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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内乱骤起(1/1)

51内乱骤起

十月的青木,渐渐换上了厚重衣服。

夹道的木犀,绿得炫目,藏在茂密枝叶间的或白或黄的小花儿,香得肆虐。一如肆虐的佣兵。

最近野火习惯性抽风,这是青木老百姓对现下野火最大的印象和最多的评价。

也不知道野火今天又玩什么幺蛾子。天未破晓,隶属野火的佣兵便挂袍披甲气势汹汹鱼贯出城。

众人纷纷猜测,究竟是谁又拔了老虎屁股毛,惹着这个不安歇的。

青木城中还滞留为数不少未出城的佣兵,其中以野火小公主的人马最众,实力最强,气势最盛。

什么样的上司便会有什么样的下属。刘义阳的木水流觞善用毒攻,切切实实秉承他的阴险狡诈。虽人数不多,但实打实蟑螂小强一只,难以对付。

而杨可这支虎啸,也毫无例外地秉承了她的鲜艳炽烈的霸气。

那一队队佣兵枕戈待旦,神情肃穆。一个个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只要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剑而出,为她血染黄沙马革裹尸不惜此身。

可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素日来当机立断英勇果决雷厉风行,如今却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我的姑奶奶啊,你还在考虑什么啊!”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句话是不错的,梁林在杨可身边急得转圈圈,“时不我待!您要是再等下去,两边都不讨好!到时候夹在中间吃亏的只有你!”

梁林,木水流觞原统领,也是刘义阳派系现存实力职务级别最高者。只是可惜,树倒猢狲散,刘义阳的神秘失踪,或者说死亡,对那些依附他的人而言是致命打击。

梁林就是个例子,七阶武士。在野火中也算是顶尖的高手,只是因为刘义阳的关系,颇受冷遇。而他自己似乎也明白其中玄妙,以“仰慕杨可”之名,主动要求调到杨可身边做个虎啸亲卫队的队长。

如此便有此番对话。

杨可紧握手中剑,咬唇不语。

梁林恨铁不成钢,握着拳头围着柱子使劲转圈圈,一边转一边跺脚,扰得人心烦意乱。

“你就不能安静会儿?”杨可真想拨出那剑给他来几刀。

“安静个毛线!我滴姑奶奶啊,您难道看不清形势吗?”梁林急得快哭出来了,“不管谁您倒是先选一个啊!”

“聒噪!”杨可一声怒喝,拎起那剑连着剑鞘就往梁林脑袋砸。

杨可只是六阶武士,梁林已经七阶,那剑自然是打不中的。

梁林闪开,嘴边还兀自念叨:“最毒妇人心!最狠妇人心!好心当了驴肝肺,梁林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活该倒霉受气!”

念叨完又继续,“唉,姑奶奶我梁林骨头贱,你要打就打要砍就砍吧,只是在这之前麻烦您先做好决定,到底站在那一边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可默然不语,眉目间厚重的痛苦之色久久不散。

“站那边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您得选一边!”梁林略微尖锐的声音催命般不停歇,“您选哪边都是情有可原的,没有人会责备您。”

他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水,又道:“可是如果您不选,那您将来怎么办?黄团长就不说了,他为人大气,能辨是非明事理,就算您不支持他,他也不会怎么怪您。可是您父亲呢?杨团长的性子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您支持他,他八成也不会心存好感。可是如果你不选,等他收拾了黄团长,下一个就是您!”

“不要说了!”杨可面容扭曲,竟是痛苦到了极致。

“我要说我偏要说!”梁林突然抬高了声音,他双手钳制住杨可的脑袋,要她认真看自己,道:“杨团长虽然是您的父亲,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了吗?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那时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他凭什么迁怒于你?”

他脸色渐渐潮红,愈加激动:“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没了母亲!也差不多没了父亲!他杨通这么些年把你当什么了?一个奴仆?一个手下?还是不被信任的那种!”

“值得吗?这样的父亲!就说初到木青那日,他何曾顾及你的生死!若不是黄团长,尸骨无存的赤兔马就是你的结局!这样冷血无情的父亲,值得吗?!”

