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床上的人儿,背影微微颤抖。

“不就是被人玩弄了感情吗?多大点事儿,至于天天哭吗?”唐泽这话多少有些嫉妒。当年她的眼泪都是为了他。

“我没哭。”

“你眼泪滴在枕头上的声音吵到我了。”

“……”他能再胡说八道一些吗?

“听你哭得这么可怜,需要男人吗?要不我过去抱着你睡,正好我没被子,冷。”

“……滚。”

唐泽翻了个身,叹了口气,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

其实他之前也以为陆禹森对程安妮是动了真情,所以他突然甩了她,他也很意外,心情复杂。

一方面觉得程安妮活该,咎由自取。另一方面,看到她伤心落泪,居然又忍不住心疼她。

没错,是心疼。尽管他不想承认,然而这是事实。

如果不是心疼她,那天晚宴他不会追出去,今晚也不会因为怕她想不开而留下陪她。

他就想着就算吵架,至少有个人陪着,她的情况多多少少会好一些,不会太孤单,人一孤单是很容易做傻事的。

“你又不是第一次失恋了,不是应该习惯了吗?你之前单恋我十几年,不也照样能移情别恋?你和他才多久?没准很快就喜欢上别人了。”

“别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这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一个人照样能活下去。”

他这是在安慰她吗?安妮泪眼婆娑,觉得更心酸了。

“你这人别的优点没有,但还挺坚强,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肯定能撑过去!”

安妮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唐泽这才闭上了眼睛。

……

这一夜,陆禹森坐在客厅里,抽了一整夜的烟。

从夜幕降临一直到天灰蒙蒙亮,太阳从天际升起,新的一天又到了。

他戳熄了烟头,洗了个澡,上班。

……

酒吧里群魔乱舞,男男女女在舞池中狂乱地扭动着身体,释放激情。舞台上美艳的红发俄罗斯女郎正在跳钢管舞,水蛇一般的身子缠绕着钢管,一圈圈旋转,舞姿撩人。

这样的环境最容易让人乱情,然而陆禹森却冷眼看着这一切,头脑无比清醒。

雪茄美酒,美女,暧昧的音乐,这一切都不能够让他迷乱。心已经死了一块,只剩下冷漠。

郑舒南本来搂着一个混血美女在玩骰子喝酒,但陆禹森一直绷着张脸,他也觉得索然无味,便用钱打发那个女人走了。

“这间酒吧是我新投资的,怎么样?设施都是一流的,最重要的是这些舞女都是我花大价钱请的,跳一支舞都要一万,不过物超所值,你看看这些男人,都恨不得用眼睛把她们给吃了。”

帝国地产是郑家的,郑舒南的父亲是A市龙头企业家之一,为人严肃,所以总骂郑舒南不争气,说他只会吃喝玩乐,说他开娱乐场所都是歪门邪道,但郑舒南自己本来就喜欢玩,也很有这方面的头脑,这几年投资娱乐场赚了很多钱。

“哦,对了,今天安妮找我辞职。”

陆禹森拿酒杯的动作一顿,不大明显,但郑舒南还是捕捉到了,包括他眼里那一丝波动。

如不是非常在意的事情,以陆禹森的城府,绝不会让人察觉出一丝异常。

明明在意的要死好吗?他还装冷酷,就装吧!

爱情也曾让郑舒南痛不欲生,他是真的怕了,所以他发誓这辈子只走肾不走心。

郑舒南故意顿了一会儿,吊了吊他的胃口才继续说。“我没有收下她的辞职信。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另一部分原因是我很欣赏她的能力。”

“就说早两天那个项目,拖了一个多月,两个最厉害的公关经理和项目经理齐齐上阵都没拿下,她一个星期就搞定了,部门同事对她的评价也非常高。不愧是你看上的女人,真厉害。”

郑舒南竖起大拇指称赞。

“她已经不是我的女人了。”

“呵,之前装得那么酷,人家主动跟你说话你不理,现在人家连你给的工作都不要,摆明就是要跟你划清界限了,心里在滴血吧?还好我靠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她留下,不然你跟她就彻底断了。”

“她的事与我无关,不需要向我汇报。”男人的声音低沉冷清。

但郑舒南还不了解他吗?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你把我叫出来不就是为了打听她的消息吗?跟我装什么!”

陆禹森胃里一阵酸涩,是啊,不管再怎么努力不去想她,他脑子里都是她,又怕去找她打扰她的生活,所以只能找郑舒南。

了解她的消息,只是他一个人难过,这不算犯规。

手机震动起来。

是梁爽。

他存了她的号码。

郑舒南叫嚷起来。“这不是安妮那个火辣的闺蜜吗?她找你肯定是谈她的事吧?你接不接?不接我可替你接了。”

他兴冲冲地要去拿手机,被陆禹森一把推开。“滚!”

“陆总吗?我是梁爽……”

陆禹森喉咙颤动了一下,尽量用最冷漠的语气“嗯”了一声。

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吸。

“那个……安妮喝醉了,我一个人扛不动,能麻烦你过来帮我一下吗?”

这一听就是个借口。

就算她喝醉了,找个酒保帮忙拦车就行,不需要他特地赶过去。

这是梁爽自己的主意,还是……她的?

他在期待什么?期待她想见他吗?陆禹森自嘲,在他对她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伤透了她的心后,她怎么可能找他?她一定恨不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陆总,你在听吗?”

“我在忙。”

“哦……这样啊……那我只能找唐泽了,不打扰了……”

陆禹森心脏骤然一紧,明知道她是故意刺激她,还是忍不住说:“把地址发给我。”

他挂断电话站了起来。

郑舒南翘着二郎腿。“要过去?你可想清楚了,你一旦过去可能就前功尽弃了……你始终给不了她婚姻,你确定要再招惹她?”

陆禹森冰冷地瞪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儿!这么多废话!”

拔腿就走,郑舒南忙追上去。“等等呀……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

“你放心,虽然我很欣赏安妮,但兄弟的女人我是不会碰的……我只是对她的闺蜜感兴趣。对了,什么地方?”

“狂野酒吧。”

郑舒南一听乐了,那不是一间鸭店吗?这下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