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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叛逆:身边的卧虎(1/1)

三十二 叛逆:身边的卧虎

“ 石啸云,你”,丁冕还没有把叛徒这两个字说出口,左肩就已经被一颗子弹打中,差点摔在了地上。

丁冕的队伍本来是自己正面向警备大营发动冲锋的,突然被自己本该在另一扇大门攻入大营的同伴拦腰截杀,当场大乱了起来。

这些伪军本来训练就不是很充足,真正战争的经验也不丰富,仅是石啸风以一些石家枪队的骨干为支架,招揽了承德一带与石家有关系的各路山头所组成的,打些混战或许还行,但现在却显然无法应变过来。

而且警备大营里也有了动静,一辆轻型装甲车开道,三十名日军步兵紧跟在两侧,猛烈射击着就反扑了过来。

丁冕是既痛又心慌,脚下一软差点就倒了。

他的部下已无力来救自己的长官,仅有几名亲信还尝试举枪还击,想掩护丁冕退下去,好在沙于海一手上前拉着他,另一只手掏枪对着冲在最前排的一名敌对伪军连开了三枪,把那人打倒在地上。

“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沙于海吼得老远的人都能听见,“显然我们上当了,这街道又长又直,日军的车很快就会冲上来,你的人一味往后逃,只会全被打死,赶紧打起精神带头还击,让你的人退入两旁的住宅里,一边狙击,一边从地道里撤吧。”

沙于海的话如同淋了丁冕一盆冷水,让他有些清晰过来,现在也是死到临头了,狗急了尚且咬人,何况他统帅着几千士兵,虽说是乌合之众,也该可一战,岂可坐以待毙。

丁冕对着冲过来的伪军又打了几枪,那些人看来还真是石啸云的手下,构成与丁冕的也差不多,本仗着突袭占了上风,士气正盛,但看丁冕和十多个心腹纷纷舍命还击,也顿时收住了去势,显然有等日军自己去拼杀,自己还是观战保命的意思。

看着对方的势头有所减弱,日军则还有数百步的距离,丁冕对天又鸣了几枪,“退回各自刚才躲藏的房子里去,快。”

那些溃退的士兵得到长官的指示,也算是有所重整,虽然说还是有些慌乱,但不少人已退入到两旁的房舍中,基本还是照丁冕的意思办了。

沙于海掏出了一枚手榴弹,对着石啸云的部下就扔了过去,一声闷响,烟雾四散,也不知是否炸到人了,沙于海趁机推着丁冕也躲到了一扇贴着门神像的门后,子弹呼啸而来,把屋顶的瓦片,门口的柱子都打得纷纷作响,碎片横飞。

那辆装甲车上还驾着一挺轻机枪,疯狂但又有技巧的一阵扫射,让慢了退入院子的人都枉死在街头。

丁冕的肩膀出血越发严重,他靠在门边,蹲坐了下来,连连喘大气。

沙于海半拖半拉,把他拉到远离门边,果然木门立刻就被流弹打穿了几个洞。看到丁冕是真的受伤不轻,而且也有些乱了方寸,沙于海干脆代他发号司令了,他对着那些一同退进来,约莫一五十多名的士兵道:“我们若一下子全往地道里逃,是绝对走不掉的,你们爬上屋顶,观察一下情况,敌人若近了,就开枪把他们逼回去,到情况稳定了,我们再撤那才能逃得了。”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丁冕急着甩手道:“按沙军门的意思快办,他作战经验丰富,能救你们的。”

那些士兵按沙于海指定的位置爬到了屋檐上,但显然对方的火力很密集,有两个人刚冒头就被打了下来,直到沙于海让他们死命猛烈还击,仗着高处的优势,才让对方没有逼迫得那么紧。

“想不到石啸云居然会是叛徒”,丁冕刚才是被沙于海唬了一下,拼着一口气指挥退进来的,现在泄了气,只觉左肩更是难受,眼里也有些花,“他可是当家的亲弟弟,我真没想到。”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沙于海摸掉脸上的汗水,“只不过你们的当家显然是失算了,他提防了那么多,却居然会没有提防自己的弟弟?”

丁冕一拍腿,“我早跟当家说过很多遍,石啸云这人太恐怖,也太阴沉。而且他的身份也有些疑点,但当家的就只是笑呵呵,根本不当一回事。”

沙于海皱起了眉头,“你说他的身份可疑,怎么可疑了?”

