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狩猎开始(1/1)

夜色浓郁,各家帐篷中的灯都熄了,唯有谢家两个帐篷里还灯火通明。

谢玖坐在帐中,手里握着一杆马鞭,神情淡漠,那双眼睛却像是会说话,闪动之间便可见其中莹莹光芒。

“还不睡么?”

一道和煦的声音传来,谢玖抬头,只见一人款步走了进来,那人身穿一身墨色衣袍,衣摆上绣着繁丽复杂的花纹,脚下穿着一双官靴,行动间沉稳有力。

谢玖站起身来:“大哥。”

谢擎风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在想什么?”

谢玖向来作息很是规律,这么晚还不睡,定然是有什么烦心事了,谢擎风接过婢女倒的茶,摆摆手让人出去:“你向来不是晚睡的人。”

谢玖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大哥。”

谢擎风挑眉看了看她,谢玖将桌上的书本收了起来:“大哥有没有觉得,嘉宁郡主很像一个人?”

谢擎风双眉微蹙,脑中极力回想着文锦绣的样子,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前几日才回到京中,对京中的人和事都是不清楚的,谢玖猛然提起文锦绣,他一时倒真的想不起来是谁,不由纳闷地看着她:“谁?”

谢玖眼眸微动,纤细的手指轻轻竖起一指指了指东方,谢擎风眸中一震:“你是说……”

“倒还不能确定,只是我心中有这个猜测罢了,那位嘉宁郡主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柔弱,今日马儿发狂时她的表现实在让人大吃一惊。”那样凶险的境地,她竟能当机立断杀死那匹马,简直比男子还要凶悍,谢玖垂眸,手指轻轻在杯身上划过,不像其他年轻女子在手上涂了各种颜色的蔻丹,她的一双手十分干净,仿佛上好的羊脂玉。

谢擎风眼中暗光流转,他多年在外,京中的事情倒也有所耳闻,不到一年的功夫,文锦绣便从一个将军府庶女成为一品郡主,江云骁更是被她害的丢了爵位,永明侯夫人也死于非命,这样的女子绝非闺阁千金,他皱起眉头:“你是想要结交这位郡主?”

谢玖轻轻笑了起来,慢慢道:“大哥应当知道如今的形势,江家已经快要没落,陛下也并不属意苏家权势过大,先祖当年为保谢家百世安稳立下三道家训,谢家无疑是陛下最属意的权臣人选,嘉宁郡主跟太子走的近,咱们跟她走近一些并没有坏处。”

谢擎风沉思起来,谢玖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江家早有不臣之心,这一点不光他们知道,皇帝想必也是看出来了,只不过还有用到江云赫的地方,所以才没有赶尽杀绝,此外也是希望能有一个完全之法,能不动兵戈从江家手里收回兵权,几位皇子看似不争不抢,可一旦有所变故,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莫非你打算现在就帮助太子一脉?”谢擎风蹙眉,他不是不赞同妹妹的想法,只不过谢家偏向中庸之道,现在就站到太子那边未免为时过早。

谢玖看了哥哥一眼,慢慢坐直身体:“哥哥忘记祖上的预言了么?”

谢擎风面上一顿,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谢玖唇边绽开一抹深邃的笑容:“若等局势定下来再决定可就晚了,与其顺其自然等时机成熟,不如就由我来创造时机。”

谢擎风看着她精致的面庞,半晌低低笑了起来:“照你这么说,我明天还得照看着文家那位公子了。”

既然要站向太子一脉,以谢家的功劳又做不来主动送上门的行为,倒不如跟文家走的亲近些,太子若是有意拉拢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可千万别,”谢玖横了他一眼:“嘉宁郡主不是蠢笨的人,她哥哥也是极其聪慧的,又素来心性骄傲,你要是让他察觉到你在帮他,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呢!”

谢擎风呵呵笑了两声,其实她就算不说,他也不会那么轻率,他早就生出了结交文沐宸的心思,听说他失了武功,多年练武的人失了武功非但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另辟蹊径以速度让人刮目相看,今日与江云骁交手丝毫不惧,进退得当,这样的人心性极高,并不是轻易受人恩惠的人。

谢玖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是故意那么说的,不由抚额,谢擎风见她这般笑的更加开怀了:“难得你这么果决,希望你不会断错。”

谢玖自信一笑:“绝没有错。”

