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三十 杀人要安心

沙驼显得还是无比的冷静,他是对于这不明的来客早有准备,还是抱着什么特殊的心态,早在等待着这仿若来自地狱般的来客?

不过无论沙驼的目的是什么,他总是先要看清楚从漆黑中走出来的东西。

那应该是一个“人”,至少他有人的形态。不过身上披着一张如同床单般的白布,而且脸上带着一副白色面具。他并没有立刻就走向沙驼,而是站在了墙角的阴暗处,这让他显得更加的模糊。

沙驼看了这个人一番,居然就地盘腿坐了下来,“你应该不是来勒索我的?”

那人没有回答。

沙驼叹了口气,忽然又笑了起来,“那就好,不然如果你真是来勒索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看来你是为了过往的恩怨,那样的话反而就方便多了!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而且为了什么原因要杀我,这总该可以吧。”

这沙驼真是够古怪的,别人勒索他,大不了只是要他钱财,但若要杀他,则是取走他的命,他居然却说杀他比勒索他要好办。要么他就是个疯狂的守财奴,要么他本就在寻死??????

白衣人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虽然藏在阴影处,也显得闪着摄人的寒光。

沙驼皱了皱眉头,“这么急着要取我的老命?你是为了十多年前,卡斯蒂尔的失踪来找我的,还是因为之前探险队里那两个不幸的人。其实我早觉得该有个了断,但至少该让我知道你是为谁而来,而且后两个人的死,当然不可以说都与我无关,但他们的死还真不是什么案子。我只不过为了保存他们的名声,包括探险队的声誉,所以没有对外公布。当然我这么说可是求饶啊。”

白衣人微微走前了几步,但听到沙驼这么说,忽然又停了下来。

此时插在石缝里的火把突然跌倒了,让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但沙驼没有动,虽然他足以趁机逃跑,但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不过白衣人也没有冲过来防止他逃跑的意思,这墓室里好像陷入一种奇异的气氛中,既紧张对峙着,又是如此的死静。

不过,这样的状况总是会被打破的。漆黑中突然回荡起了一阵沉重缓慢但有力的脚步声,“既然他不愿意告诉你他到底是谁,就由我来告诉你吧。毕竟你是我们的伙伴,或者说雇主。”

墓千成的声音!

随着他停止了说话,跟着就传来像是划火柴的声音,慕千成手上一段细小的干支被点燃了,他就用那把沙驼的火把重新点燃,屋内又恢复到允许视力可发挥作用的范围内。

沙驼显得有些惊讶,“慕先生,你怎会来的?”

“因为我一直盯着你,我早知道沙驼先生或许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所以当你偷偷开溜时,我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并且记住了你拐入的弯道。”

沙驼以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慕千成道:“或许你不该来的。”

“我应该来,至少我觉得我应该来。”

到了这种时候,沙陀居然还能笑,“你这人倒是挺麻烦的,有些主观但也很有韧性,我喜欢。可惜这次的事,你让我自己选择吧,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否则你就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孬种。”

“对我用激将法,这招不管用。我当然会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你应该也想知道他是谁吧?”,墓千成把目光转向了白衣人,“而这位朋友,应该也希望知道所有的真相,而不是不明白的就让沙驼老教授把所有东西带进地里。毕竟有些事,或许就只剩下他知道了。”

白衣人把刀握得更紧,甚至令身体都有些晃动,但他还是不肯说一句话。

墓千成又看了沙驼一眼,“若你们都想知道完整的真相,不妨就听我说的,我等于是你们现在能够交流的一座桥梁。”

这也真够奇怪,这面对面的的两个人,居然说话还要一个中介,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奇妙。不然沙驼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那白衣人却好像不愿意先开口。

所以慕千成先说话了,“沙驼先生是故意自己离队,来这里等他的?”

