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潘景语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事情,于是就坦然一笑,毫无畏惧地道:“如果老夫人是想问玉牌的事情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玉牌现在的确在我手里,而且我也只是让它物归原主罢了!”

“你——!”一口闷气倏地堵了上来,老夫人气得面色涨红,啪的一声就用力将手里的佛珠拍在了桌面上,“好好好,我潘家养了你十几年,就养出了这么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来了!”

潘景语哪怕就是委婉一些,至少给她一个台阶下,可如今……那也怪不得她了!

“来人!”老夫人眼中隐隐泛出红光,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怒声吼道。

随之就是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佩刀护卫突然间涌了进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潘景语,就等着老夫人的下一步吩咐,与此同时,永宝堂的几扇大门砰砰几声快速地关上。

屋子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潘景语眸光一紧,垂下的两手五指一根一根地拢了起来,同时眼神清冷地扫了扫这些黑脸煞神,又逡巡着眸子瞥了眼或事不关己、静立旁观的杨氏,或幸灾乐祸甚至是翘首以盼的郭氏,慢慢地,最后将幽深的眸子定在了老夫人身上……

看了半晌,却是一点一点地将拳头松开,出乎意料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夫人,您这是打算杀人灭口?”

又以余光扫了一眼郭氏,只见此时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诡谲的兴奋——

摆了这么大的阵仗等她,看来上次她给郭氏留下的阴影还真是不小,今天这一出她也出了不少力吧?

见到潘景语这副巧笑嫣然的样子,老夫人心头的怒火就蹭蹭蹭地直接蹿到了脑门上。

她一向厌恶有人脱离她的掌控,一如之前的郭氏,所以潘景语这般毫不留情面的做法的确是让她起了杀心——

潘禄打听了这么久没有打听到任何蛛丝马迹,潘景语又不能给他们潘家带来好处甚至还要对着干,这样的人留着何用?!横竖现在有了镇国侯府,既然潘景语自己找死,那她就成全她!

老夫人向来是个狠心决断的人,于是几乎不用再加任何思索,直接愤愤然抬手一指潘景语,厉声道:“把她拿下,要是她敢反抗,不用跟她客气!”

听了老夫人的命令之后,那些护卫们拿着绳子迅速朝潘景语逼近。

“慢着!”潘景语镇定自若地轻飘飘开口道。

许是潘景语的声音过于冷静清冽,那些人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请示的目光就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咬着牙,如一只张着獠牙的利兽般眸光森然地盯着她,冷声道:“你还有何话说?”

潘景语抬手就漫不经心地抚上了腰间的玲珑络子,勾起的嘴角透着丝丝狡黠:“实不相瞒,那块玉牌我已经让人送到了府外的朋友手上,如果今日我不能出去与他会合,结果会怎样,我想像老夫人您这般精明的人肯定是一清二楚。”

老夫人的唇抿得越发地紧,一口银牙几乎是要将牙槽给咬碎,她颤着腮边的肉一字一顿道:“你在威胁我?”

“不错!”潘景语满脸从容地一口应下。

“好,好!”老夫人起伏着胸口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可是眼中杀气腾腾的怒火却是被硬逼着一点一点地消散了下去。

她还从没被人这样忤逆过,就算早些年郭氏娘家得势,明面上也是将她捧着敬着的,可今日潘景语这个小野种竟然敢这样对她!

她就是仗着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虽然他们没查到和玉牌有关的事情,但亦不能肯定那就是假的!

好,这个潘景语这些年果然是扮猪吃老虎深藏不露!

老夫人慢慢地缓过气来,怒不可遏地沉声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就给我滚出潘家!”

她倒要看看,没了他们潘家,潘景语区区一个弱女子怎么在京城活下去?到时候还不是要回过头来求他们?!

潘景语听了老夫人的话之后,立马就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外走,张嬷嬷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赶紧快速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脚痛哭流涕道:“大小姐,您救救老奴,救救老奴!老奴都是在替您做事啊,您可不能不管呀!”

潘景语顿住步子微微回头侧目,冷笑着将脚抽了出来,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讥诮道:“你我之间不过是银货两讫罢了!”

说着,就打开门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她帮胡东补账,张嬷嬷替她做事,但她可从来没有应承过若是东窗事发被郭氏发现的时候要拉张嬷嬷一把!

眼见着潘景语毫不留恋的背影越走越远,张嬷嬷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似的瘫倒在地上……

突然脑中一道亮光闪过,她赶紧又爬过去试图抱着郭氏的大腿:“夫人,老奴知道错了,您就饶了老奴吧!看在老奴跟了您几十年的份上,就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郭氏一脚把她踢开,怒火冲天地厉声道:“把这刁奴先给我带下去!”

而后,她又紧紧地攥着帕子不甘心地看向老夫人:“母亲,怎么能让那个小贱人就这么轻易离开了?”

老夫人正愁有气没处发,于是就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骂道:“还不是你没用,连自个儿身边的人都管不住!”

眼见着老夫人一点面子都不给郭氏留,杨氏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掩着帕子在一旁偷笑。

这时,一个小丫鬟快速跑了过来对着汪嬷嬷耳语了几句,汪嬷嬷下意识地就偏头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老夫人。心里倒抽一口凉气,硬着头皮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道:“老夫人,前院传来消息说大小姐已经带着她院子里的几个丫鬟打着东西离开了。”

这么快就走了?敢情潘景语这是一早就做了离开潘家的打算了?

老夫人猛地锤了一下桌子,气得恨不能捶胸跺足,胸口刚刚压下去的一口闷气又是迅速地顶了上来,杨氏吓得赶紧冲上前挤开汪嬷嬷等人上前给她顺气:“母亲,您可别气了!那丫头这些年养成了这么个跋扈的性子,哪里是您能管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