次日一早,狩猎比赛便拉开了帷幕,每年的狩猎均为期三天,三天之中,从第一日早上司礼官吹响号角之时开始,参与狩猎之人要一直留在漠北森林之内,三日后傍晚号角声响起时才算结束,这三日之中,在森林里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不能离开林子,否则便是退出比赛,三日之后出林子,谁的猎物多且凶悍便为胜者,号角声没响起时一切皆不作数,换句话说,若是在号角声响起之前被人抢了猎物也只能自认倒霉。

一大早皇帝便兴致勃勃地骑马走到了林子外围,御林军奉命护住围场中的女眷,参与狩猎的除了几位皇子,便是永明侯代世子江云骁,平威将军文沐宸,南昌伯韩家的两位公子,韩崎,韩远,抚远将军府大公子谢擎风,闵州协领何定坤的二儿子何丘翰以及其他世家的精锐子弟,明王世子身体刚刚恢复,明王妃本不愿让他一同前去,但他难得碰到这样的场面,一时心痒难耐,便也赶来凑热闹。

人不多,却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狩猎比赛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比赛而已,各大世家都借此机会显示自己家族的实力,同时看出其他家族的实力如何,参与比赛的既要是本家嫡出一脉,又要是惊才绝艳之辈,其他人倒没什么,只是抚远将军家的公子早年在外挣军功一直没回京中,今年才刚刚归来,正逢狩猎开始,便一同前往漠北森林。

文沐宸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双平静的眸子看不出喜怒,谢擎风一双眸子落到他身上,唇边带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明王世子正好在他身边,看到他的模样,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暗光:“谢大公子对平威将军感兴趣?”

谢擎风转头看了一眼,见此人有些眼生,不由道:“敢问阁下是……”

“那是明王世子。”南昌伯家与谢家曾有些故交,知道谢擎风对京中事情不熟悉,韩远便低声告诉了一句。

谢擎风笑了笑:“原来是明王世子,常年不在京中,竟不知世子的病已经好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明王世子浑不在意地笑笑,一双眸子里却是冷意森然:“无妨。”

韩远撇撇嘴,显然是不满明王世子的态度,韩崎轻轻咳嗽一声,示意他不要多事,而文沐宸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连目光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谢擎风挑了挑眉,随即移开了目光。

号角声低低响了起来,皇帝率先骑着马冲进了森林之中,大皇子带了两个小厮也冲了进去,五皇子武功不好,自然不会去凑这种热闹,四皇子眼角扫过文沐宸的方向,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即猛抽马臀向前奔去,眼看两位皇子都已经离开,众人也纷纷冲进了林子。

明王世子骑着马慢步从文沐宸身边走过,看向他的目光晦暗不明:“平威将军?失了武功还能来狩猎,可要小心些,这林子里危险重重,一个不注意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呢。”

文沐宸微微蹙眉,明王世子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像是曾经见过这个人,但他清楚记得自己跟他没有打过交道,压下心中奇怪的想法,他点点头:“多谢世子提醒。”

明王世子四下看了一眼:“太子不在,怕是没人护着你,不如跟着本世子,本世子保护你啊!”

明王世子唇角挂着嘲讽的笑,文沐宸眼中一沉,面上依旧平静:“不必了。”

他说完轻踢马腹,身下的赤兔马小跑着进了森林,明王世子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顿时积聚起血腥之气,但只是一瞬间他便笑了起来,高高扬起马鞭在马臀上抽了一下,幽月宝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朝前奔去。

围场中,文锦绣蹙眉靠在帐中,手中拿着的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外面传来号角之声,哥哥怕是已经进入了森林,此去三日,林子中凶险重重,哪怕有人跟着她也不能放心,况且哥哥如今的情况,哪怕大好了她也是担心无比。

“小姐,谢小姐和其他几位小姐来看您了。”

如幻掀开帐子走了进来,见文锦绣已经起身,便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文锦绣看了她一眼:“请几位小姐进来吧。”

如幻点点头走了出去,不出片刻门口便走来几个女子,为首的一个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衣裙,头上简单戴了一对簪花八宝钗,正是谢玖。

谢玖一进来,目光便落到了文锦绣脸上,见她毫无意外之色先是微微惊讶,继而恢复平常:“听闻文小姐昨日受了伤,我拿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还请文小姐不要嫌弃。”

文锦绣含笑看着她:“劳谢小姐挂心了,不过是一点小伤。”

如幻搬了椅子来让众人坐了,谢玖也不矫情,坐下道:“我今日来,一来是看看文小姐的伤势如何了,二来也是来道歉的。”

文锦绣眸子微微一动,似是不明白一般:“道歉?谢小姐为何要向我道歉?”

