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四十 何来的故人

河水让船有轻微的晃动,慕千成的心也如同在水中。

王妃一直看着他,看了很久,“好吧,我告诉你。你大半年前,是否在迈阿密招惹到了一个叫做帕里斯的女妖怪?”

“帕里斯”,慕千成几乎是在尖叫,他可不会忘了自己是如何被她诱骗,被迫进入无面人的犯罪组织中,经历了那一场可怕的在百慕大冰冷海底里的围猎,“那个调查员?”

“是的,就是她!”,王妃似笑非笑,“她是否给你留下了很特别的回忆?”

慕千成握紧了拳头,那确实是一场很奇特的回忆,她让自己成了罪犯,先是伪装的,然后又是真正的强奸犯,但最后一刻,又让自己摇身一变成了阻止国际阴谋的关键人物,那些变化实在太今人惊讶,无论多久慕千成可都是不会忘记的。

(想必亲爱的读者们也还没忘记,卷九:百慕大里的围猎。)

王妃显然注意到慕千成脸上的变化,“看来你是没有忘记了,那你就应该看得出我到底是谁。难道我这幅面庞还没有让你看出什么端倪?”

她的话早让慕千成定了神地打量她,如同在观看一尊附带着传说的古代雕像,就像是在判断一件文物的真假一样。稍圆的脸蛋,恰到好处但流露出妩媚的眼睛,秀美但鼻翼稍微有些许胖,不大的嘴唇,“帕里斯是你的什么人,你是她的亲属?“

慕千成是真的看出来了,原来这女人是像那女探员,只不过她之前一直化着古埃及的夸张妆容,让人不容易察觉出她到底像谁。毕竟她们俩也不是说是双胞胎的那种相似,更多是神似吧。而且帕里斯是给慕千成留下了很多特别的回忆,但毕竟慕千成见到她的机会也不多,而且说起来,还真没哪次把她看清楚了。

“我是她的妹妹!”

“这”,慕千成摊开了双手,“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毕竟是‘兵‘,而你却是国际上的大贼。”

王妃眨了眨眼睛,“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针对的人,仅限于如赫斯勋爵之流,很多人我还是不会碰得,而且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选择不同的路,也没什么的,说起来我也曾跟她合作过,为她办了不少事呢。或许在你眼中我这回是贼,但不少时候,在不少机构眼中,我们却是座上宾。”

她倒说的没错,这本来就是一个有些可怕,又难以说得清楚的时代。

慕千成只能感叹这世界实在是太小,也太奇妙,“就是她在你面前说起我的?”

“是的,所以也可以说,是她给你找来了麻烦”,王妃嫣然一笑,“因为是她挑起了我跟你比试一下的兴趣,不过也不能说是谁赢谁输,就当是平手吧。”

“不,是你赢了,首先我始终没有猜到你的合作对象居然正是邀请我们的人,而且你现在就算不把伊维尔的钱还我,我也奈何不了你。你甚至可以把我交给沙克斯,让我来个生死自待天命,但你并没有这么做。我这人虽然不喜欢认输,却也是愿赌服输的,我这次是败了,不过好在还是小败,而且以后若有机会,我可要连本带利向你们姐妹俩讨回来。”

王妃笑着站了起来,还伸了个懒腰,“算你诚实。这样的话,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可是要还的。”

“只怕你稀奇古怪的,以后再遇见了,我也没认出你。”

“若遇上了,我会来找你的”,王妃突然在慕千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金玉带子放到了慕千成的手里,“这东西送你留念,我可比我姐大方多了,想必你帮了她的忙,不但分文取不到,还只讨了一句谢谢,连回程的路费都亏了。”

慕千成只能苦笑。

显然王妃已把一切料理妥当,他安排了小船让慕千成划回岸边,在短暂的作别后,慕千成独自走上归途,而这群神秘的骗子,也消失在尼罗河上,但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因为它们都是刻在大家的心里。

这埃及行的结局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由于导致赫斯勋爵这些人上当受骗,维斯上校自然是背后被人“捅了几刀”,不久就被调离了此地,据说到了马耳他岛上服役了。

而沙克斯倒是利用沙驼的队伍找到了地底下的黄金,只不过他的运气也不是很好,黄金仅运出了少量时,沙漠隧道就由于流沙的异常运动垮塌了,沙驼也坦诚,要再找回这金字塔不容易,而那些已出土的黄金仅够抵销投资的费用。沙克斯是暴怒不已,但他跟沙驼的条款却写的很清楚,若金字塔里没有沙驼推测所存在的黄金,那沙驼就要负起欺诈的罪名,但若金字塔和黄金都存在,仅因为不可抗力导致挖掘失败,那就是老天爷的意思,与人无关了。