沙驼并没有回答,但从他的表情来看,慕千成显然是说对了,“其实这不难推测,虽然麦克尔斯说你很可能是由于过于沉迷墙上的壁画和铭文,自顾自看就拐到了别的地方,但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你手上并没有火把。既然自己没有拿照明的东西,应该不会不自觉就走开了。如果你想起要点火来照明,也早该发现自己不应该离队。所以唯一的可能只有,你是故意不点火,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偷偷溜走的。”

“是的,你说的没错,因为昨天夜里,我收到了一封信,信就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墓千成继续道:“估计信就是这位朋友放的,上面不是写着有关十多年卡斯蒂尔失踪的事,就是探险队里最近死亡的两个人。这人肯定是说知道他们死亡背后的真相,然后要你来这里谈。”

“是的,信上把这几件事都提及了”,沙驼缓缓站了起来,“所以我才不知道他是为了何事而来。当然能够选择这个地点,是因为对于墓室的分布,其实我们已探测到了一些粗略的架构,所以约好在这里等。”

墓千成点了点头,“不过,我难以理解,你说勒索你就麻烦,但要杀你却容易的?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回答!“

慕千成倒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愣了一下才道:“我会选择偷偷跟过来,而没有通知其他人,就是顾虑到你或许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但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人而已,你们两个是当事者,或者你就把我当判官吧。你不说清楚情况,那位朋友就算杀了你,也是杀得不明不白。这既是对你自己不负责,对他这个将要成为杀人犯的人来说,又何尝是负责的?”

这句话,看来真是触动到了沙驼这本来已视死如归的人,他犹豫了一下,“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已经累了,我觉得有些事,总该有个结局,错误总得承担。但我又不愿意被人勒索,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屈服,但如果不接受勒索,我又怕影响到那些死者的名声。所以要报仇杀我容易,要让我被勒索就很难。”

“你撒谎”,白衣人还是第一次说话,不过他的嘴里应该含着东西,让声音听起来很古怪。

“我知道自己这次没有撒谎,因为我知道撒谎的感觉其实是很难受的”,沙驼很平静地回答了这个指责。

墓千成虽然脸上看似轻松,实际上也是盯着白袍人,以防他突然冲过来,而沙驼又是不怕死的,这会让自己很难救护,“那教授可以说说最近两个死者的死因吗?”

“阿菲特是由于被我多次催促加快工期,在施工中遇到了偶然的沙暴那样失踪的,虽然是意外,是他自己不顾建设的规则,该负一定责任,但我也该担责,而吊死在工地的拉尔斯基则是因为利用我的名声,私自参与地下市场的赝品交易。被我知道后,严斥了一顿,我一怒之下还说要把他送法办,他是一时昏了头,才会自杀的。”

慕千成长舒了口气,“暂时让我们相信你,而且沙克斯也应该有过调查,顾及还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这些毕竟都只是事故,你也没有害人的本意,如果这位朋友是要为他们报仇,我觉得那是大可不必了。不过,我很清楚,你是为了沙犬卡斯蒂尔而来的。”

听到墓千成的话,白衣人还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沙驼却像是完全放松了下来一样,“该来的总是回来,在这里结束掉一切,我愿意!”

慕千成走近了白袍人,盯着他道:“你是为了卡斯蒂尔而来,我没说错吧。因为你觉得是沙驼谋杀了卡斯蒂尔,你要为他复仇,就是这么简单。用不着再装神弄鬼了,秘书小姐金黛丽。”

“是金黛丽,不是麦克尔斯?”,沙驼原来认为这人是沙犬之子。

白袍人突然笑了起来,一手取下了面具,嘴里也吐出了一颗像是果核的东西,但同时她的双手也掏出了两把手枪,分别对准了慕千成和沙驼,“你们可都别乱动,我的枪法是打一个准一个,这一点沙驼是知道的。”

沙驼急了,“都对准我吧,不要伤害了慕先生,他是无辜的,如果你滥伤无辜,那和我这个罪人又有什么差别。”

“你承认你杀害了卡斯蒂尔?”,金黛丽狠狠地瞪着沙驼。

沙驼还没有回答,墓千成已插嘴道:“或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难道这几个月的秘书生活,没有让你知道沙驼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表现是很好,但一切都是装的,他是个伪君子。”

“你可以质疑我过去的罪行,但不能怀疑现在的我”,沙驼倒是表现出少有的坚强反驳。

金黛丽笑了几声,“不过姓慕的,也不知道说你是幸运还是倒霉,居然会跟了上来,发现我就是要杀沙驼的人,你觉得我会否让你活着离开。”

慕千成嘿笑了几声,“我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我早知道你就是最嫌疑的人,我从一件事中已看了出来,而我也不觉自己是要倒霉的,鹿死谁手还未知了。”

金黛丽哦了一声,慕千成是从哪发现她可疑的。她可是一直保持低调,而且与他人甚少接触,与慕千成更是话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