“没有人知道他母亲是谁,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在哪出生的,就是老爷到朝鲜做生意那几年,后来就带了他这么一个婴儿回来,据说他母亲是一个与老爷偶遇的落难朝鲜歌女,但实际上谁知道了。”

沙于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若石啸云真实叛徒,那对方定然知道他们所有的计划。他现在已不单是担心自己的生死,更是担心留在石府上的慕千成,更是担心铁锤,以及那些使团成员了,显然对方随时能反将他们一军。

丁冕一动,肩膀出血就更严重,他用步枪上的刺刀割下了一断裤子,用嘴巴咬着来包扎伤口,“而且这人与铃木大佐走得很近,铃木那人可是眼睛长到额头上的,看谁都好像不在眼里,连对着他们的将军时,也自视甚高,却挺欣赏石啸云,常来找他练刀,我本来还以为是当家让石啸云多接近铃木,以便讨好他的,后来知道要起事后,我就想那是当家麻痹对方的计谋,但现在看来被麻痹了的是我们,石啸云是死心塌地跟着敌人干的,他本就是个喜欢杀人的冷血怪物。”

“叛徒还真的是他?”,沙于海沉吟了一下,好象觉得是,又觉得有些不是,但究竟问题出在哪,他又实在是说不出来。

“队长,日军的装甲车冲破了隔壁大院的大门,里面的弟兄非死即伤啊”,趴在屋檐上的人喊道,“而且石二当家的手下也跟着围了上来,现在他们人数已占优了。”

“我们能保住自己已很不错,哪还有能力去救他们”,丁冕说的倒是句实话。

“日军人数多吗?”,沙于海立刻问道。

“日军数目倒是不多,还只是有刚才冲出来的那几十名看似守卫的日军以及装甲车。”

沙于海猛拍了拍脑袋,“这倒是怪了。”

“沙军门,有什么怪的”,丁冕显然已很相信沙于海,毕竟刚才若没有他,丁冕的命早没了。

沙于海侧头道:“对方显然是早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石啸云才会那么狡猾,让你先动手,等你的队伍一动,他却拦腰截杀了过来,让我们措手不及。但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何警备大营里的守军不是一早就有准备,全力扑上来,若我们被石啸云打懵了时,那警备营里的数千日军全上了,我们只怕连逃走的机会也没有,但为何他们现在还没有动静?”

丁冕叹了口气,“或是他们不想自己有伤亡,所以让我们自相残杀。他们本来就觉得自己的命,比我们的要高贵多了。”

“这也不对啊,如果他们真像你说的那样,也大可布置好重火力,在外围助战。这情况要么就是他们没有完全准备好,所以一下子杀不出来,但这又不合有泄密者的情况,要么就是他们分兵有别的行动,看来我们真的被对方套牢了。”

丁冕靠着墙站了起来,“他们会否是提前出城去追石当家,要把他和使团一打尽?”

沙于海又摇了摇头,“这也不对,这事儿,你们当家的也提前两天跟千成说了,石啸云肯定更早知道,那样的话,铃木大佐根本不会上当调了城外的守军去打游击队,那些驻军已足够把石家枪队和使团消灭几遍了。这状况奇怪的就在于,我们队伍里明显是有奸细的,而且很可能是石啸云,但对方的准备又不是那么充分。”

枪声越来越近,守在屋檐上的人又被打死了十几个,沙于海也爬了上去观看情况,街道上几乎已没有丁冕的人,大部队几乎都退入了有地道的房舍里,到现在为止,还仅有一栋大宅被攻破了,那些人来不及逃走,只能勉力抵抗日军。

“他们算是为大家撤退做出牺牲了”,沙于海叹了口气,手紧紧抓着屋檐,他希望自

己能为这些人复仇,但前提是他得能从这里活着离开。

不过好在有地道,他们还是有充足的机会逃离,日军现在被那些拼死抵抗的人缠住了,而石啸云的队伍仅是呐喊,又不肯真的冲上来拼命。

只不过丁冕突然把沙于海的信心都打碎了,他低声道:“沙军门,我现在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急急忙忙地退入了一栋没有地道的房子里,我们被困死了。”

警备大营这里,石家是溃不成军,石府那头,也被日军包围了起来,这些人都是从警备大营里调出来的。

慕千成本正带着枪队准备去打研究所,一听到枪声响了,他就准备行动的,所以他们与日军可是在石家的大铁门处狭路相逢了。

只不过对方是有备而来,慕千成等则是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