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第十二章 尸体走累了(1/1)

第十二章 尸体走累了

大家畏畏缩缩来到雄图失踪前居住的卧室门口,只见黑烟从窗户的缝隙中不停地涌出。

铭善毕竟身强体壮,经过大半夜的休息,已经好多了。他一下子想冲进去,老刑警于五拉住他,“先打开窗户瞧瞧再说。”

铭善绕到卧室左侧,想把窗户拉开,但窗户从里面反锁住,仅能拉开一条缝。缝隙中涌出来的黑煤烟,已呛得他们直流泪。

其余人都在正门外慌乱着,瓜老头尝试想把门打开,发现里面也用门闩拴住。

此时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慕千成和戴独行骑着马直冲了回来,马的喘息声和马腿上的泥巴,证明他们是从外面急忙赶回来的。

“坏了,坏了”,慕千成下了马,一下子冲到卧室门口,厚重的木门他也自然推不动。

戴独行看了大家一眼,“看来你的盘算出了点错,别又害死人了。”

“是你杀了老爷?”,姨太太惊魂未定,突然一下子扯住慕千成的后衣领。

慕千成转身抓住她的手,“你若还想救老爷,暂时就不要碍事,谁拿把斧头过来?”

“用不着这么麻烦“,戴独行走上前,对着门闩的位置开了两枪,顺势把门踢开。浓烟一下子从屋里直冒而出,瓜老头赶紧唤来两个打杂的准备灭火。

铭善想冲进去,被戴独行制止了,看到那发青的手枪,铭善这回倒学乖了一点,只怒视着戴独行,催促他们赶紧进去不然自己就要进了,当然口中少不了几句难听的咒骂。

屋内弥漫着浓烈的煤没有烧透时散发出的臭味,慕千成拿起窗边茶几上的一把葵扇,用力地把烟雾驱散了,待屋中的黑雾散去大半,他才敢拉电灯开关。

白炽灯亮了起来, 屋内的东西渐渐可见。

只见在卧榻上,直躺着一个人。他的双眼睁得很大很大,眼珠子中布满了血丝,即使死了,那种惊讶和恐惧的表情也没有在脸上消失。

这正是消失已久的雄图尸体。

慕千成想走去床边也不容易,因为围着卧榻一共放置了十二个煤炉,这屋里的浓烟就是这样弄出来的,也使得卧室里热得就像一个蒸笼,而雄图则不幸成了笼中的肉包子。

戴独行搬开了两只炉子,并用火钳取出煤块,“先弄熄这些炉子,不然我们也得中毒。”

“这事就麻烦你了”,慕千成迫不及待已坐在床边,戴上本准备用来御寒的手袜,他一只手用傅韵兰的手帕捂住口鼻,腾出另一只手检查了雄图的眼珠,捏了他的脸部和腹部的肉,然后看了看他的脖子,雄图的脖子上有一圈清晰的勒痕。

慕千成又把他的头拉起一点,尸体已经变硬,慕千成只好趴下身,俯着看了看雄图光秃秃的脑瓜,后脑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这令慕千成更相信自己的结论。

“错不了,他确实是由于脖子被绳缠住,窒息而死的。他死后这里才燃气了这些煤炉,他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戴独行已弄灭了所有的炉子,“那你是想说某人燃起这些炉火,是另有目的。譬如说让我们无法判断死亡时间?”

“有这个可能。”

“但雄图是昨晚在我们面前上吊的,他被吊死在阁楼里,是大家亲眼所见,这里还有什么文章可做”,戴独行停下了手,这一点他确实想不明白。

慕千成继续在雄图的身上翻动着,“我还需要多一点证据,才可以告诉你真相”,他小心翼翼从雄图怀里摸出了两样东西,一个被压扁了的熟鸡蛋还有一个肉包,他把肉包子放在鼻子边嗅了嗅才摆在茶几上,“不过若说这案子是一条漆黑的隧道,那么我敢说我们离出口应该已不远,至少我已见到了一点点光。”

戴独行玩味地看着慕千成,“那你检查他的尸体,我要在这屋内翻翻看能不能找回夜明珠。”

慕千成刚想说什么,屋外传来了铭善的声音,“里面到底怎样了?”

“我们已经找到雄图的尸体,但如果你想抓到真凶的话,暂时还不能进来,”,戴独行大声的回答,屋外又是一片吵闹,定然又是谁在说尸体杀人的事,现在杀不动了,所以尸体走了回来。

慕千成此时居然笑了笑,对戴独行摆了摆手:“戴处长,你也别再装了,我猜夜明珠早就被你偷回来。你很可能是用一个赝品换了刘坤玉交给雄图的真品,雄图还不知道呢。”

戴独行眨了眨眼睛,“你怎会这么想?”

