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善恶
“如山，这么激动。明白怎么回事了？”
颜如玉开着玩笑。
“嘿嘿。”
凤如山干笑了一声。
“凤如山，怎么回事？”
凤如山耳中响起慕容雪菲的传音入密。
“师叔，没事，我们有救了，八成有救了。先别急，我再仔细考虑一下，等有机会了告诉你。”
凤如山的想法很简单。
山洞里的清水，是一干金丹轮流从外面取回来的普通清水，其中几乎没有任何灵气，当然也没有魔气。
既然魔气不会污染不含灵气的清水，会不会由这种清水结成的冰，对魔气也是绝缘的呢？
凤如山实验的结果很鼓舞人心，只要薄薄的一层冰，就能隔绝魔气的侵蚀。
用冰把人包裹起来，不就可以在魔气中自由行动了吗？
用冰直接包裹身体，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冰可以覆盖在灵气护罩上。
有了这个基本思路，尽管还有很多行动的细节需要考虑。比如因为冰罩中不能含有灵气，如何维持冰罩的完整就是一个小麻烦；再比如飞行的话，冰罩会迅速融化，因此只能步行，步行中如何保持冰罩不破裂，也有很多技术问题；像冰罩的厚度，修士的体力，步行的距离，是一个人单独行动最好还是一个冰罩中有三五个人更经济等等诸多小困难。
“凤如山，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师叔，我当时正好看到一个凡人军队冬天守城的故事，那个凡人将军用水浇在城墙上，水迅速结成了冰，修补好受损的城墙，最后取得了胜利。你们又再说冰火包裹什么的，没什么新奇的。”
“那么多人，以前为什么没人想起来？听起来也不难啊。”
“师叔，修士一般不注意凡人的手段，再说，就是有人想到了，如果外面还有大量的妖兽，也根本行不通。等妖兽死光了，由于思维的惰性，对已经被放弃的想法，也很难再去重新思考一遍吧。”
“不对，我看是你对冰火包裹的感受太深刻了吧。”
“嘿嘿！”
经过几天小心谨慎反复的实验，慕容雪菲和凤如山一致认为，魔气，虽然还是一个麻烦，但已经不再是最大麻烦。
最大的麻烦是洞穴里的修士。
就在他们实验冰罩包裹方案的时候，洞穴里又进行了一轮赌斗和交换会。
赌斗没什么新奇的，一样的踊跃报名，一样的残酷搏杀，一样的腥风血雨，一样的麻木不仁。
参与赌斗的筑基修士的分配份额，已经悄悄的变成了九成。
金丹真人，完全失去了对筑基修士的控制力，影响力更是一点也谈不上。
权力，本来就不是仅仅靠暴力就可以拥有并持续的，没有了对金丹真人的信任，也看不到明天的希望，暴力，只能带来杀戮，却带不来真正的权力。
而信任和明天的希望，仅仅靠欺骗和谎言，最终不过是昙花一现。
事实就是事实，真相是什么，大家都不是傻子，明白得很，不过有些人不愿说，有些不敢说，有些人说了，别人听不到而已。
这些很正常，凤如山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交换会却令凤如山小小的吃了一惊。
他几乎没有换到任何有价值的材料，虽然他仍然拿出了一些炼气期的丹药和粗制滥造的灵酒。
“师叔，看来快到时候了，这些金丹真人身上，真的没剩下什么好东西了。”
“嗯！你还不满意？”
“满意，满意，这些金丹真人，身上的东西几乎是白送给我们，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不过，也实在是个麻烦。”
按凤如山的想法，他和慕容雪菲悄悄的溜走，找个地方躲上十年八年，别的人，那是顾不得了。
慕容雪菲却不忍心看着近三百人因为她少说一句话而白白送命。
而且她有她的考虑，除非她和凤如山一直不露面，否则，她和凤如山都是精英军功牌的拥有者，人妖之战一旦开启，想要云梦境修士不看到她们的名字，那是太过天真了。
一旦有有心人联想起这次魔源草事件，接下来的麻烦，是可以预料的。
会有人想到吗？
这个不用怀疑。
世界上什么人最多？
聪明人！
但凤如山的顾忌也有道理。
他们这几次的收获实在太丰厚了。
一旦不用担心活下去的问题，难保有些人不会眼红，在洞穴里立即翻脸。
