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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勾心斗角的合作者(1/1)

第十二章 勾心斗角的合作者

陈君望把筷子掉在了地上,沙于海疑惑地看着戴独行道:“是戴处长自己走漏消息?故意的?”

“对”,戴独行很冷静地看了大家一眼,“这也证明了有人窃听我家里的电话,一个小时前,我特意给君望通话,说明这次行动的细节。”

“这岂非打草惊蛇了”,陈君望弯腰把筷子捡起。

戴独行得意地笑道:“这不是打草惊蛇,而该说是敲山震虎。我们今夜的鲁莽举动非但不会惊扰到他们,还会让他们更镇定,以为把我们给骗过了。”

沙于海暗暗吸了口气,不说话了。

间谍们的勾心斗角,显然远超陈君望的想象力,他接着问道:“但若伊维尔真的被藏在这栋宅子里,他们岂非有可能把他藏往别处?”

戴独行不答他的话,却转头问慕千成,“你觉得呢?”

“不会的!因为他们同样疑惧戴处长会派人在外放哨,等着抓他们的马脚。带着一个美国人质,在北平城内四处走动却不想被戴处长察觉可不是件易事。他们会特意喷洒灰尘,就是让我们以为信息有误,这里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我敢说他们还会在这逗留几天,因为一般来说,刚调查过的地方都是盲点。”

沙于海斜眼看着戴独行,“高明,那就是说这突袭还要继续?”

戴独行伸长手臂,拍了拍沙于海和慕千成的肩膀,“明晚再动手,我会再找多一个高手来的。”

夜渐深,面铺里仅剩几个穿着汗衫的酒鬼,还在红着脸,歪着身子在拼命地把“药水”往肚子里灌。

沙于海和陈君望已先回去了,戴独行却叫了一壶酒,说要跟慕千成喝上两杯。

酒杯彭的一声碰在一起,但慕千成却没有把酒完全倒进嘴里,“戴处长,你是不相信我们?”

“我怎么不相信你们?”

慕千成摇了摇头,“至少你有不相信我们的嫌疑。你选在出发前一小时才故意打电话给陈君望,测试自家的电话是否被动了手脚,何尝不也是在试我们。”

戴独行把杯里的酒全喝了,“此话怎讲?”

“若四合院的人,是通过监听你的电话得到消息,那么他们的伪装不会很完备,因为没有充足的时间了,你是能看出来的;若我们靠不住,有人把消息先泄露出去,他们的伪装则会完善很多,说不定真会转移,因为我们是昨天商量好行动,有充足通风报信的时间。”

戴独行笑了笑,“我不打算否认,但也不会承认。”

慕千成已站了起来,“这酒就谢了,现在已很晚,明晚准时在这里碰头吧,我只想告诉你,至少要相信自己的同伴,轻信是会付出代价,但疑心重或许也会很惨的。”

当戴独行再次抬头时,慕千成已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戴独行摸了摸怀里的枪,对于这个一时的敌人一时的伙伴,他真是有无限的想法。

慕千成一回到玫瑰别墅仰头就睡,他也需要休息,因为明晚必将会有一场很危险的血战。这种事他以前经历过吗?有的,在中东的部落冲突中,在亚马孙河流域,甚至有一次是跟巴黎的地下会党有关,脑海里不停飘着这些往事,朦朦胧胧就睡着。

今天或许是昨天的镜子,慕千成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同一时间,他们又潜伏在那四合院墙外的阴影里,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这城市虽然经历了一些现代化,但很多古老的习俗还没有远去。

今天他们的队伍还多了一个人,正直的警局副局长张震城。

把他带来自然是得到戴独行的同意,临出发前,陈君望把他招来,只告知是要突袭一伙间谍分子,他虽然有疑惑,但还是不敢拒绝陈君望的命令。

戴独行指了指窄巷,“像昨天一样,我和陈,张二位从侧门翻进去,从柴房后侧往里突袭,包抄他们的后路,沙军门和慕兄从正面突进去,关键时刻会有人掩护你们的”,慕千成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眼睛往四合院对侧的大院的一个阁楼瞄去,这么说来,他还找了别人,他说的高手就不是张震城了?

戴独行也不知是否察觉到慕千成注意到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不想慕兄这般斯文人染血,但时势不容忍,记住他们是敌人,你可不要抱着把他们打伤就好的妇人之仁了。”

慕千成耸肩膀,“若他们对我如此客气,我也会这样回敬。但我想他们不会这么好招待我,关健在于你的情报一定无误?”

