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日近正午十分,两千多禁军精锐簇拥着秦云、唐小西、屈楚等人抵达兰雁城,城内迅速一列铁骑冲出,这些人的手臂之上佩戴着非常狰狞的徽记,那是一只张开利爪的金鹰,整个兰雁城拥有这种徽记的军种只有一个——宪兵营!

……

项雨一马当先,手提着一柄血色萦绕的长枪,走上前拱手笑道:“云殿下安全归来啦,项雨奉陛下命令在此迎接云殿下!”

秦云笑道:“项统领不必多礼,我们这就进城吧!”

“是!”

项雨缓缓调转马头,与风不败、秦亮等人并肩跟在秦茵后方,目光却在身后扫来扫去,最终落在身穿圣殿战袍的聂欢身上,忍不住笑道:“你就是圣殿唯一的金星陪练师——聂尧?”

聂欢不认识这个项彧,便点头道:“是的,大人。”

“哈……”项雨仰头一笑,说:“生得如此俊秀,难怪人人都说英雄出少年,看来这兰雁城以后的天下就看聂尧你们这一辈如何作为了。”

聂欢皱了皱眉,感觉他话中有话,但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就一抱拳,笑道:“大人谬赞了。”

“嘿,是你太谦虚了。”

项雨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就没有再说话,就在这时,城内一群身穿圣殿战袍的人纵马而来,为首的一人正是金星教官郑图,他一手提着重盾,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看到聂欢的时候忍不住的惊喜笑道:聂尧大人,您回来……找到药材了没有?大执事派我来接您呢!”

聂欢策马出了阵列,恭敬道:“郑大人,药材找到了,我这就跟您回圣殿去。”

“好!”

聂欢转身冲着风不败、秦亮一抱拳,道:“圣殿里还有任务,我就先回去啦,风大哥、秦大哥,接下来殿下、郡主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风不败一抱拳,笑道:“阿欢客气了,快回去吧,等我有空就去圣殿看你,好久没有跟你切磋了……”

“好的。”

秦亮也拱手笑道:“阿欢好好修炼,其余的一切都不用担忧,哥哥们会为你摆平的。”

聂欢禁不住有些感激,道:“嗯,谢谢各位大哥,我先走啦,请代我向殿下和郡主道别了。”

“好!”

勒转马头,跟着郑图直奔圣殿而去,回头看时,密集的旌旗与刀枪已经挡住了秦云、唐小西的背影,但是她们进入兰雁城就必然是安全的了,千军万马保护着,别说是圣域,就算是神境强者也无法拿她们怎么样。

……

几天不见,圣殿那黑漆漆的大门都似乎有些亲切一般,当聂欢和郑图等人抵达时,大门开启了,羊角策马率领一群人迎了过来,脸上带着殷切的光芒:“阿欢,找到要找的东西没有?”

“嗯!”

聂欢重重点头,眼中带着浓浓的自信,笑道:“羊角爷爷放心吧,请马上带我去霍秀大人所在的地方,可以开始治疗了。”

“好!”羊角赞赏的一笑。

马蹄声掠过,霍秀被安排在圣殿中心,一旁便是雷洪的住处,想来曹宏也担心章炜再被偷袭,所以亲自保护着这位耿直而刚猛的银星教官。

“阿欢!”

曹宏迎了过来,却一眼就看透了聂欢身上的气质改变,忍不住笑道:“阿欢你突破踏入天境了?”

“是啊,曹宏爷爷!”

聂欢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道:“多谢曹宏爷爷庇护,不然我恐怕也没有今天的修为。”

“你怎么……”

曹宏一愣,急忙上前扶起他,道:“阿欢,你本来并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啊,怎么会……”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聂欢的胸前,发现那里的衣物上还沾着鲜血,曹宏的灵觉也马上发现聂欢其实身受重伤了,这伤势差点就要了他的命,一时间老人家心头一热,这孩子分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了。

而对聂欢来说,曹宏对他的照顾堪称是无微不至,就如同自己真正的爷爷一般,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有这么一个爷爷又怎么会让他不牵挂。

“阿欢,你辛苦了……”曹宏扶着他的手臂,道:“你果然没有让爷爷失望……怎么样,据说你和云殿下、西郡主等人进入了寻龙林深处,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

“一个叫天白龙的人。”聂欢轻描淡写道。

但曹宏,羊角却都是一惊,雷洪眯着眼睛,道:“这老东西应该已经踏入圣域了吧?看来霍秀的伤势与他有脱不开的干系。”

“霍秀大人就是他打伤的。”聂欢道:“这个天白龙还想狠下杀手,杀云殿下和西郡主呢!”