众人也是微微一愣看着谢玖,谢玖笑了笑:“昨日赛马之事也有我的份,这样危险的活动我不光没有阻止,反而兴致勃勃地促成,这才导致文小姐受伤,真是十分抱歉。”

文锦绣轻笑:“这件事纯属意外,谢小姐不必自责。”

她说完轻轻打了个哈欠,几位小姐见状不由起身告辞,谢玖也,慢慢站起身来,却是落后众人半步,在众人都离开后,突然回身看着文锦绣:“文小姐不会真的以为是意外吧,林安静扯了你的马缰绳虽然突然,可那马儿是精心训练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受惊?”

言下之意,就是有人在马上动了手脚。

文锦绣抬眸看着她,一双眸子里平静无波:“谢小姐此言何意?”

谢玖轻轻笑了起来:“文小姐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是谁动了手脚?”

文锦绣摇了摇头:“知道又如何,谢小姐身为将门子女,自然比我更清楚凡事谋定而后动的道理。”

那匹马受惊的时候她便知道不对,只不过当时情况特殊,就算查下去也只能查到喂马官失职,而皇帝为了平息林夫人的怒气定然会杀了那喂马官,白白坏了一条人命,根本伤不到幕后之人分毫。

昨日的情况一看就是冲着她去的,京中迫不及待要她死的无非是江云骁和岳琦珊,明王掌管着随行骏马,能不知不觉在马上动了手脚,背后定然有他的纵容,而那枚石子,能以那么精准的角度打出,京中有这个本事的不超过五个人,段祈煜和大皇子是两个,谢擎风一个,韩崎一个,余下一个就是江云骁了。

谢玖微微愣了愣,听她话里的意思像是很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由诧异:“你早就知道?”

文锦绣扬眉:“知道什么?”她可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谢玖自己猜出来的。

谢玖愣了愣,随即慢慢笑了起来:“文小姐,你很聪明,我一向喜欢跟聪明人做朋友。”

文锦绣眼眸弯了弯:“谢小姐身份贵重,不怕别人说你没骨气么?”

林夫人的话可是言犹在耳,谢玖面色果然一变,随即又恢复平常:“那又如何,文小姐,明人跟前不说暗话,江家早有不臣之心,文家身为太子近臣,与谢家一样忠于陛下,明王府已经跟江家有所牵扯,于公于私都应该剪除,我们何不联手?”

文锦绣唇角带起一抹玩味的笑:“联手?”

谢玖点点头:“这些日子文家接连遭难,而江家虽然有所损伤,可只要永明侯和征西将军在,江家便不会倒,而且江家子嗣众多,光凭你一人之力又能对抗多少?文家这些日子处处受制,若没有外人帮忙,你还要费许多力气。”

文锦绣看着她,谢玖的话说的没错,她现在的确是不能轻举妄动,皇帝已经忌惮她的手段,这个时候对江家出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何况明王世子心思诡诈,又有岳琦珊日日吹着枕头风,文家确实是风雨飘摇的时候,若是有谢家帮衬,她自然会方便很多,只不过……她唇角慢慢勾起,谢玖此人一身的傲骨,她现在提出联手也并非是要帮助文家,只不过是卖太子一个面子罢了。

“谢小姐多虑了,文家跟江家的恩怨已经是过去了,这些日子我深受祖母教导,早已不愿参与这些琐事之中,何况江文两家本是姻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谢小姐所说的联手,还是另请高明吧。”

文锦绣淡淡回绝,有了谢家的帮忙是好,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谢家这个时候跟文家联手只会让皇帝更加忌惮,谢玖对天下局势看的明白,可有些事情还是思虑不周。

谢玖面上的神情顿时僵住了,显然是不明白文锦绣为什么拒绝,在她看来,文家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主动送上门来,文锦绣不应拒绝才是。

文锦绣见她满面惊愕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江,文两家是私怨,谢家不应参与其中,不过边疆战事乃是国家大事,谢小姐与其跟我掺和进阴谋诡段之中,不如好好思索如何帮陛下分忧。”

她说完看了帐外一眼:“如幻,好生送谢小姐出去。”

谢玖怔怔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聪明如她,怎会不知道文锦绣的意思,她原本对文锦绣还存了几分试探利用的心思,如今却是去了大半,对她顿时生出极大的好感。

她虽然想与文锦绣结交,但也要先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可以打交道的人,因此她故意提出要帮助文家,若是文锦绣目光短浅或是自私自利,自然会答应她的提议,但这么做的话无疑是把谢家推到了跟文家一样的风口浪尖,她是绝不会这么做的,没有令她失望的是,文锦绣果断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反而告知她注意边疆战事,可见她看的很是通透,又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文小姐,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这次是真心的。”

谢玖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如幻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

文锦绣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如果谢玖知道,自己有读心术在手,她的心思早被自己摸的一清二楚,不知她会不会气的吐血?