“无误”,戴独行把嘴巴靠近慕千成的耳边,“因为绑匪中有一个是我安排混进毛晨鲂阵营里的,在上海当科长时,我已知道有这个必要”,说完,他打了个手势,陈君望和张镇城立刻跟了过去。

四合院的围墙并不算矮,沙于海倒是利索,慕千成则借助老槐树才攀到上面。

前院静悄悄的,院子里没有掌一盏灯,仅能凭月色辨别事物,“一个守夜人也没有,看来他们是完全放松了?”沙于海从怀里把枪摸出来。

前院里除了两颗大树,两排各三只石灯笼,右侧则有一排架子,上面铺着厚厚的稻秆,下面放在滕编织成的盆子在晒谷粒之类的,架子上则挂着腊肉和干果,显然是伪装的更像民居。

“慕兄,我先下去,你在这帮我警戒”,沙于海把步枪递给慕千成,就顺着墙滑了下去。

小小的院子寂静无人,沙于海相当谨慎地走着蛇形路线,而且不断寻找遮掩。

他靠向了一只石灯笼,向慕千成打了个安全的手势,突然就啊了一声,摔了下去,慕千成也是一愣,但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立刻从墙上也跳了进去,他刚刚落地,就听到墙头传来被子弹击中的声音,摔下来时,慕千成的步枪也掉在了外面,他身上仅剩下手枪,他躲在大门边,拔枪向天空开了两下,这是对戴独行等人的示警,院子里有埋伏。

埋伏的枪手不但是在院子里,在院子对着的房子里也有,若估计没有错,有一个人拿着装了消音器的枪躲在那,刚射击慕千成和沙于海的就是他。

刚戴独行的意思是他有人埋伏在对面的屋子中当狙击手,看来毛晨鲂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

果然屋外传来几声枪响和一声惨叫,是戴独行的枪手得手了,还是也被干掉?

不容慕千成再多想,沙于海突然从石灯笼后趴了起来,对着稻秆连开数枪,惨呼也没有,就有一句尸体掉了下来。

“慕老弟,发愣也得看时候”,沙于海居然没有受伤,他刚才是装的。

慕千成正待兴奋,沙于海旁边的石灯笼后,突然又转出了一个光头男子,一拳打在了沙于海的脸上,把他的手枪和门牙都打掉。

光头男一手揪住沙于海的后背,距离虽然不远,但由于天色太暗,加之沙于海的身体和石灯笼遮挡,慕千成无法开枪,倒是那光头男对着他打了两枪,子弹都穿透了大门。

慕千成也顾不上好看了,滚了出去,躲在树干后。

光头男哼了一声,他以为沙于海已被打晕,谁料到沙于海突然一翻身,一额头撞在他下巴上,光头男的嘴巴里咕噜了几响,他松开抓着沙于海的手,猛晃着头倒退了两步。

沙于海可不会浪费机会,立刻扑上来追打,不给光头男开枪的机会。

此时后院也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戴独行也动手了。

慕千成一边注视着沙于海的搏斗,看有否插手的时机,一边注视着内堂的动静,一条黑影从厅里探出半个身子,很快又闪回门后,另外有个东西反映着月亮的光,在架子那边偶尔闪着。

是否有枪手,在瞄准沙于海?

慕千成正考虑该如何行动,屋外又传来了一声枪响,架子后就垂下了一条手臂,然后就流出了一滩黑色的液体,那人被屋外的枪手打掉了。

慕千成为之一振,双手握枪,突然跑了起来,对着内堂的大门连开数枪,里面又是一声惨呼。

此时在石灯笼边,两个壮汉完全扭在了一块,光头男双手勒着沙于海的脖子,沙于海脸色都变了,光头男当然看到自己两个同伴被打掉,也是心慌,拼命把沙于海往石灯笼上撞。

沙于海已满头是血,光头男扯着他的脖子,往后退了两步,留足空间,就往前拼死地撞,这一下定要把沙于海的头撞碎。

离石灯笼仅有半米,沙于海突然两只脚往前先一蹬,踢在了石灯笼上,他自己的力,加上光头男往前冲的势,把石凳笼踢到,光头男没让沙于海撞上东西,已失了重心,加上脚被倒下的石灯笼一绊,就抱着沙于海倒了下去。

沙于海趁机连用手肘猛击他的头部,光头男被打得滚了出去,刚爬起来,沙于海已捡起自己手枪,对着他胸前就是一枪。

这边打得好生热闹,但毛晨鲂也没闲着,因为就在这里开战同时,他们的戴老板突然急着招见他。

戴笠只跟他说了两句话,“同僚间要注意团结,虽然是他默许暂时扣起伊维尔的,但他可没同意利用伊维尔设下埋伏,妄图加害戴独行”,“第二个就是这次毛晨鲂很可能会在戴独行手下吃亏,就当是买个教训。但他早已有所行动,所以戴独行也不会完全如愿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毛晨鲂没完全想明白,或许戴独行也要血战完以后才能明白,那您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