“什么?”

曹宏一阵心寒:“这天白龙可真是胆大妄为啊!连云殿下都敢杀……神侯府到底有什么打算,难道方宜州他疯了吗?”

羊角在旁低声道:“这些年方宜州手里的兵权不断被削弱,据说对陛下早就心怀怨恨了,如今看来这是真的,我们不得不防啊大执事。”

“嗯。”曹宏点点头:“我会尽早去觐见陛下并且告诉他这些的,你们放心吧,阿欢,我们速进内室,去为霍秀疗伤,他快要撑不过去了。”

“是!”

……

一行人进入了房间,霍秀躺在那里,依旧浑身不能动弹,只是一张满是虬须的脸还带着傲气,看着外面进来的人,眼中透着一丝光芒:“聂尧大人,您回来了?”

“是的。”

聂欢走上前,笑道:“霍秀大人,你的伤势有救了。”

“有救了?”霍秀自嘲一笑:“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不用担心。”

聂欢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共3瓶续筋散,扶起霍秀的头部喂他喝下去,随后说道:“续筋散会在两三天内重生你的龙筋,这个过程非常明显,你的后背脊椎很快就会有**的感觉,那是龙筋在自行汇聚、愈合。”

“真的吗?”霍秀有些激动,道:“聂尧大人,您是说……我还能继续练武?”

聂欢欣然笑道:“当然,而且你的修为不会减少。”

“太好了!”

霍秀一激动,本想坐起来,但后背无法发力,结果挣扎了一下,尴尬笑道:“我章炜是个粗人,感激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从今以后,霍秀这条命就等于是聂尧大人的了!”

“不必,我们是朋友,同为圣殿效力,这是我该做的。”

曹宏道:“霍秀,聂尧刚刚回到圣殿,他在寻药的时候被袭击你的人偷袭了,受了重伤,不宜久留,让他回去先休息吧?”

“哦?”霍秀一愣,勉力抱拳道:“那……聂尧大人您先回去休息。”

“好。”

出了门,曹宏与聂欢并肩而行在圣殿的走廊之中,道:“阿欢,按理说即便是你踏入天境,也阻止不了天白龙这个圣域强者杀你吧?快点告诉我,你们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聂欢自然不能说七曜魔帝的力量,便说:“我们一行有四个人,除了我之外还有秦云、唐小西和秦亮,秦大哥是御林军统领,实力惊人,又有真龙血脉的缚神锁,所以能对天白龙造成一些钳制与威胁,而且在我们即将不敌的时候……屈楚爷爷来了。”

“哦?”曹宏不禁笑道:“哼,算这个老家伙还有点用,如果在关键时刻他不出现的话,恐怕帝国就要变天了……”

聂欢有些愕然,问道:“曹宏爷爷,假如……我是说假如,云殿下真的被苍白鹤杀掉了,那整个帝国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曹宏笑着看他,说:“陛下是一个非常专情的男子,他这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就是云殿下的母亲——静德皇后苏澜,苏皇后过世之后,陛下就没有再纳娶任何一个女人,所以他膝下无子,唯独只有秦云一个女儿,按照帝国先辈的规矩,秦云便是秦氏家族的唯一合法继承人了,也是未来的帝国之主,一旦秦云死去,恐怕皇权就要旁落了,陛下有两个兄弟,都是亲王,一个是迹宁王,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秦亮,次子秦岩,另一个亲王则是镇南王秦义,但镇南王远在岭南,所以秦云、秦亮一死,最有可能成为新帝君的人应该是迹宁王的次子——秦岩。”

说着,曹宏摇头一笑:“但不管谁成为新的家族继承人都逃不过一场战火,所以秦云殿下活着自然是最好的,对万民苍生也是好的,阿欢你做得不错,宁愿死也一定要保住秦云的命,她的一条命,抵得上比百万生灵。”

“是,曹宏爷爷。”

……

回到住处,依旧是在密室内,继续专心修炼煅龙骨残卷,不断提升斗气的强度修为,他越发的渴望力量,只不过……对七曜玄力这股力量他已经没有那么迫切了,七曜玄力的反噬之力他感受过,简直生不如死,那种邪恶的力量能不用还是不要用的好。

于是,这几天就在圣殿里修炼渡过了,中间去看望了孟瑶一次,还教了她一些修炼的基本诀窍,并且铸造了一柄玄品细剑赠送给了楚瑶,开始传授她御剑术的技巧,孟瑶也算是聪明,几天之内就已经初窥门径了。