如幻依旧不明白,文锦绣却是不多说了,吩咐她把太医开的药膏拿来,如幻先是一怔,继而轻笑起来:“主子离开之前已经给小姐涂过药了。”

文锦绣掀被子的手顿了顿:“什么时候?”

如幻嘻嘻一笑,端起木架上的水盆向外走着:“天还没亮就来了,怕打扰小姐睡觉就没叫您,主子动作可小心着呢。”

看到如幻眼里的促狭之意,文锦绣一张脸顿时有些发红,她什么时候警惕性这么差了,连有人碰到自己也不知道,段祈煜那家伙也不知道避着点丫头!

像是知道文锦绣在想什么,如幻倒了水回来,将水盆放好:“小姐放心,主子让奴婢告诉您,涂药的时候奴婢们都在外面呢,没人看到。”

文锦绣:“……”

明王府帐中,明王妃眉心紧蹙,有些不满地看着岳琦珊:“你怎可如此胡闹!”

岳琦珊撇撇嘴,心中不甚在意,面上却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母妃息怒,儿媳并不知那马被人下了药啊,咱们府上是管着这件事的,若是出了问题怎么担待的起,儿媳再糊涂也不会在猎马上做文章啊。”

她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将段智衍骂了个半死,好好的计策,偏偏被文锦绣躲过了,还害的明王妃对她起了疑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明王妃是何等人物,身居高位多年,什么人在想什么她一眼就能看出七八分,况且岳琦珊并不是心机深沉之辈,什么心思都在脸上表露着,她顿时生了大气:“你还敢狡辩!那马倌已经招认,昨日早上只有你去过马场,别的马都没出问题,偏文锦绣骑的那匹马被人下了药,若不是王爷吩咐人处理了马尸体,一旦查下去整个王府都要跟着你遭殃!”

岳琦珊面上十分委屈:“儿媳是去过马场,可那并不代表就是儿媳做的手脚啊!”再说了,文锦绣不是没事么,马尸体也被处理了,没有一个人怀疑那马是被动过手脚的,明王妃何必这样揪着不放。

见她还死不悔改,明王妃顿时扬手打翻了茶盏:“跪下!你以为你做的事就天衣无缝吗!你当陛下是傻子吗?昨日的事他不查是给明王府面子,否则查出来整个王府都要跟着你遭殃,文锦绣不说是因为知道查不到你头上,你真的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明王妃越说越气:“你既然已经嫁进了明王府,以前的那些心思最好都歇了,否则哪怕衍儿护着,我也绝不饶你!”

岳琦珊未嫁前喜欢太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在刚开始看到送过来的新娘变成了岳琦珊时,明王妃心里其实是不乐意的,任谁都不想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名声不净的女子,只是木已成舟,她也没有办法,只得应了这么亲事,段智衍恢复智力之后,她也曾想纳几房贵妾,然而他却死活不要,就看中了岳琦珊,让她又生气又无奈。

听到明王妃这么说,岳琦珊一张脸顿时白了,双手死死攥了起来,这件事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痛,每一次提起,她都会想起段祈煜跟文锦绣在一起的场景,在她看来自己比文锦绣好千倍万倍,可是太子的眼光却从来没有落到过她身上,若不是文锦绣那个贱人,她也不会被设计进明王府,这件事提一次,她对文锦绣的恨意便深一分。

明王妃见她脸色变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叹口气挥手:“你回去吧,这几日最好不要出门,若是再闹出什么事来,我必定立刻派人将你送回去!”

