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徐三娘死后，君无殇跪伏在血地上不断喘着粗气，眼角的血红色火焰也开始忽明忽暗起来，仿佛杀死徐三娘腹中的胎儿便是君无殇最终任务一般，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怎么回事，血海退了？”脑海中，君无殇也惊讶的发现原本即将霸占整个黑色空间的滔天血海正在迅速褪去，可无论君无殇怎么观察，都说不清楚这些血海从哪来，如今又去到何方，仿佛凭空出现，最后再度消失无踪。

“可是，老子TM怎么出去？”君无殇在黑暗中撑起了身体，感觉身体有些虚浮，甚至还有些透明，但这些都不是问题，现在让君无殇为难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脱离这个黑暗空间，而且，放任自己的肉体在外面那么长时间，不会出什么事吧。

君无殇对这点表示很怀疑。

血海淹没时，他总能隐隐约约听到周围有许多嘈杂和尖叫声，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似乎自己的意识被强行关在了这个黑色空间中，那么，如今控制自己身体的又是谁？

还未等君无殇想完，却突然感到头重脚轻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突然窜入鼻腔。

君无殇被这味道刺激的睁开眼帘，楞了楞，这不是武行门口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可还未等君无殇高兴一会，下一秒周围的景象已经吓坏了君无殇。

血，遍地的血。

而自己的面前，似乎还瘫软着一个女人，不是那徐三娘又是谁？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君无殇吓了一跳，脚下一个滑溜，顿时一屁股倒在了地上，看着沾满血浆的手臂，又看了看徐三娘腹间破开的血洞，君无殇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些，都是我造成的？这满地的血，这……这些残肢尸体，都是……我杀的？！”

君无殇只感觉脑海中轰隆一声，止不住的炫目起来。

他承认，他不算是个烂好人，也不是什么圣人。

但他也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坏人。

他是杀过人，可是，他也只杀那些恶人，人渣和混蛋，那种感觉就好似在游戏中杀小兵怪物一般，虽然有些恶心但却并没有负罪感，可如今……

自己的手上，究竟沾染了多少无辜的人命？

不！不是我杀得！并不是我控制的身体！

君无殇面无血色的为自己做着无声的辩解，可那一切都那么苍白。

眼前如同人间炼狱般的场景不断刺激着君无殇的神经，他想吐，可是喉咙中却如同卡着什么，吐也吐不出，只能不住的干呕。

“噌噌噌噌！”

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整齐之极的脚步声，君无殇瞥了瞥，倒是没有用系统去鉴定。

那是关北城护卫巡逻队。

黑甲长刀，再好认不过了。

“队长！这里似乎就是事发地了！”这支队伍大约二十人，每个人都在三十岁上下，其中一位巡逻队员指着君无殇这边汇报着，眼神不住的飘过君无殇，满脸的疑惑和谨慎。

“嗯，我知道了，”那位队长也是如同其他队员一般黑甲长刀，只是有些不同的是，他的胸口上雕刻者一只红色纹路的勋章。

队长四处张望了两眼，皱了皱眉，“刚才有人说这里不是有个两眼冒火的人形怪物在这里嘛，难道跑了？”

想到这里这队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的职责就是守卫关北城武行为中心的这一区域，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屠杀事件，要是连凶手都找不到，到时候汇报到上面，恐怕免不得责罚一番，这个月的供赏更是一分都别想要了。

“小城，你去那边问问那个小子，估计是个目击证人，吓成这个怂样，可千万别精神崩溃才好，”队长招了招手，顿时之前汇报的那名队员点了点头，挤出队伍朝君无殇跑去。

“嘿，小子，”叫小城的队员跑到君无殇面前蹲下，看着君无殇双眼无神的可怜模样，以为君无殇是吓坏了，顿时语气柔和了些，“小兄弟，有没有受伤？”

摇了摇头，君无殇没有说话，却始终盯着右手中粘稠的血肉。

自己便是这样，硬生生掏走了这个女人腹中的孩子，然后残忍的捏爆？

“这应该是一只小手，”君无殇抬起头对着小城笑了笑，满脸血污的模样让人有些害怕。

“什么？”小城掏了掏耳朵，仿佛没有听明白。

“你说，一个人杀了无辜，但是他本人没有意识，可是他又偏偏真的杀了无辜，那这个人，有罪么？”君无殇口中喃喃出声，似乎是在问眼前这位黑甲士兵，又似乎在问自己。

对于一个曾在地球上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类，君无殇在杀那些十恶不赦时内心可以做到毫无波动，可为何，当知道自己杀了这么多无辜，虽然并不是自己所愿，但……怎么就是这么难受？

“小兄弟怎么总说一些老哥听不懂的话，也是，这场景确实挺吓人的，这样，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小城忍不住摸了摸君无殇的头，这孩子，也就跟自家孩子差不多大吧，唉，等会跟队长说说，尽量不要难为这孩子吧。

“柳家，”君无殇声音沙哑，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罐子，小心翼翼的将手中零碎的血肉放了进去，灌进了口袋。

“你……算了算了，柳家是吧，跟我走吧，”小城看到君无殇的动作，眼神凝了凝，总感觉这小兄弟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不过听到其口中的柳家，黑甲队员小城仍旧是挺了挺胸膛，似乎柳家这两个字对他有着重要的意义。

“队长，这柳家小兄弟应当知道的很少，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带着君无殇，叫做小城的队员走到了队长旁汇报着，同时意有所指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君无殇，摇了摇。

而后者如今有些发愣，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懂了，将这小兄弟送去柳家吧，”队长见手势哪里还不知道小城的意思，分明是说君无殇被吓傻了，脑子有些不好使。

“是，队长！”小城敬了个礼，招呼着君无殇便离开了武行门口，朝着柳家的方向行去。

临走前，君无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仿佛被哽住了喉咙，终究一句话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