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张二牛气喘吁吁跑了好几条街,三个闲汉中的老大伤的最重,原因无它,着实是另外两个如上次一般,在梦中直接一棒敲晕,但其中的老大戒心浓重,一直半梦半醒之间便发现了他的到来,从床铺上一跃而起。

张二牛从腰间取出的是擀面杖,而闲汉老大拿的便是防身匕首。两人近身肉搏,一旁的娼妓直接吓晕,再加上张二牛下手干脆,直接面门一击将她打懵,这才没让她尖叫出声。

而那闲汉老大酒醉之后又与娼妓两人荒唐了大半夜,即使戒备再重及早发现,但终因精力消耗过大,没多久便被击撞而昏死过去。

人高壮实的江义蹲在一旁偷看也着实辛苦,但比起他欣赏起张二牛来,也觉得值了。

“这位好汉!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且离去,我便不伤你。”张二牛缓过气来,便扶着墙根急急喘气,待听到身后脚步声响,猛的拿起手中擀面杖便做防卫姿势,他眼中带着狠辣,道。

“臭小子!”江义咧嘴笑了笑道:“我都跟了你有好几天了,若不是方才我故意弄出脚步之声,你哪会察觉我就在你身后?”

“你想如何?”张二牛脸色顿时极差,浑身僵硬之下戒备更深,道。

“能如何?”江义双手抱在胸前,道:“如果要对你不利,你哪还有命在这里对我说话?”

张二牛闻言脸色并不见好,相反更差,但只稍过片刻,他想起胡香珊曾经说的死如鸿毛与重如泰山,他当下就目露坚决道:“大丈夫不畏死……..你莫要想以此来威胁我!”大不了被告发,但决不能被眼前人威胁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江义放下抱胸的手,叉在腰间,仰头哈哈大笑,随后爽朗的道:“好样的!”说完放下双手便要转身离开。

这等突兀的出现又要突兀的离去,张二牛拿着擀面杖顿时有些怔愣,但依然将此横在胸前,做着抵挡戒备之姿。谁知道这种人下一刻又会做什么呢!?

“与你相遇便是有缘!今日就让哥哥我点化一下你!小子,你报复心太重!凶狠起来也够狠够劲…….”果然,江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双手再次抱胸站在那儿歪着头看着张二牛,道:“好在为人也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且尚有一丝仁善,才不致于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但…….到底身手不错,也别可惜了……”

“与你无干!”张二牛渐渐收势,虽然身上受了伤,经过方才长途奔波也气力几乎耗尽,但他尽力让自己也站直着面对江义,艰难之下仍旧戒备甚重的回道。

江义再次嘿嘿笑了笑,道:“小子倒是硬气!只是你在这小村子里,难不成一直陷入这市井纷争之中无法自拔,于你并没任何好处。自古忠言逆耳,你……”

“与你无干!”张二牛继续不愿理会江义,冷淡的打断道。

江义并不以此为忤,他再次爽朗的笑了笑。

“去投军吧!”江义这次是真的转头就走了,只是迈开步时又道:“既然不畏死,便投身军中,若是能活下来建立军功,一能为国报效,二来也能光宗耀祖。”

直到江义的身影消失,张二牛都没能从方才的一幕中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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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牛受伤也不轻,胳膊处都是划伤,而右胁处更是被划了极深极长的一条伤痕。但他想要出镇子回家去。

因着江义那一出,他提高了警惕,十分留意是否被人跟踪,这一警惕倒是让人真发现了有人正悄悄的跟着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四赖子,而四赖子此时身后还跟着人。

如此,他便不敢直接归家,生怕跟踪之人摸到了他的住处,打扰了家人的平静安宁。

于是,在镇子里一甩尾巴,就是大半日,到了下晌午,他饿急了,可后面跟着的人好似比他还熟悉镇子的地形,怎么也甩不脱。

身上伤痛难熬、又没银钱。

张二牛停在原地默了默,随后便猛的一转身,朝四赖子躲藏的街角大步行去,四赖子怎么也没想到张二牛会往他的方向直接过来,刚要抬脚逃离,张二牛已经像拎小鸡似的,两人抓着他的肩膀直接拎了起来,额头往前一顶,被撞的四赖子顿时眼冒金星。

这是打劫?

刚要叫喊,张二牛的动作便印证了他的猜测。

“身上的银钱倒是不少啊?”张二牛摸到钱之后,直接就地将四赖子往地上一甩,随后对着躲在四赖子身后的街拐角处的几个人投去阴狠警告的一瞥,道:“警告你们,再跟着,就要了你们的小命!”

“大爷,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四赖子嚎叫的在雪地里叩头。

张二牛也不理会他,拿了钱便扬长而去,到了镇子上的酒楼里,直接点了些菜肴算是给自己补充体力,之后到底身上的伤没及时医治,他觉得体温有些上升,于是便又到药铺处,寻着坐堂大夫开了些许风寒起热的药。

出于防备之心,他只是朝街边的驴车看了眼,最终还是选择步行离开镇子往村子里赶,意欲天黑之前能到家里。

白昼极短,寒夜起他的身子渐渐也有些支撑不住,东倒西歪的行走在空旷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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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到了黄坡村,蛰伏了有一阵子,江义与程昭皆发现这济宁府里虽然离皇城那块的顺天府不远,可到底也是有一些鬼鬼魅魅的,比如北元的细作,还有便是废帝留下的残余势力。

而成靖侯作为当初两军交战,互夺大宝时的关键,因着他临阵倒戈弃了废帝而投靠了皇爷,自然其所出子嗣便成了首要复仇的对象。

江义在确认了张二牛的消息之后,便自去办其它事宜,在办这些事宜之时,他又发现了一些稀罕事。

但不管如何,他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关注那稀罕事,也纯粹是因为牵涉那个胡家的姑娘。

一整晚的盯梢与察探,待他取酒带食回村子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前方晨曦下那蜷缩成一团的人,让江义本能的提高的戒备。

慢慢挪腾过去,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才相见的张二牛。

“呵!真是命大啊!”江义上前简单探察了,发现张二牛受的伤不轻,但他的生命力非常顽强,身上除了发热之外,倒是没有其它的症状,他不禁暗自称奇道:“果然是糙养出来的汉子,顶得起搓磨。”

江义长年跟着世子在外,身上自有一些治疗创伤的内外服药,将张二牛扶到一旁,他四周望了望,想到那一日,世子郑重应下那小娘子所请,又想到世子郑重的派他上镇子打听张二牛的音讯,再想到那一日自己粗鲁的将那小娘子给生拉硬拽了过去,让她给世子掏药,江义默了默,随即促狭的笑了笑,站起了身,自言自语道:“就当还人情吧!反正老子这玉肩,也不能背你……”

江义从身上解下灰鼠大氅,将张二牛包了包,拍了拍他道:“这灰鼠大氅就给你,算给你捡了便宜了……你候着些,我稍后便找你的救命恩人过来。”

张二牛被江义粗厚的大掌几个响拍,半生半死间也不忘收掌变拳直接反击。只是到底力气太小速度不快,江义及时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