“够了!”黄色斗气涌动,杨可一把推开梁林,神色狰狞。半晌才渐渐平息,幽幽道:“无论如何,他是父亲,我是女儿。”

她遥望风云际会的天空,道:“他不仁,我不能不义。”

梁林有气无力地挣扎起身,听着那话,又直挺挺倒了下去。女人啊优柔啊寡断啊妇人之仁啊……

“啊啊啊啊啊,终于出来了!再憋着就要发霉了!”上官火儿伸了个懒腰,秦川和萧凌风一左一右保驾护航,肩头小精灵绿裳坦然高坐。那晚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眼神征服了铁石心肠的某人,这不,又黏上了。

秦三少爷左顾右盼,那神情在说“别误会少爷我和这疯女人不是一起滴”。

上官小姐正想教训之,眼珠子一晃悠间看见一队队佣兵秩序井然潮水般涌来。上官小姐现在看着野火佣兵也不那么鸡血了,随着人流让出大道。

她眸光闪闪,侧身问路人甲:“这是怎么回事啊?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杀气腾腾?”

那人摇摇头,道:“唉,天知道野火发什么疯!”

路人乙接话:“听说是魔音黄勋和黑煞神杨通闹翻了,黄勋带着自己的一万多手下趁夜潜逃,杨通闻讯追击。”

“不是在城外么?这里的又是怎么回事?”上官火儿不懂就问提出自己的疑惑。

“这是杨可小公主的人马,估计是去调和的。”又一路人插话,记路人丙。

“调和?难说!”路人乙似乎比较清楚内情,很专家很内幕地爆料,“杨通向来不待见杨可,听说之前还差点置她于死地。杨可脾气可不怎么好,忍了那么些年,难保没什么怨气,难保不会借机生事,她站谁那边,还是未知数呢!”

路人丙不服,反驳:“小公主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她对杨通的孝顺是有目共睹的……”

“那又怎么样,一个巴掌拍不响,杨通不领情,你以为杨可当真是善茬?别傻了……”

“你胡说什么!小公主向来……”

上官小姐摸摸鼻子,看了眼一左一右两只,眸光贼贼。想:云大将军当真雷厉风行说干就干,那人也是个阴的,小花招使得滴水不漏密不通风,人还没出面,就把人家弄得窝里反了。

又瞄了眼萧大人,想,这丫才是真正的牛人,想当初自己和秦川菜鸟两只费了多大劲才搬倒只刘义阳,话说那只其实完全不是己方功劳。都是司徒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干的。

唉,自己和秦川弄得伤痕累累啥都没做成,人家萧大人一出场就重创黑煞神。刺杀未遂立马改变方针转移阵地,看看,人家这啥都没干野火就闹得不可开交。

狠人呐,还是少招惹为妙!

“我们干啥?”上官小姐问,她觉得应该干点什么,不然对不起自己这个幕后谋划之人。

上官小姐觉得自己出谋划策了……

秦川阴阴一笑,道:“野火大军尽出,内部定然空虚,要不咱们去打打劫?”

上官小姐白了他一眼,不想说,最厉害的那只一定没动。最后实在看秦三少爷那模样忍不住,道:“还记得司徒不?会炎龙之怒的那只!”

秦川眉头微皱,实在不愿意想到那只。

上官小姐打了个哈欠,道:“以小姐我对他的深刻了解,他一定以一个自以为优雅实际风骚的姿势负手而立,目光深邃眺望远方,做出一副洞察世事,深沉而忧郁神情!而他的肩膀上,一只黄色的肥球定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情!”

“你很了解他?”秦川突然问,目光铮明瓦亮。

“呃……”上官小姐突然记起,自己还没有向他坦白那十多天的去向,暗骂自己愚蠢,千该万该实在不该说漏嘴!唉,这嘴巴,得好好管管!

秦川却没有追问,只是那眸子就那么沉下去,沉在他墨般漆黑的乌发间,沉在他飘忽不定的深浅心事里。

上官小姐见他那模样一方面庆幸他没有深究,另一方面却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向萧大人求救,问:“师兄,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野火某院屋顶,司徒负手而立,侧首对身侧某物道:“你觉得她的评价怎么样?”

蔷薇小姐鼓着双冒火的眼睛,愤怒地张牙舞爪,骂:“啾啾,啾,啾啾啾啾……”

司徒含笑倾听,等得身边那只平息了,道:“对我的当然是不怎么准的,但是我很赞同她对你的看法。”

蔷薇小姐抓狂,毛茸茸的爪子上上下下把自己摸了一个遍,然后挺胸叉腰,一身肥肉一颤一颤的,它觉得自己身量苗条如风摆柳,怎么就变成了肥球???!!!

是可忍孰不可忍!下次见面狠狠教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