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十三 不安全的约会(1/1)

十三 不安全的约会

“慕先生,请坐”,毛晨魴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容。

他的体态加上那可以在脸上挤起肉的笑容,让人觉得他更像一个商人,说不定还是某些人心中财神爷的形象。

但慕千成却一点都不觉得这笑中有多少善意,他记得当时绑架了伊维尔,毛晨魴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出现,侃侃而谈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时,脸上也是这种笑容。

有些人或者脸上永远都能有这种笑,但他们的心到底是红是黑,谁知了?

好在慕千成自认自己懂得毛晨魴的心思,所以他觉得冷酷的戴独行反而容易相处多了。

“要慕先生一早过来,实在很抱歉”,毛晨魴嘴里说得客客气气,但实际上却说不定恨不得立刻就把慕千成弄死。

“这倒不要紧”,慕千成也微微笑了笑,才坐了下来,“毛处长反而有别的事该向我抱歉了。”

“有这样的事”,毛晨魴一脸茫然,“你尽管说出来,有什么不妥的我们谈妥为止。戴笠总局座早交代了,你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他说最后四个字时,语速很慢,眼中也像是闪着某种特别的光芒。

慕千成倒显得毫不在意,“就是你手下的那位孙坤孙科长,太吓人了!”

“你说他的样子?”,毛晨魴是故意说别的,“他的样子是凶恶些,可惜安全处招人,样样都需要审查,唯独样貌没有特别的要求,尤其是他那种干脏活的。他办事利索,可能为人粗鲁了些,怎么得罪了慕先生?”

“也不是了,他说是毛处长让他带我去看一栋古建筑?”,慕千成装作皱起眉头的样子,“不过那小房子一点价值都没有。或许是这样,孙科长发脾气了,还抓了一个老妇来出气,把我也吓出一身冷汗。想不到他脾气这么暴,我还怎么与他合作?”

毛晨魴冷冷笑了笑,“他办事是急了些,也抓错了人,实不相瞒,这事甚至惊动了总局座,那老人与任何事都毫无瓜葛,我已经把她给放了。不过事情也不像慕先生说的这么无稽,我们都是明人,又何必说暗话。”

慕千成点了点头,“那就好”,他装出有些忿怒的样子,“我知道毛处长是在试我,这实在让我难受。与你们合作以来,我何事不尽力,现在外敌当头,想不到我们还要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我虽然不知道毛处长让孙科长这样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那不怀好意,为了免得伤了和气,我只能自己给自己这么的解释,也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不然我以后还怎么与你们同场杀敌?”

“说得好,我们确实不应该互相怀疑”,毛晨魴笑了笑,“但你也应该知道我有难处,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哪个地方,我为什么要这么试你?”

“不知道。”

“因为这是戴处长临走前给我、给总局座留下的情报。你或者与某些非正途的人有勾搭,那小楼里也有些古怪。我当然只好公事公办,不然我为何早不动你,晚不动你,就是戴处长走的当天,我就让孙坤去找你,因为总局座都知道这事,我非办不可”,毛晨魴好像说得很恳切的样子。

“是吗?”,慕千成不动声色,“那肯定是戴处长的情报有误,你看,他在谭府事件上不是处处落后,最终被川岛他们利用了。”

“就是嘛”,毛晨魴拍了拍桌子,“所以我还是觉得慕先生不会有问题的,调查结果我自会回复总局座。”

慕千成口里表示感谢,但心里却有些疑惑。

毛晨魴这是在明目张胆地离间他与戴独行?还是戴独行真的知道了什么,所以借毛晨魴之手给自己一个提醒?但他不怕自己因此就落入了毛晨魴的手里,成了打击他的话柄?还是他明知香儿等早走了,所以不会真的惹出麻烦,又可以对自己敲山震虎?

“慕先生,你在想什么?”,毛晨魴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我在想,毛处长入主北平安全处,北平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新气象?”

“感谢慕先生的美言。”

“不”,慕千成摇了摇头,“我只是说气象是新的,与之前的不同。可没说是好的,但愿变好了。”

毛晨魴皱了皱眉,“慕先生是语言高手,早有领教。我今天请你来,却不是比舌头的。”

“除了舌头,我就只有一颗破脑袋还好用些,毛处长看中它不成?”

