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第五章 雪原上的巨人足迹?(1/1)

第五章 雪原上的巨人足迹?

巨大的冲击力,令慕千成接近晕厥,但滚烫的水烫在脸上,又让他醒了过来。

他的水性虽然说不上很高明,但也不赖,但在这巨大的自然力面前,也只能如普通的溺水者无疑。他凭着本能还有一点残存的意识,用力扯了扯自己抓住的腿,那本该是伊维尔的腿,但不知什么时候却变成了一段枯木。

慕千成尝试令身体在湍流中保持平衡,但一股热水又灌进他的口鼻中,热得难受。

他吐了两口水,人也渐渐被冲离瀑布坠落的地方,总算清醒了一点。他双手紧紧圈住木头,双脚打水,顺势游向岸边。这池子不算太大,但不浅,而且由于瀑布冲击造成的惯性,不停地打着转,慕千成很费劲才摸着岸边,爬了上去。戴独行已先一步上了岸,还拖着两个人,军医和翻译。

“伊维尔还在水里?”慕千成急了。

戴独行倒是冷静得近乎冷酷,他最不讨慕千成喜欢的就是这一点,“我看见沙于海潜下去救他了,相信一个老兵的能力,你现在的体力下水非但帮不了忙,还会连自己都搭上。”

他这么说确实很有道理,慕千成也不是没有理智的人,但他却还是按捺不住那一颗跳动的心。毕竟伊维尔虽然贪财,却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而且慕千成永远忘不了那段探险岁月的交情。

好在沙于海没让他担心多久,就噗通一下从水里探出头来,肩上扛着伊维尔,慕千成赶紧帮忙把他们拉上来。

后背一贴在地上,伊维尔就吐,也不知呕出来的是胃酸,还是那炽热的池水。

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唯独只有翻译坐在地上看着地图摹本发呆,他突然道:“我说这浴火焚身里的火,会不会就是指这一池的水?”

慕千成没有答话,却也观察起池水的变化。

沙于海干脆把衣服都脱了,赤着上身,一边用力扭衣服,一边道:“火无常态,水无常型,后面不知还跟着什么,以前听过蒙古某些老人说,这里是有这类意思的谚语。”

“你们过来看看“,慕千成指了指池水,”这池水不但有回转,还有上下层的运动,而且上下层活动比横向还要大。

医生已喘顺了气,“你怎么看出来的?”

“水并不清,下层的池泥不停地翻动上来,而且你们想想这池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没有分支,但这瀑布却不停往池中注水,怎么不见水溢满了?”慕千成把手插进水里,“必定有什么地方跟其他干流沟通的。”

戴独行眨了眨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怀疑这池底下有什么地洞,跟别的地方相连,通过那个洞,我们或许能够找到别的路,这路能够让我们找到那部落也说不定。这图上不是说了要浴火焚身,我猜会不会就是让我们都潜进水中穿过去,这图有可能不是不小心烧了,而是故意为之,好让不知情的人摸不透。”

伊维尔摇了摇头,“你这推测不一定靠得住,而且我们没有器械,贸然潜入瀑布底下,太冒险了。”

戴独行想了想,“他这话确实有点意思,而且我们或许还真得要试一试,我们已没有多少退路了”,他看了大家一眼,“跟我们一起掉下来的,就只有我身上,还有军医身上的背包,里面的干粮只够我们再撑几天,我们走不回去了,而且发报机已不能用。”

大家都默不出声,抬头四望,这真是绝境,四周尽是峭壁,想离开瀑布底下本就不是一两天的事,还怎么走出蒙古。

沙于海一拍胸脯,“试就试,我潜下去看看究竟有没地洞?”

“就算有”,伊维尔的神色很绝望,“若那地洞的地势有一很长一段比池要低的话,我们也是走不出去的,因为那一段路会灌满水,我们不是鱼,熬不过去。”

戴独行沉吟了一下,转过头问沙于海,“你在水中能闭气多久?”

“五分钟。”

“那三分钟就好了”,戴独行打开背包,拿出了一条长麻绳,“我把绳子绑在你身上,到了一分半钟,我们就开始提醒你要回来,记住不要着急,第一次先摸清水下状况,确定若有地洞,也不要急着进去,先上来,缓一口气再说。”

沙于海点了点头,他把绳子绑在腰部,向大家敬了个礼,就一跃跳进水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戴独行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怀表,到了一分半钟时,大家开始拉绳子,很快沙于海就游了上来。

“真的有个石洞”,他扯下了护目镜,这本是戴独行一副防高原日光的眼镜,现在将近用着。

沙于海吐了口水,“太黑了,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确定在瀑布底下,水势太急,要进去不容易,一个不慎就会被冲力推到撞向石壁。”

“先上来再说”,戴独行拉了拉绳子。

“不,缓了一口气,我又可以下去了。”

沙于海就这样反复下去了五六次,总算摸清了情况。池底的石壁上有一个能够容人进入的石洞,石洞前一段灌满了水,但若能坚持一到两分钟,就能游过那里。石洞就变成了两个分差,一个地势仍然较低,灌满了水,但令一条通道,直往上走,没有水了,但里面究竟是不是能够通到什么地方,还仅仅是山内部形成的一条密闭“裂痕”,就不得而知。而且水的遮蔽,使里面的氧气足不足够支撑六个人的行动,沙于海也没有把握。

“你怎么看”,戴独行看着慕千成,“那个分叉才是最致命的,若真正跟外面沟通的仅仅是沙于海发现一直灌满水的那下沉石道,那我们就真的没有出路了;若另一条是出路,我们就走运,但若进去后才发现不对,或许就没得回头。”

