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我叫具开清,小名善善。

是神话集团会长具俊表和安氏千金安允宜的小女儿,之所以是小女儿,是因为我还有一个哥哥——具开睁,当然我哥哥并没有小名。

所以我一直觉得大家称呼我为善善是对我的爱。

我的童年过得很幸福,少年不知愁滋味,不,准确的说,在12岁以前我都不懂何为愁。

12岁时,我第一次在我父母脸上看见了不一样的情绪,当时我并不知道怎么形容父母的表情,但是我知道那不算是开心的表情。

奇怪的是,我明明无法描述,但是当时父母脸上的表情就那么存在在了我的脑海,以至于我长大后,想起来,终于可以形容了,那种表情应该是无法承受的悲伤。

我想,那一刻我的父母的确是悲伤的,虽然我至今都不知道那天给我看病的医生对我的父母说了什么,但是我还是听到了“生病,10年”等字眼。

那天晚上,我的妈妈跑到我的房间,把我拥在怀里,说是要和我一起睡。我可开心了,开心我的爸爸终于舍得放妈妈和我一起睡觉。

要知道,我和哥哥,在别的小孩都还和父母一起睡时,就被我们的爸爸勒令只能自己睡。

我听到妈妈在睡前在我耳边呢喃着说道:“善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命运对那个女人都如此眷顾,凭什么不眷顾我们的善善。为什么她除了生了我之外什么都没有给过我,却把这个病留给了你。”

我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我妈妈口中那个女人指的是谁。当然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因为我不可能知道我的妈妈是重生的,妈妈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她以前的妈妈,显然那个女人有和我一样的病,需要打一种抗体,但是这种抗体需要在10年后才会有反应,成功抑制住病情的几率只有20%,80%的情况是,抗体无效,被病情折磨致死。

当然我对这些一无所知,我只知道自那天后,每年妈妈都要带我去寺庙烧上一炷香,我喜欢寺庙的香火味道,我觉得她比我接触的那些阿姨身上的名贵香水味都要好闻。

不过,我喜欢我妈妈身上的味道,妈妈永远是香香的,不浓烈,淡淡的很宜人。

我扒在我妈妈怀里,对我妈妈撒娇卖萌:“妈妈,我好喜欢你,妈妈的身上香香的。”

每次这时候,我妈妈都会点着我饱满的额头笑我:“妈妈的善善也香香的。”

大家都说我长得像雪娃娃,唇却非常红艳,唇形像了我妈妈,是漂亮的菱形,不过我妈妈说我的唇瓣长得比她还要漂亮,因为更娇更艳。我妈妈说,每次只要我呶呶小嘴,她就恨不得给我全世界。所以我小小年纪就喜欢利用自己的优势。

我小点的时候,和哥哥看一部家庭喜剧,里面爸爸那个角色,虽然长得没有我爸爸帅,但是每次他儿子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跟他儿子玩骑马游戏,趴在地上,让他儿子骑在他身上,带着他儿子在地板上溜圈儿,这样之后,他的儿子就会开心地笑出声来。

我当时对这个念念不忘。显然我哥哥也非常想尝试,哥哥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去找了爸爸后,连比划带说地对爸爸表达了他的意思。“爹地,你能不能在地上扒下,这样这样。”哥哥比划了一下:“然后让我骑在你身上啊。”“然后你再驼着我出去溜一圈好不好。”

我跟在哥哥的身后,注意到爸爸在听到哥哥前两句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在哥哥说希望爸爸驼着他去外面溜一圈儿的时候,我看见爸爸握着钢笔的手顿了下。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等哥哥说完后,爸爸从文件中抬头看了哥哥一眼,哥哥立马就蔫掉了,出了书房去和家里的狗狗玩耍去了。

而哥哥出去后,爸爸又把视线移到了我身上,不知是不是我错觉,爸爸看着我的眼神比看哥哥时要温柔很多。我想着爸爸是不愿意玩骑马游戏的,所以我利用必杀的撒娇技,迈着小短腿走到爸爸腿边,小胖手抓住爸爸的裤腿,张着红艳艳的小嘴,眼神里带着渴望地问我爸爸:“爸爸,善善也想玩骑马游戏。”

爸爸在思考了一会儿后,弯腰把我抱了起来放在他的腿上,妥协地说道:“晚上你来爸爸妈妈的房间,别让你哥哥知道,爸爸就和你玩好吗?”

我自然点头如捣蒜。

当然我不知道的是,在那天后,爸爸就交代了管家爷爷,以后有类似这种情节的电视剧就不要让我和哥哥看了。

我那天玩了骑马游戏,妈妈说要把这段录下来,虽然爸爸不太情愿,但是妈妈说的话,爸爸都不会反驳。我终于体会到了骑马游戏的乐趣,不过我并不是贪心的女孩子,相反我还特别懂事,在爸爸和我说下不为例后,我乖乖地点了头。

我依然很开心,因为我玩了骑马游戏,但是哥哥只能和啵啵它们玩。我家有两只狗狗,一只是啵啵,一只是啵啵的老婆,叫噗噗。妈妈说噗在中文里是笑的意思。

我哥哥从小就喜欢问为什么,我爸爸妈妈也鼓励哥哥这个习惯。有一次吃早餐的时候,哥哥问最让他崇拜的爸爸:“爸爸,妈妈是你老婆,噗噗是啵啵的老婆,那为什么妈妈生了我和善善,噗噗却没有给啵啵生孩子呢?”

“因为啵啵做了绝育。”爸爸用佣人递给他的毛巾擦了下嘴,云淡风轻地回答了哥哥的问题。

哥哥是个刨根问底的孩子,就像我听不懂绝育的意思,但是不会问,可是哥哥听不懂还是会继续问,还是拿爸爸做了比较,哥哥说:“那为什么爸爸你不做绝育啊?”