岳琦珊眼中闪过怨恨,但是又不能多说什么,段智衍不在,她也不能跟明王妃顶嘴,胸口堵着一口气,福身行礼退了出去。

她离开后,明王妃伸手捏了捏额角,长长叹了口气:“细水,去挑些上好的礼物送去个嘉宁郡主,就说本妃身体不适不能亲自探望,让她好好养伤就是。”

文锦绣此次受伤,皇帝和两位娘娘都赐了不少宝贝下去,道歉也好,慰问也罢,她送礼倒也不显得突兀。

细水听到她的吩咐不由撇了撇嘴,但明王妃吩咐了,她也只能听从,转身走了出去。

明王府这次狩猎准备的很是齐全,珍器宝物都在几口大箱子里,箱子放在一间帐篷中,离明王府主帐倒不是很远,细水挑好东西,迎面正碰到一贵妇人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细水姑娘么。”

林夫人见到细水,率先打了个招呼,她双眼还红肿着,显然是为了林安静的事哭了一宿,细水手里正端着礼,见到她忙屈膝行礼:“见过夫人。”

林夫人示意她起来,目光落到她手里的东西上:“这是送去哪里?可都是珍奇玩意儿。”

细水蹙眉,轻蔑地看了文锦绣的帐篷一眼,拉长声音道:“王妃命奴婢去给嘉宁郡主送些礼物,让她好好养伤,也不知道伤到哪了,这么娇气。”

林夫人听她话里全是对文锦绣的不喜,不由勾了勾唇,伸手翻看起托盘里的东西:“王妃出手可真是大方,这胭脂成色真是不错。”

细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林夫人将胭脂盒子盖上:“快去吧,免得误了时辰。”

细水应了一声,端着东西朝文锦绣的帐篷走去,林夫人看着她的背影,眸中慢慢涌出恨意,她深深看了一眼文锦绣帐篷的方向,转身朝着自己帐篷走去。

漠北森林极大,灌木丛生,鸟鸣阵阵,树枝纵横交错,人走在里面,时不时就会被脚下的树枝绊到。

文沐宸刚开始还骑马走着,后来便直接下了马牵着马走,云松牵着马跟在后面,时不时用手里的枪挑开一些遮挡的树枝。

不过半个时辰,林中忽然飞起一群飞鸟,文沐宸抬眸看了看,当是有人射中了猎物,才惊得鸟儿都飞了起来,由这个动静看,那猎物定然是头凶兽,起码不是兔子山鸡之类的。

云松单指揉揉鼻梁:“少爷,咱们进来都半个时辰了,是不是该准备打猎了?”眼看别人都已经开始了,怎么自家少爷就不着急呢?

文沐宸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朝前走着,以他的能力,能打猎已经不错了,却是没有能力守住猎物的,林子里猛兽众多,若是没有个安全的栖息之所,一道晚上他们便会被猛兽分食,毕竟要在这里待三天,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齐全。

云松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多言跟在身后,少爷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只需要跟着就是。

文沐宸边走边四下观察着附近的地形,每走几步便在树上刻下一个微小的符号,这林子这么大,万一他们迷路在里面出不去也是极为危险的。

林中时不时传来猛兽的吼声,不知什么人已经猎到了猛兽,飞鸟一阵阵惊起又渐渐归于平静,二人缓步走着,云松刚准备说些什么,草丛中却突然传来了窸窸簌簌的声音,二人眉头都是一凛,只见一条一指粗的青蛇极快地从草丛中游走出来,咝咝地吐着红信子。

云松忙提枪朝那蛇扎去,然而却有人比他更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条蛇的七寸已经被文沐宸捏在手里,蛇脑袋不住地晃动着想要挣扎开来,却无济于事。

云松不由赞道:“少爷好快的速度!”

文沐宸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捏着蛇,另一只手从马背的袋子里取出一颗药丸捏碎在指间,伸手捏开蛇口便将药洒了进去,那蛇转眼便不挣扎了,软趴趴地垂在那里。

云松不解地看着他:“少爷这是……”

“此蛇无毒,带回去给郡主解闷儿。”文沐宸淡淡道,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将青蛇放了进去,随即盖好盖子,将马背上的袋子系好,牵着马朝前走去。

云松先是一怔,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不由嘿嘿一笑,牵马跟了上去:“少爷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文沐宸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横了他一眼:“胆子越发大了,都敢编排起我了。”

“奴才可不敢,这要是让郡主知道了,还不剥了我的皮。”云松说着应景地抖了抖,文沐宸淡淡笑了笑,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换上一脸冰霜,脚步快速移动,身影极快晃了晃,只见他刚刚站立的地方赫然插着一支长箭,那支箭箭羽还在微微颤抖。

云松立刻将双枪横在身前,把文沐宸护在身后:“什么人!”