在考古活动结束以后,沙驼坚定地否决了所有人的意见,独自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向警方自首,并坦白了一切,还在国际期刊上公开了卡斯蒂尔之死的真相,以及孟菲斯宝藏的造假往事。

对于他如此对待旧案,伊维尔是反对的,他认为这么做,是全毁了沙驼一辈子的名声,而且也会让卡斯蒂尔死后的荣誉,被磨掉了很多光芒。毕竟除了孟菲斯宝藏是造假外,沙驼很多其余的发现都是巨大的贡献,足以将功抵过。但沙驼不为所动,慕千成倒是没有发表意见,他只为沙驼的结局感到了惋惜,但也敬佩他会敢如此面对,只能祈求整个社会会念及他的功劳,让他有机会在自己的喜好上,再发挥余热吧。

最好的消息就是卡斯蒂尔之子,麦克尔斯,已写了谅解书给法官,恳求宽恕沙驼。毕竟沙驼是他的老师,是他如同养父一般的人物,或许看着他们还能并肩奋斗在考古场上,才是他亡父愿意看到的。

而屡屡犯下大案的胡泰斯一伙人,则被沙克斯趁此机会打了个措手不及,驼队的人非死即伤,除了胡泰斯外,几乎都被捕了。不过那条沙漠里的恶狼却居然在军警的包围圈里掏逃掉,也可见他的难缠。好在慕千成可没有再来埃及的意思。

一切交待完毕,他和伊维尔也是时候踏上回程,慕千成倒还没有决定的去处,但伊维尔则有生意要到热那亚的,所以慕千成最终还是选择了与他同船去意大利。

虽然没有找到全部黄金,但毕竟也没有什么亏的,而且还利用诈骗团伙,让维斯上校被免了,显然自己重回开罗卫戍长官的位置是指日可待,所以沙克斯的心情也还是很不错,还给伊维尔和慕千成饯行。

这军官对于伊维尔也被骗钱的事,完全没有任何提及,显然是以为王妃把他们的钱都卷走了,自然不会说出真相。只不过慕千成早从酒店房间处拿了钱款,并告知了伊维尔真相,这胖子是既震惊也不愿意再多与沙克斯打交道,所以喝了饯行酒后,就登船离开了。

离开了这片既惊险又壮丽的沙漠大地,慕千成知觉得回味无穷,反而是伊维尔本来还好像没什么,一登船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连连骂娘。当然主要是骂沙克斯,这亲戚真是不熟悉的还不骗,不但让他白忙活一场,在沙驼的团队里什么都没有分到,而且若非王妃最后卖了面子给慕千成,伊维尔只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慕千成对于埃及的回忆,就基本上是说完了,马铃托着下巴,瞪大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听的出了神,直到慕千成停止叙说很久以后,她才道:“你之前说觉得那女站长(指林昕)像故事中的人,就是那个王妃。”

“她比起那个女骗子还差远了,样貌差远了”,慕千成笑了起来,“性格也是南辕北辙,林昕沉静,而那人火热,而且若论智谋,王妃还真是比她高了些许,林昕只不过是用勤奋弥补智谋上的欠考虑,若论真手腕,她可远比不上戴独行之流。”

马铃眨了眨眼睛,“那你还说她像故事中的人?”

“她的样子像那位为保父仇,冰冷低调潜伏在沙驼身边的金黛丽,所以令我想起了那些往事。”

马铃扁了扁嘴巴,“你的说法有些牵强,连我这么笨的人,都能听出肯定不是这样的。那个金黛丽在案件里虽然是个凶手,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配角,应该不足以让你想起现在的人吧。而且听你的回忆,你与这个凶手也没有太多接触。”

慕千成微笑了起来,“这么轻微的不妥都被你发现了,你还说自己笨。”

马铃好像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似的,赶紧把头转到另一边,不让慕千成看着她的眼睛,“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个故事,肯定不是为了给我打发时间。”

“因为,我突然觉得你跟那个王妃有些像,真的有些像。”

慕千成之所以会突然这么说,是真的发现了这个带给他亲密感的少女,身上有些什么的。虽然他还说不出来,也无法排除那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