哥哥这句话说完后,我看到管家爷爷万年不变的脸上出现了抖动,管家爷爷明明是在忍笑。全场对哥哥的话没有反应的只有我,就是我妈妈也被粥呛了一下。

当然我爸爸的脸色,我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我的小脑袋继续喝粥了,用我妈妈的话说,那就是会吓到孩子。

爸爸那天没有回答哥哥的问题,也没有生气到打哥哥。但是第二天爸爸还是打了哥哥的屁股。

这天爸爸在我和哥哥的学校附近办事,顺便亲自来接我们放学。因为时间还早,就带我们去了公司。爸爸的办公室里有休息室,而休息室的隔壁有专门为我和哥哥做的玩具室。我和哥哥在玩具室抢一件玩具,爸爸的秘书叔叔进来说爸爸让我和哥哥出去一下。

我和哥哥一出去就看见了宇彬叔叔,“宇彬叔叔。”我和哥哥开心地给了他拥抱。宇彬叔叔从小对我和哥哥就很好,所以哥哥想起昨天未解的谜题,又问了宇彬叔叔一遍:“宇彬叔叔,爸爸和我说啵啵绝育了,所以噗噗不能给它生孩子,什么是绝育啊?为什么爸爸不绝育呢?易正叔叔现在还没有孩子,那易正叔叔是绝育了吗?”

宇彬叔叔先开始像是震愣了一会儿,接着便大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有看他笑得那么开心过。

宇彬叔叔走后,爸爸把哥哥叫了过去,揍了他的屁股。不过揍完后,我听到爸爸对哥哥说:“在男性和雄性不打算要孩子的情况下会做绝育,因为爸爸想要你和善善这么可爱的孩子,所以没有做绝育,你易正叔叔是因为还没老婆,所以没有孩子,他没有做绝育。”

哥哥忘记了屁股上的痛,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后对爸爸说道:“那我以后要做绝育,我才不要像善善这样的孩子,还要和我抢玩具。”

我听了哥哥的话,小嘴一瞥就哭了,我要么不哭,一哭我妈说就像是要哭个三天三夜都不够。爸爸在看到我哭后,又在哥哥屁股上拍了几下,才来哄我。哥哥又被打了屁股,那时候哥哥还小,所以也当场就哭了起来。

后来我听说,要向爸爸汇报事情的秘书叔叔在听到办公室的哭声后,连敲门都没敢敲就走了。

哥哥以前的确是不耐烦我,表现在,他不会等我一起放学,他不喜欢抱我亲我,他还喜欢和我抢玩具,抢电视。直到后来哥哥被爸爸允许了玩ipad,他才不跟我抢电视看了。

我以为哥哥开始维护我了,妈妈都说哥哥开始变成体贴妹妹的合格小哥哥了。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哥哥已经不屑玩玩具和看动画片了。

不过在哥哥7岁的时候,的确像是一夜之间变了很多,懂事了很多,也是在哥哥7岁后,我就几乎没看见哥哥哭过鼻子。

所以在我12岁的那天,看到哥哥红着眼睛来我房间,我愣了一下。我也是关心哥哥的好妹妹,所以关心地问了哥哥为什么要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我还说,要是真有人欺负了哥哥,我就去帮哥哥报仇。要知道,在学校,我后面跟着的小伙伴还是非常多的。

没想到我这么说,哥哥本来只是红了眼眶,在听完我的话后却是真的轻弹了男儿的眼泪。哥哥握着我的手问我:“善善,你是不是真的会死啊?”

“我为什么会死?”我那时候12岁,但是我很害怕听到死这个字,觉得死人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所以我在听到哥哥的话后,有些急地问哥哥。

只是还没等哥哥说为什么,我没有关着的房门口,就传来了爸爸的声音:“具开睁,你在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爸爸如此严厉的声音,也没有看见过爸爸如此难看的脸色。

虽然我对哥哥的话听得云里雾里,没有弄懂为什么哥哥说我会死,但是我心里还是留了意。

去学校后,我问和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如果我死了,你们会伤心吗?”

“会。”

“善善你在胡说什么啊,呸呸呸,你才不会死呢。”

我们中比我还爱哭鼻子的宋玉衫直接就因为我的话哭了出来。不知为什么,我也有些难受。这让我做了一个决定。

那天我回家之后,对我爸爸妈妈说道:“爹地,妈咪,你们不是问我初中想上什么学校吗?我能去别的国家吗?”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善善?”妈妈摸了下我柔顺的长发问我。

我诚实地对大家说道:“如果我会死的话,那么玉衫她们肯定会很伤心,因为我是她们的好朋友,可是如果我们不在一个学校,她们没准就忘记我了,到时候就算我死了,她们也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我不知道我死了我的朋友会不会为我哭,我只知道在我平静地笑着说完这些话后,我的妈妈第一次在我面前留下了眼泪,妈妈把我抱在怀里,我都能感觉到妈妈的身体都在颤抖。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我那强大的父亲,红了眼眶。

我说:“要是妈妈不喜欢我出国,那我就不出去了。”

最后我13岁那年还是转学到了英国。爸爸妈妈在英国陪了我三年,哥哥在英国上了两年初中,高中的时候回了韩国。初中毕业后,我独自在英国继续上了女高,在大学的时候申请了美国常青藤的学校。

而今年20岁的我,离决定命运的22岁还有两年的时间。我此刻正坐在我导师的办公室中,等导师给我的毕业论文一个合格的成绩,宣布我的学业正式完成,这样的话,我就能提前一年毕业,我可以用这一年去做我喜欢的事情,而我从小到大最喜爱,入之上瘾的东西,便是——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