杀人夺宝，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凤如山，我不想以后一辈子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还想你陪着我看看整个华夏大陆呢。要不，我们听听菡姐和玉姐的意见吧，她们两个可舍不得杀你。”
“嘿嘿。等下师叔对她们说吧。”
凤如山怎么也理解不了女人之间的友谊，又说服不了慕容雪菲，形势的发展，又由不得他拖下去，无奈之下，只得选择相信女人的直觉。
……
“这个简单，告诉大家这个法子，我们四个一起走。以如山的体力，支撑四个人的冰罩肯定没问题。有了我和玉妹妹，我就不信，短时间内谁还敢翻脸不认人。”
听慕容雪菲罗哩罗嗦说了半天，童怡菡泪流满面，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大脑，而且显然，她对凤如山妖兽般的体力印象甚为深刻。
老房子吗，嘿嘿。
“就是，菡姐说得对。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如山救了大家一命，在凤凰城，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颜如玉痛哭失声。
她有大把如花似玉的年华，能够不死，当然还是活着好。
“嗯，如山这次解决了云梦境的一个大麻烦，功在千秋啊，等回去上报境里的长老团，长老团的奖励，啧啧，我都替他们心疼，太少了，云梦境丢不起这个人啊。如山，你真是个天才，雪菲妹妹，我们庆祝一下吧。”
“好，就按菡姐说的办。是要好好的庆祝一下，祝贺我们的大天才，为云梦境立下汗马功劳。”
慕容雪菲拿定了主意，心中一阵轻松。
……
尽管庆祝仪式尽自耗光了凤如山的体力，他们一行四人，最终还是一路平安的离开了百花岛。
“凤如山，我觉得你还是回凤凰城呆一阵子为好，不光是为了长老团的奖励。你在，你就是云梦境的大功臣，也是云梦境的大名人，名人的好处，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你不在，一切就不好说了。你放心，没人会在凤凰城对你有什么动作的。”
童怡菡尽力劝凤如山不要急于离开。
“是啊，凤如山，你一旦成了云梦境的功臣和名人，在所有云梦境的城市，眼红的人行事都会有所顾忌，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你悄悄的离开，再快，也未必快得过别人。”
颜如玉在一边帮腔。
“那，别人会不会说三道四？毕竟在洞穴里，洞穴里，死了那么多人。”
回到正常的社会，慕容雪菲却在担心另外的问题。
“洞穴里发生了什么？我忘了，别人也都忘了，慕容道友还是尽快忘记的好。”
童怡菡淡淡地说道。
……
慕容雪菲也想忘记，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凤如山，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这是慕容雪菲第237次问凤如山了。
“师叔，你是最好的女人，你救了几千人的命，以后还会有几万人，几十万人，几百万人因为师叔的坚持而获救，师叔是云梦境的大救星，师叔是世界上最好的。”
凤如山头疼不已，他知道慕容雪菲纠结什么，却不愿提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是你的功劳，不是我的。我一想起来她们两个和你哼哼唧唧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
“师叔，都是我不好，是我意志不坚定。师叔，忘了那个洞穴吧，那时候，所有的人都疯了。”
凤如山快哭了。
“你就没疯，是我疯了。我就是想不通，怎么你能坚持本心，我却不能。”
凤如山考虑了半天，决定好好的谈谈这个问题，只要不牵涉到冰火包裹什么的，他倒也不怕。
以慕容雪菲的心性，这个心结解不开，修炼，也就到此为止了，元婴什么的，那是想都不用想。
“我不知道怎么说。师叔，你和我不一样。师叔从小就是天元派的天才，万众瞩目，众望所归，师叔的一切，都被精心安排好了，无论大事小事，其实师叔真正自己做选择的机会，几乎没有。师叔就像10品灵田里的灵药，生机茂盛，长势良好，却是按照种田人的设计，按部就班的生长起来的。”