转眼四天过去,一如往常的平静,天白龙在寻龙林内落败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想必他也非常忌惮,一旦进入兰雁城就将会面对屈楚、曹宏等人的追杀,被聂欢的七曜玄力打碎了肋骨,短时间内无法伤愈,自然不敢来找晦气了。

……

清晨,圣殿内传来“嘭嘭嘭”的拳头嘶风之声,霍秀已经能够下地,挥舞烈魂拳看起来虎虎生威,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力量,但至少已经拥有了七成左右的实力。

聂欢一袭圣殿战袍而来,笑道:“恭喜霍秀大人,你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霍秀马上停止练拳,恭敬对着聂欢行了个笔直的军礼,道:“聂尧大人的再生之恩霍秀永远铭记于心,我霍秀的这条命,有一半是属于霍秀大人了!”

“不必客气。”聂欢拍拍他的肩膀,说:“神侯府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所以霍秀大人必须迅速的恢复实力,不然我们又会再次吃亏。”

“是!”

就在这时,羊角走了过来,说道:“明天就是炼兵日了,你们都准备一下吧!聂尧,这是你第一次参加炼兵日,相关一切由霍秀告诉你吧!”

“炼兵日,什么意思?”聂欢愕然。

霍秀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聂欢你来圣殿那么久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圣殿是帝国武者的朝圣地,拥有两大职能,其一是发掘帝国内的武学人才,另一个则是训练杰出的军校生,帝国强者的摇篮就是学院,而帝都拥有实力最强的‘战神学院’,许多杰出的军事人才都是从战神学院毕业的,我们圣殿负责每个月派遣一批教官、陪练师前往战神学院,当着学生的面进行对练,教诲他们卓越的武技与战斗经验。”

“原来是这样……我也要去吗?”

“当然,你可是圣殿里实力最强的陪练师,你要是不去的话,恐怕炼兵日这一天之后我们的陪练师们就已经被揍得走不动道了。”

聂欢马上一皱眉,说:“你的火爆脾气也该改改了,试炼时别总是把陪练师打得半身不遂,知道了吗?”

霍秀摸摸脑勺,尴尬笑道:“我会尽量注意的啦,聂尧大人放心吧!”

“嗯。”

羊角在旁一笑:“这次炼兵日比较特殊,据说许多军团统领都会亲自去参加,挑选优秀的毕业生加入军队担任军官,所以你们也必须表现得更好一些……另外还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霍秀一抱拳:“知道了,羊角执事。”

说着,霍秀目光一寒,道:“神侯府在圣殿里除了方针之外还有一些爪牙,这都是我们必须设防的对象。”

“还有谁?”

“银星教官邓修、金星教韩旭,但是最可怕应该要属另一个人……”

“谁?”

霍秀眼中精光一射,道:“这人平日里很少参与试炼,但却是所有金星教官里实力最强的,被称为圣殿第一枪的赵炀,据说前些天他已经突破70级,成为一位拥有天王实力的金星教官了,圣殿里唯一一位天王级的教官。”

羊角在旁道:“赵炀的身份是神侯府的二等幕宾,一样是贵族身份,而且实力不凡,枪法卓绝,聂尧你一定要小心,能够避免与赵炀碰面的话就尽量避免,知道了吗?”

“是,羊角执事。”

“散了吧,去修炼。”

“是!”

……

深夜里,星光灿烂的洒落在帝都神侯府之中。

方宜州仰头看着漫天的星汉灿烂,一声叹息,刚毅的脸庞上掠过一丝失落,道:“天白龙居然也失手了,这一点我怎么也不会想到。”

方针捧着一盏茶走过来,道:“父亲,喝茶吧!天爷爷失手是因为屈楚也在寻龙林里,否则聂欢那小子肯定已经身首异处了。”

“唉……”

方宜州目光中透着冷峻,道:“天老这一失手我们就已经打草惊蛇,陛下一定会知道天老想杀秦云的事情,神侯府也必然会随之而陷入困境之中,不行,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怎么先发制人?”方针愕然道。

方宜州目光冰冷:“给天老发去羽书,让他去秦岭一带修炼一段时间吧!明天在神威营发布通缉令,全国通缉天白龙,取得天白龙头颅者赏金茵币百万。”

“是,父亲!”

方针恭敬的点头,随后又说:“据说聂欢弄到一种叫续筋散的药剂,已经为霍秀治愈了龙筋,这两个人依旧在活着,父亲,难道我们对此就不管了?”

