,随时可托人向我传话,我家商行在北平的办事处仍然是运作的,哪怕战争真的爆发了,不到万不得已,我的人也不会全退出,凭什么我们要离开自己的土地。”

慕千成倒是一直很敬佩永兴的勇气,不过他还没说什么,永兴却已递来一块手帕,“把脸擦干净,回去换套衣服,到席上喝几杯我珍藏的红酒。”

说完把手帕塞到慕千成的手,他也笑着离开了,只不过慕千成很快就发觉那条手帕,或者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