“胡扯八道。在无涯海，在妖界，我也吃了很多苦。”
“那时师叔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不是说师叔娇生惯养，我的意思是师叔没有机会自己选择。灵田里的灵药，也一样的有风吹日晒，有虫啃蚁咬，要修理剪枝的。”
“那你呢？”
“我和师叔不同。我五岁开始修炼，老爹只给了我两块灵石。15岁离开凤家堡，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无时不刻，不面临着大大小小的选择。有的选择，只关系到半块灵石的得失，有的选择，却是生死，左面是生，右面是死，而且没人可以请教，没人指点，只能靠自己，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就习惯了，也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我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也许吧。自己真正想要的，和自己以为是自己想要的，不经几番风雨，是很难分清的。”
“那你想要什么？”
“我？炼气期就想抓紧修到炼气巅峰，学一门手艺，挣几块灵石，找个炼气期的道侣，多生几个子女，希望子女中有人的灵根比我好些。”
慕容雪菲忍不住“扑哧”一笑。
“后来机缘巧合，我侥幸筑基，又得到了老爹的仙府，就想出去转转，能结丹最好，不能结丹，也能在凤家堡混个长老干干，保我父母一世平安。再后来，就碰到了师叔。”
“那现在呢？”
“现在我就想尽力多陪师叔一天，看着师叔每天开开心心，希望师叔顺利结婴。”
“呸。油嘴滑舌。你的目标是随时变化的啊。”
“那当然，人的想法，肯定要受制于当时的环境，我说我现在的目标是华夏大陆第一，师叔信吗？”
慕容雪菲低头沉思，却不理凤如山的玩笑，良久，抬起头来对着凤如山嫣然一笑。
“凤如山，你别担心我。你说得对，我妈太厉害了，我这一辈子，前面只知道修炼，也许我唯一的选择，就是选了你，还是和妈一起选的。”
“师叔选得很好。”
“呸！百花岛上死了几千个修士，也没听说有人报仇什么的，在那种环境下，善恶的标准都和平时不一样，别的更无所谓了。我心里瞧不上童怡菡和颜如玉，唉，她们都比我明白，出了百花岛，她们又变回了金丹真人，我却办不到。”
慕容雪菲摇摇头。
“师叔，童怡菡都是老奶奶了，你跟她比什么。”
“哼，当时可看不出来你把她当成老奶奶，看你们两个那劲头，那么多花样，恨不得把对方吃了，是不是老姜去火，特过瘾。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办法，非得等到最后才说，就是舍不得老奶奶的……”
慕容雪菲脸一红，终于没有说出口。
凤如山长出了一口气。
慕容雪菲既然拿此开玩笑，就说明真正的想通了。有此一变，在经过一阵时光的沉淀，相信慕容雪菲的心境会有一个大大的提升，这可比法力的积累难多了。
其实凤如山自己，也从百花岛上学到了很多很多，不过他还需要好好的整理一番。
“凤如山，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以后你都要听我的，我要学着选择自己的路。”
“我一直都听师叔的。”
“那好，我们走吧，凤凰城，风气不好，太过**，不是修炼的好地方。”
“师叔不杀费金明了。”
“费金明骗几个筑基期的女修，也算不了什么。既然都筑基了，连这个都想不明白，说不定是人家愿意受骗。我们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没有权力对费金明指手画脚，算了吧。”
“师叔英明。可是，师叔，我们现在想走，可不大容易。”
凤如山淡淡一笑，眼中却闪过一道杀机。
（百花岛终于结束了，想不到大家意见这么大，嘿嘿！
无论观点是什么，有人认真看书，吾心甚慰！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