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子晗终于腾出了手。

应该说,能让她老老实实地坐着半天,也是很不容易的事。

说好的,要去弄点安神药的,不管怎么说,授人玫瑰者,总不能得不到一点回馈。

那不是叶子晗的性格。

所谓,知己者为己心忧,不知己者为己何求?

茫茫人海,尽管能找到好多能说上话的人,那至多算是个搭讪。

真切的内心世界,又有谁懂?谁又愿意懂?

自己背负的已然很多,是上天要降大任于自己吗?

至少,救了一个人,还很有成救感!至少,在自己光辉灿烂的人生里,也有了一笔厚重的色彩!

只是,若是姑姑明了,一定不开心!

冲着总是贬低自己的模样,子晗也必不会听她的言语。

好好打理了一番,拿起墨镜,架在脸上,子晗在外衣上套了子新的外套,确切地说是怕冷,把头发笼在脑后,上面盖了太阳帽,正正经经地大踏步出了门。

凭直觉,林樾同学一定是吸引八卦与狗仔的人物。

尽管,子晗从不介意,他的光辉灿烂的篇章,心底还是相信他依然是个灿然的星星!

莫氏在S城是豪门,莫大小姐的底气就能说明此人能力非凡!

一进电梯,就听到女人叽叽喳喳:“昨晚我看到VIP的林总扛着个女人进了房间,嘻嘻,这次不会是真的吧?”

“瞎说什么?林总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可是他的忠实粉丝,从他进Q大就默默关注他了……”

“他好像特别喜欢十多岁的小男孩,可不,我看到有个帅气的男孩跟在他身后,不会是那个……”那个女的忽然张大嘴。

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林总的确有女朋友!”子晗压低着嗓门。

“你这小孩,我要到你们学校告你!让校长开除你!”那女的捂着脸大声嚷嚷。

林樾漫不经心地盯着电梯里的监控。

“我早就辍学了!没事尽在背后说瞎话,当心出门遇到鬼!”捏着嗓门,子晗压低了语调。伸手,轻轻搭着女的肩,用劲一捏。

“那你还穿市重点学校的校服,污染学校?”女的胆怯着。

“咱有恋校情结不可以吗?”跟着,子晗加重了力道。

敢说她弟弟,找死!

那个女的脸色慢慢发白,其他女的,大气不敢出一下。

子晗这才放手,待电梯门打开,直接把女的扔了出去!

“记得,说话前请自觉刷牙!”子晗沉声。

前前后后,不足三分钟。

林樾默默盯着消失了的影踪,有几分失神!

她的男生装扮的确很好!只是稍微矮了一点!

这孩子,还蛮仗义!

......

“林总,对不起!那个员工已被我们解雇,还有,那段监控录像我们已经剪辑好交由您处理……”酒店孙经理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

黑西装的领口,鲜艳的红、领、巾相当显眼。

林樾面色冰冷地挥手。

孙经理大气不喘一下,目光闪过那残存着一丝药液的输液瓶,慢慢退向门边,“咚!”地一声,后脑勺嗑在门上,一把捂住,两条肥肥的小短腿飞快地夺路狂奔。

“砰!”门自动合上。

林樾懒懒地倚在沙发上,眉头紧锁,拿起手机。

“是,林总!保证完成任务!”手机那端,田叔小心翼翼。

回首,眼前的女人目光如水地看着他。

“大哥,您有事就先回去吧!我可以的!”女人低沉着语调,慢慢下床。

田叔赶紧拿了外套给她披上。

“大哥,您救了我,我还不知您尊姓大名呢!以后也好登门感谢!”女人的脸色微红。

“这个,就不必了!只要你能好好生活,别总想不开就行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田叔低头想着事情。

“大哥,您赶紧回去吧!大嫂和孩子在家一定着急了!”杨思怡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田叔诧异地睁大眼。

“大哥,对不起!千万别让你们家里人误会……我这人,反正也是生无可恋之人……”林思怡沉郁着脸。

“千万别这么说,哎,我说姑娘,你看我是不是很老?”说这话时,田叔的脸上有些尴尬。

“大哥,您怎么能这么说自己?”杨思怡的脸更红了。

“大哥不瞒你,咱这把岁数了,也就小庙门前一旗杆!哎,那帮小子都管我叔,我也就习惯自己是个老人了!”田叔憨憨地搓着双手。

“大哥您这样的好人,还没成家,我真的不信!”杨思怡低着头,盯着地面。

“大哥这人没什么本事,所以,女孩子都看不上咱,咱一个人也习惯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田叔自个叹了口气。

“大哥,您若是不嫌弃,以后我就做您保姆,帮您洗衣做饭……”杨思怡慢慢抬眼,目光温柔。

“那可使不得,大哥可是个糙人……”田叔的脸上染了一层大红绸。

泪珠在杨思怡眼中打滑,最后终于慢慢滑了下来。

田叔一时手足无措。

“那个,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就是你的大哥……你先好好歇着,我出去一下,听好了,不许再胡思乱想……”田叔结结巴巴地说着,快速地接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他的脸更红了!

兴许,好久没听女人说过知心话了吧?还是,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自己被电到了?反正就是脸红脖子粗的不正常!

杨思怡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嘴角翕动了两下,欲言欲止。

这个世界还有一个让她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三岁的儿子乐乐!

辛苦带大的孩子,从此连见上一面都不可能,也为了这个儿子,连自家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每每想起,心中便是一阵刀绞!

这个世上,她的所有已经被彻彻底底地剥夺了,她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田叔迈开大步,刚想出门,忽又想到了什么,快速转身,看了她一眼:“需要什么,我去买!”

“我想见儿子!……”杨思怡终于泣不成声。

田叔一阵愣神!

对上杨思怡梨花带雨的苍白脸庞,他心生怜惜。

“别急,哥帮你想办法!”田叔轻轻走上前,拍着她的肩。

扶着她躺在床上,掖了掖被角,这才大踏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