“哼。”一道低沉的冷哼传来,树木后面慢慢走出一人,他骑在马上,一双眸子满是冷意,面上也冰霜一片,正是明王世子段智衍。

文沐宸看了来人一眼,不愿与之多做纠缠,淡淡道:“既然世子在此,那我们就另寻别处了,云松,我们走。”

云松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牵着马就要离开,而段智衍却走了几步挡在二人身前,云松不由怒视着他:“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段智衍冷笑:“本世子正在兴头上,不如你们陪本世子好好玩玩。”

文沐宸蹙眉,不愿跟他有太多交集:“世子自便就是,我们不奉陪了。”

他说着让马调转了方向,这林子里处处都是树木,道路也有无数条,段智衍挡住一条,那他们再换另一条就是。

“那可由不得你们了。”段智衍说着将食指横在嘴唇前,吹出一声哨音,顿时不知从哪冒出了十几道黑衣暗卫,将二人围在其中。

段智衍斜眉上挑,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是陪本世子狩猎还是死,你们自己选,横竖在森林里杀了你们也无人知晓,到时候往熊窟一丢,就说你们是时运不好闯进了熊窟,谁敢说我一句?”

云松立时将双枪挽了个花:“你敢!”

文沐宸微微眯了眯眼,上前一步拍了拍云松的肩膀:“世子想怎么玩?”

段智衍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示意暗卫退下,刚准备说什么目光落到文沐宸腰间的葫芦上,眼眸顿时划过冷意:“你们抢了本世子的猎物,还回来!”

文沐宸眼眸沉了几分,云松上前一步,怒声道:“这条蛇我们早就抓到了,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猎物!”就算是他们抢了,那之前怎么不说?段智衍分明就是找事。

段智衍眼眸越来越冷:“还回来!”

文沐宸面色沉了下来:“世子不要欺人太甚!”他同意陪着他浪费时间,并非是畏惧那些暗卫,只不过是不想生出什么变故而已,但这并不意味着段智衍可以对他颐指气使。

段智衍嘴唇动了动,却不知想起什么,眼中顿时涌出杀意,刷地一声抽出长剑,长剑在树枝上划过,树枝应声掉落在地上,几只飞鸟被这情景吓了一跳,扑棱棱飞了起来,他手握长剑飞身上前,直直刺向文沐宸腰间:“就是欺你了怎样!”

文沐宸眉头微拧,看着那把长剑离自己越来越近,行至身前时忽然身形一动,长剑贴着他的脖子直直刺向他身后的树干,说时迟那时快,他毫不犹豫移动步子,转瞬间已经到了段智衍身后,如同一只积蓄了全部力量的猎豹一般迅猛出手,一把扣住了段智衍的咽喉。

段智衍只看到一道剪影,眼前的影子还没有消散,喉间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扣住了,那只手力道极大,毫不留情地扣在他喉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段智衍低低笑了两声:“你为了一条蛇要杀我?”

文沐宸蹙眉,不明白他的意思:“世子若是不与我为难,我自然不会为难世子。”

“想不到你的速度已经这么快了。”

段智衍艰难发声,喉间的手顿时收紧,暗卫早在他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将二人围了起来,但他们没想到文沐宸的速度竟然那么快,眨眼间便扣住了段智衍,他们都是明王派来保护世子的,万一世子出个什么差池,他们全都没命。

文沐宸手收紧:“让他们退下。”

段智衍被他的手掐的喉间一痛,向暗卫使了个眼色:“放他们走。”

暗卫见状让出一条路来,云松冷眼看了一眼段智衍,牵着两匹马走了出去,文沐宸扣住段智衍的脖子后退,出了暗卫包围圈之后,忽然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段智衍皱眉:“这是什么?”

文沐宸不跟他多说,一只手扣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将药塞进他嘴里,在他下颚上重重打了一下,确保药进去之后才松开他:“一点迷药而已。”

段智衍惊愕地看着他,随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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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丞相府的娇弱小姐,国色天香,表面纯良。

他是京都出名的霸王,依仗皇族势力为非作歹。

当他们相遇,人道这是天赐良缘,他们却说,这是为所爱之人的妥协。

她为他挡桃花,斗斗这个,玩玩那个,喝点清茶,弹个小琴,忙的不亦乐乎。

而他,暗搓搓的摩拳擦掌,势要压下这个胆敢调教他的女子。

当阴谋悄然而至,掀开手中轻纱,世人才道他们是看错了眼。

他剑眉轻挑,凛然桀骜:伤我,你一人之罪,伤她,这天下共罪。

她回眸娇笑,眉目妖娆:管他是人是妖,是罪孽还是救赎,碧落黄泉,与他共赴。

悠然浅笑间,阴谋诡计如冰雪般消融,

百年云烟只过眼,不为繁华易素心,他们所求,不过一世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