“看你那自信的样子。雄图突然死了,你却从没有为夜明珠的事着急过,后来我们发现铃木大佐一直在观察这宅子,你也不担心,还很有把握地说,他绝拿不到夜明珠。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我们来到这宅第前,你已经把明珠拿回了。你此行只不过想探探雄图还知道什么秘密而已。”

戴独行不说话了,他的手也停了下来。

慕千成知道基本被自己猜对,“我还敢说,你很可能就是让黑子帮你偷的。”

“这些都并不难猜到”,戴独行有些许不高兴地摸了摸鼻子,“不过也算你厉害,那这屋里的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也已经知道了?”

“让我再转两圈”,慕千成倒真的在屋里翻了起来,他很认真地在翻雄图的衣柜,“你有没觉得雄图现在穿的裤子颜色跟昨晚上吊时,有点差别。”

戴独行看了尸体一回,摇了摇头,毕竟当时阁楼里太暗,而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雄图的头上,谁会在意裤子。

戴独行越想越皱起眉头,“这事有很多疑点要解答的。首先是雄图的失踪,瓜老头去请他来吃饭时,他说自己不来了,然后不过十来分钟后,姨太太去请他,就说他不见了,还留下了遗言。这里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瓜老头撒谎;要么就是姨太太弄的鬼,当然雄图听了某人的话故意走开也是有可能的,但若是他自己搞的,他为什么要留下那样的遗嘱,然后又留下那样一张纸让瓜老头交给我们?”

慕千成点了点头,示意戴独行继续说下去。

戴独行站了起来,通过窗上的缝隙看了外面的人一眼,“锥顶阁楼里,自杀的现场是一个完全的密室,你说凶手只在油彩上留下雄图的脚印,这方法你解释过,但我不明白的是,他是如何离开现场的,那是一个完全的密室,这是我最想不明白的,那里连窗都没有,门栓也无法在外面动手脚。”

慕千成又点了点头。

“跟着令人难以理解的,是雄图吊死以后,我们听了他的遗言,不动他的尸体,然后我们都回来在打牌,回了房的只有法师,姨太太和铭善,我派瓜老头看着阁楼,但他只看到韩世平进入阁楼,结果他却被埋伏在里面的人给刺了,还令尸体都不见。那楼就只有一扇门,除非真是尸体下来杀人,不然我可真想不到,凶手是何时藏在里面,除非瓜老头从头到尾都在撒谎”,戴独行用力地敲了敲窗沿。

“说得对”,慕千成居然有点笑意地拍了拍手。

戴独行看了他一眼,“跟着是谁把医生诱出去,又为了什么把他杀了,现在回想起来,倒令我觉得医生是故意让咱们离开庄园一段时间。”

慕千成很起劲地翻动屋内的衣柜,但还频频点头以示对戴独行说得同意。

“跟着是谁在铭善的药壶里添上一些令人呕吐的东西,让瑞奇下山,让他被炸死,说起自从我们把黑子救回来以后,除了在房里的那三人以外,别人是没有机会到马房动手脚的”,戴独行突然眉毛都提了起来,看来是想到了某些细节,“不对,我曾让于五去马房收回医生的尸体,难道是他动的手脚,说起来他对这个庄园也是很熟悉的。”

“有可能啊”,慕千成看来只是随意应和

“最后”,戴独行转头看着雄图的尸体,“你把真凶诱出来的计划,看来是全落空了,他很高明地只把尸体还给我们。”

“先别这么说嘛”,慕千成从衣柜里拿出了一条灰色,已经有点洗白了的长裤。裤头上,臀部的上方有两个洞,这裤子本就质料很硬,而且裤头还是用皮革做成的,慕千成挥舞着裤子居然大笑了起来,“我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不过在我解释之前,我想你告诉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

“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我需要知道,就是当天夜里你陪同你们的老板突袭安全大院,你是不是说挖了地道进来,才躲开了刘坤玉的眼线。”

戴独行翻了翻眼皮,“这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有的,你若想知道真相,知道雄图究竟知道些什么秘密,就把这告诉我吧,反正我随时都握在你们的掌心里,还怕我飞了不成。”

戴独行沉吟了一下,“南锣鼓巷的六喜米铺是我们的一个据点,那里离安全大院不远,我们在那里挖了一条地道。”

慕千成想了想,“好吧,让他们进来,等我告诉他们这尸体是怎么走累,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