“也不是,我们今天可能会用到脚。”

慕千成不知道毛晨魴到底要说什么,只能听着。

但毛晨魴却不再说脚的事了,而是话锋一转,“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目计划,戴处长以前可告知过你这事?”

毛晨魴真的知道这事?戴独行不是对自己撒谎了?不过毛晨魴说是以前,但实际上自己知道这事,却仅是前天。或者前天对于这几乎没有作息的人来说,就是以前吧。

慕千成点了点头。

“两颗夜明珠都已转交到我的手上,慕先生要不要看看?”

慕千成连连摆手,“用不着,越少人知道本就越安全。在毛处长手上,我只有安心的份。”

“果然是聪明人”,毛晨魴冷冷一笑,“这样的话,无论出了什么事,你也不用担责任,毕竟见过就有嫌疑。”

慕千成并不否认,“我在一些人眼中,本就是有嫌疑的人,还是少再增加嫌疑微妙。”

“所以我才说你是聪明人,可惜像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无法探出那两颗夜明珠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它们与慈禧陵的黄金之谜,又有什么联系?如果这些都搞不清楚,我们就更别想找到黄金了。“

慕千成对此表示认同,“我也这么觉得,之前戴处长,包括刘坤玉都该把真正的慈禧陵区翻了一遍,但都没有发现黄金的线索,或者与它们没有用上那两颗夜明珠有关。”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先弄清楚夜明珠的事。”

慕千成点头,“但这该怎么办?毛处长已有线索?”

“有是有的。毕竟这夜明珠可是人弄出来的物品,而且也不是凭空飞进慈禧陵里,是按照计划,一颗放进墓主的嘴里,另一颗则托上海豪族张凤奇保管。这虽然是绝密的事,但既然是人安排的,自然总该有人知道来龙去脉。”

慕千成一边听着毛晨魴的话,一边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但这事已差不多四十年了,当年参与操办的人年纪本就不小,还有什么人活下来。或者你也知道,了解这事一点线索的张凤奇,以及蒙古神牛部落的大长老都已经先后逝世,我们不远万里赴蒙古,也一无所获。”

“当事人当然几乎都死了”,毛晨魴打开抽屉,拿出了几页纸,“但他们却有后人,虽然慈禧陵黄金的秘密,本关系到满清的基业,是上不传父母下不告妻儿的机密,但总是有些后人知道一二,恰好我就发现了一位。”

慕千成等着毛晨魴说下去,但毛晨魴却递过了那几页资料。

“我可以看?”,慕千成没有立刻去拿。

“当然,在慈禧陵黄金计划里,没有该对你隐瞒的事,这是戴笠总局座给你的权力”,毛晨魴说得很诚恳似的,可惜慕千成根本不打算相信他的话,不过这几页资料还是得看看。

慕千成一边看,毛晨魴一边解释道:“这人是现任的玉雕刻和鉴赏大师成玉龙,据说他父亲成云就是打磨那两颗夜明珠的工匠之一。”

“你找到他了?”

“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慕千成立刻就能明白毛晨魴话里的意思,“可惜你找不到,因为他在别人的手里?”

“可以这么说”,毛晨魴用挂在墙上的湿手帕擦了擦脸,他显得有些困,“没有人知道这位大师是哪里人、是满族、汉族还是蒙古的,只不过他的家族世代给清廷皇室服务,皇帝随身佩戴的玉石饰物多出于他们之手。这人现在在伪满那也挂了职务。”

“自愿还是被迫的?”

“不知道”,毛晨魴摇了摇头。

“你难道是想我们潜入东北把他带回来”,慕千成对于承德之行,还心有余悸。

“当然不是,而且这也不可能成功吧。实际上这位大师现在就在北平城里,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也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我们是可以尝试向他询问消息,但要冒风险,川岛等可能随时出来破坏,甚至杀了他也说不定。而且就算我们成功了,也会被对方知道我们了解到慈禧陵的一些新秘密。川岛等或者是无法知道了,但他们却可以再次搞破坏,如同戴处长管理时一样,又把墓区炸垮。所以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问到信息,毕竟很幸运的事,川岛他们还不知道这位大师知道慈禧陵的秘密。”

“可以理解,不然要么早把他带走了,要么也杀了他。但毛处长打算怎么办?”

“我之前不说了,要用到脚,用到脚去踢的足球!”

这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