慕千成摸了摸怀里的地图,看着湍急的池水,“我相信傅小姐的地图,也愿意为自己的判断付出行动和代价。“

“但慕先生,若你的判断是错的,我们就都绝路了“,医生显然反对冒这样的险,生死关头,人性总是会暴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慕千成沉吟了一下,他知道再坚持下去,或许大家都会被迫行动,但也可能会争执起来,团结在这时候是最重要的。

“把绳子加长,就我一个人进去看看,你们用不着把我拉回来,若我发现了那路真能走通,就回来通知你们;若我很久都不回来,你们就不要下水了,赶紧从别地方寻找生路。”

“这不太行吧”,伊维尔抓住了慕千成的肩膀,慕千成带着感谢的笑容拍了拍他的手。

“尊重你的决定,小心”,戴独行把绳子很谨慎地缠在了慕千成的腰上。

慕千成按照沙于海说的直奔瀑布底下,由于要避免被瀑布的冲击力波及,首先要潜得很深再慢慢游过去,慕千成憋着气,水里光线不足,瀑布的冲击又增加了混乱,所以与其说靠看,更多是靠手的感觉发现了石洞。洞口很大,足够多人同时通过,慕千成一蹬石壁,就涌了进去,世道一直往斜上方延伸,游爬并用,大约一百米后,就没有水。

慕千成迅速爬了上来,往上走去,石头很硬,也没有光线,但凭借多年的冒险经验,慕千成敢判定这里面有充足的空气,一定跟外界是相连的。

又走了大约五六百米,绳子早不够长,慕千成把他解了下来,绑在了一块尖石上。拐过一个弯后,果然有光线透进来,慕千成大喜过望,加快了脚步,也顾不上这石道一时宽一时窄,那尖石头很容易划伤人了。

冲刺了不到两百米,一个一米多宽的斜面洞口豁然可见。

慕千成冲了出去,这里已没有火山的效应,又恢复了蒙北的气温,甚至可以说比之前走过的还要寒冷得多,湿漉漉的衣服,令慕千成打了几个喷嚏。

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因为总算是找到了一条出路,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这里就是他们要找的部落所在,但慕千成有预感自己是对的。

细看周遭环境,这是一条已经干裂的河床河底,四面都是巍峨的山峰,这干涸了的河床就成了山峰下的一条小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峡谷”,也难怪在外面怎么走也发现不了。

慕千成坐下来缓了几口气,歇了一回,就从原路返回,他自然把一切都告诉了大家,那种高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出来的,毕竟这一条小小的峡谷,为一群将在蒙古群山中饿死的人带来了希望。

所以当大家都从河底石洞中出来后,都忘却了之前的不快,以及一些心病,尽情地拥抱。

但大家也不敢歇太久,毕竟身上的干粮已不多,好在那池水虽然烫却也是能喝的,满满补充了大家的水囊,大家又开始往北移动,希望在干娘耗尽之前找到那神秘的部落,或是什么会帮助他们的人也得。

寒风不停地从辽阔的北方吹来,把大地都给冻住了。更令人害怕的是,他们逃生出来的第二天黎明时分,就开始下起了雪。

茫茫的雪花一直飘落,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

慕千成冷到直打了两个喷嚏,他把绒毛面罩也戴上了,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但那股寒气就像不但能穿透皮夹,而且还能穿透人的皮肤和肌肉,直令骨头都发麻。伊维尔本是最不畏寒的,但也冷得直把大衣弄得最紧。

沙于海直噴了两口白气,才说得出话,“这鬼天气都是拜这里的地形所赐,西伯利亚的冷空气能进但难出,而且你们不感觉这里的氧气特别稀薄,有点西藏高山的感觉了。”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大家都想把气留在脚上,毕竟这样的行走已经过了两天,他们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放眼望去,四面皆是群山,而中间一片茫茫开阔地,却是被大雪覆盖的草原,哪里都没有一点人迹。

幸运的是,今早雪停了,但不知什么时候又会下,额尔奇特毫不留情地说,若在下一场雪之前,他们还是找不到任何部落,那么他们一定得冻死。

他说的话很不吉利,他的语气也很不好,但大家都知道是个大实话。

慕千成用手指了指前方,“跃过那片矮山后,应该又是一片大平原,适合扎营的地方,我们继续往里走,说不定就会有收获。”

他说这话自然是想振奋一下士气,现在已是得破釜沉舟的时候了。戴独行抬起腿,皮靴子在雪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但愿如此吧”,他抬头看了看日光,若说真有雁都飞不过的地方,看来非这里莫属啊。

“会来这里倒霉,还不是拜你们所赐。”伊维尔嘀咕了几句。

慕千成突然蹲了下来,差点绊倒了从后而至的伊维尔。

“这是什么玩意?”

光滑犹如一面大反光镜的雪地上,有一个深坑,接近圆形,又不是完全圆的,边线处有些凸起,直径大约为两米。

戴独行看了坑两眼,笑了两声,在面罩后他的声音都有点改变,“这坑倒有点像脚印。”

“而且还是四趾吃肉动物的蹄印”,沙于海搓着手,也蹲了下来。

“若有这么大的脚印,那不是怪物就是巨人”,伊维尔的口气中有点刻薄,“至少我们还是遇到人了。慕,不用再看了,定然是什么石头滚出来的。”

慕千成已往前跑了一段,“大家先别笑,这真的有点诡异,真像是什么东西在路上走过的痕迹。”

只见隔了四五米,又有一个大小形状差不多的印子,沙于海追过去看了,也皱起眉头,他虽然见过很多怪事,但也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足迹”。

“你们看,又有了”,慕千成又跑前数米。

他们不自觉一路顺着印子走下去,每隔五六米就会有一个这样的印子,只不过距离好像在变宽,印子也开始变浅,最后当他们发现第十三个后,印子就消失,茫茫的雪原上又恢复了一片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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