“聂欢必须死!”

方宜州重重一拳落在栏杆上,眼中尽是杀意,笑道:“明天就是炼兵日,我已经吩咐过赵炀将军了,他已经成为一位天王,炼兵日就是聂欢的死期!”

“嘿,好的。”

……

圣殿,偏殿的房间内。

“沙沙……”

赵炀缓缓的擦拭着锃亮的枪杆,这柄梨花枪伴随他多年,南征北讨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明天又是这柄梨花枪的饮血之时了。

“嗡!”

手腕轻轻一翻,枪头立刻发出争鸣声,颤出一个漂亮的寒芒。

赵炀继续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梨花枪,眼中不带一丝感情,该死的人总是要死的,纵然他再如何的光芒万丈,但是在绝对实力下,他也难逃一死。

“咚咚……”

门外传来仆人的敲门声:“赵炀大人,今晚的夜宵已经送到了,现在给您送进来吗?”

“不必了,今夜不吃肉。”

赵炀冷冷一笑,等到仆人走远之后,自言自语道:“明天就可以吃肉了。”

……

清晨,螺号的声音在圣殿内回荡不绝,炼兵日终于到来了。

吃完早餐之后,聂欢,霍秀等人纷纷穿上崭新的圣殿战袍,而且聂欢也注意到,其实自己的战袍比霍秀的更加精致、奢华一些,身后的白色披风上镶嵌着银色的紫茵花图案,他看过风不败、秦亮的白袍,那是金色的紫茵花,想必这就是差距。

一匹匹战马被牵出,聂欢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匹翻身上马,只见曹宏,羊角,方针等执事级别的成员走在前方,随后就是聂欢,郑图等金星教官和陪练师,随后才是银星、铜星、铁星,圣殿的等级制度十分森严,谁也不能逾越。

“出发!”

曹宏一声令下之后,战马鱼贯而出,迅速出了圣殿,直奔城外。

战神学院建立在城外,因为城内的空间太过于狭小了,无法为战神学院提供足够宽阔的试炼场,一个多小时抵达城外密林深处,遥遥的就听到了整齐的马蹄声,一群身穿深蓝色帝**装的年轻学生正在策马练习骑射。

但当圣殿的教官、陪练师们经过的时候,这群学生纷纷停止训练,遥遥的行礼以示尊重,在学生的心目中,圣殿中的教官都是神圣的存在。

战神学院更像是一座城池,城墙高达10米,四周鹿角林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事实上在建筑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把战神学院当作一座战争堡垒了,以此拱卫着中心处的帝都兰雁城,圣殿的一行人来到城下的时候,大门缓缓开启,一群骑乘战马的人迎了上来,最前方是一位白须老者,身穿铠甲,颇有长者风范,抱拳一笑道:“曹宏大人,您来啦,我们战神学院的师生们恭候多时啦!”

曹宏也恭敬笑道:“秦院长太客气了,我们进去吧,炼兵日时间珍贵啊!”

“是!”

……

进入学院之后,里面出奇的开阔,这里所有的学生都穿着帝**装,看起来非常精神,不过基本上都是男性,想来军队里极少有女性,而且以聂欢对碎鼎界大陆的了解,在这个世界里女人的地位十分轻贱,比起中国古代都要轻贱了许多,不过像秦云、唐小西这种身份高贵的女人就例外了,但即便如此,她们依旧无法在军队中担任要职。

很快的,一个巨大的训练场出现在眼前,至少能容纳数千人,高台之上已经坐着不少人,聂欢目光犀利,目光一一扫过,这群人脖颈处的徽章大部分都是金星,也就意味着这群人大部分都是千夫长以上的军职。

众人纷纷就位之后,戈羊开始点卯,一个个教官、陪练师的名字一一喊过。

最终,羊角大声宣布:“第一场公开试炼,铜星教官周佩对铜星陪练师姜岩!”

两人上台,一番搏杀之后,教官的连环劈斩将陪练师轰得跌倒在地,顿时围观的毕业生们纷纷喝彩,而陪练师则狼狈的站起身,恭敬行礼,那教官却连正眼都没有看他,就仿佛此人就应该这样一般。

聂欢皱了皱眉,教官们终究还是太高傲了。

……

训练演示了一上午,一旁的试炼场内便是学生的对决,而那些高级军官们已经在挑选中意的毕业生了,聂欢一整个上午就是在看,所有金星教官的演示都被安排在下午压轴,所以他这个金星陪练师也只能下午才有工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