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第二百八十五章 百草枯(1/1)

百草枯虽然在小晨界声名在外,却也没有给大家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小晨界的大家对于百草枯的了解都不叫深刻了,基本在发现出问题的同时就会对这片土地进行隔离。

隔离的方法并不是特别复杂,达到能熔炼凤血石的温度的火焰就能轻松地阻止百草枯的转移。

而对于已经被百草枯染上的灵植,后续的处理就没有防治这么简单了。

首先需要明确的有一点,百草枯虽然长期生活在地下,但它对灵植的根部并没有什么兴趣,它所吸食的生气只是灵植生长出地面的部分的生气而已。

百草枯将一株灵植的生气吸食完毕后,就会转移目标,转而去祸害其余的灵植,而被它放弃的灵植,此刻其实并未真正死亡,只要及时找到被百草枯吸食的节点,将节点以上已经毁掉的灵植进行切割,下半部分的根与茎便有再次长成的希望。

但如果处理不及时,上半部分被百草枯吸食时同时注入的百草枯自身分泌物倒流到了根茎部位,那就没有救了。

卞若萱在回去的时候本来是准备在幻阵内部再布置一圈火属性阵法用来做防御的,但是这却遭到了木藤的反对,这时她才想起来,木藤其实是怕火的,这个阵法一布置,别说在谷内撒欢了,在外面待着就做不到了。

木藤现在也越来越像她的植宠了,只有它被放出来的时候才需要她的灵力作为媒介,后续已不需要她的支持了,并且能离开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最初的时候还只能在她附近,现在哪怕她出了太一宗,木藤在谷内待着都不会受什么影响。

既然木藤在有火的地方不自在,卞若萱也就放弃了布置阵法提前防御的想法。

百草枯除了被烧死和饿死以外,她确实不知道什么处理方式,但想要烧死或者饿死百草枯可太容易了。

再说了,她这一片灵田和植峰其余的灵田隔得可远,能不能泛滥到她这来还不一定呢,等来了再处理也不迟。

但是,因为百草枯的缘故,卞若萱去狩猎的想法便暂且搁置了,吃肉以后有的是机会,但要是出去得太久,她这一片灵田都被百草枯霍霍完了,那就不值了。

水田里种的灵谷是不值钱,她也有很多备用的种子,但是另外的灵田和水塘里种着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里面都是她以后研究符箓必须的材料,按她现在在太一宗内的这个尴尬处境,如果不自己种,估计是没有任何来源的。

师伯这事也是做的绝,把她发配进太一宗后,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给她,她现在简直憋了一肚子的话来吐槽师伯。

她不就是被那只四阶妖兽追着跑的时候闹出来的动静大了点么,至于把她关进太一宗关这么久吗?

没有材料她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实验符箓,难道回回都放血吗?她现在连肉都吃不上,哪有那么多血去放。

这口气她咽不下,等师姑出关了,她要是不去告状,她就再也不姓卞了。

百草枯一事闹得比卞若萱想象中的还要大,整个植峰上下居然没有一个了解百草枯习性的,最后还是从花了大价钱从本宗请了人才解决此事。

本宗来的这个人修为不过元婴,却已经是个五阶植灵师了,卞若萱也稍微变换了身形,换了不那么显眼的形象混在人堆里看了一眼。

看完她就知道自己是本宗来的人为什么会这么遭恨的,非落难的本宗来人原来都是这样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派头,怪不得分宗的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像她,虽然大多数时候态度也不好,但是要是别人要是给灵石,她还是能保证自己的态度的。

太一宗分宗这次明明就给足了报酬,这人干事的时候还这么挑挑拣拣的,解决一株灵植就是那种即将罢工的态势,看起来就欠抽。

但是这也不关她的事,给了灵石的人也不是她,受气的说白了也不是她,她还没有善良到给让自己受气的人出气的地步。

本以为这个本宗的植灵师来了,她就能放心出门杀妖兽打牙祭了,但是有人偏要给她找麻烦。

百草枯出了畏火以外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弱点,这点她是知道的,所以她原本就做好了自己的灵田也会染上百草枯的准备。

这天从道峰回来,卞若萱习惯性的就用神识扫视了一下自己的灵田,意外地察觉到了百草枯的痕迹。

仔细排查后,卞若萱一共找到了一百三十二只百草枯,其中七十二只开始霍霍她辛辛苦苦种下的各种预备用来配置符液的灵植,另外的部分则全部扒拉在木藤身上了,正在和木藤互相做斗争。

先劝服了木藤将那些藤条全部斩下,掉落的当时卞若萱的内火便立刻席卷而上,不止那些藤条,连地面最表层的泥土都化为了岩浆。

解决木藤身上染上的百草枯容易,她的那些娇贵的灵植就没那么容易处理了。

卞若萱直接将染上百草枯的灵植用内火隔离了,然后一株一株地全都挖了出来。

灵植被挖出后,卞若萱能感受到它们原本欣欣向荣的生长状态被迫停止了,同时,原本自得地吸食着生气的百草枯也开始有了骚动,挣扎着想要往别处转移,却因为内火的存在而不得行。

卞若萱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扒拉出了一块极小的庚栎锶,耐心地用内火将其烧软了,然后用神识将其搓成极细的针型。

这也就是她了,庚栎锶被烧软后,持续的时间很短就会变硬,但想要搓它的形状,又只能在撤去火焰时才能有效。

撤去火焰时,庚栎锶的温度几乎未有降低,即使是用神识操作,也只能搓一下就立刻停止切换,否则这种高温带来的就不止是神识上的消耗,而是神魂上的受伤了。

搓出针型后,卞若萱直接用神识切断了这根庚栎锶做的针与剩下的庚栎锶之间的联系。

庚栎锶可贵了,能重复打造的次数也有限,要不是这些灵植当中有几样稀缺且奇贵无比,不能有任何闪失,她就会直接一把火上去了。

选择庚栎锶而非其余同样能耐高温传导能力优秀的材料的原因,是因为庚栎锶的特性,它是少见的天生带有死气的材料,传言能孕育庚栎锶的地方无一不是远古战场,凶险无比。

卞若萱手上这块,是她赌灵的时候开出来的,解灵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因为在她的了解里,庚栎锶和母气应该并不是那么兼容的。

搓成针型后,卞若萱最后一次灼烧了庚栎锶,待它变得绵软后,神识凝聚成针,瞄准这根庚栎锶针,一鼓作气地从中穿了过去。

哪怕如此,她抽回神识的时机还是晚了一点,神魂开始一抽一抽地痛起来,和手被烫伤了后的痛感倒是有些类似。

正确的做法是现在就开始休息,最好配以有清凉效力的观想法。

但是,她面前的这些灵植可再也等不得了,越是娇贵的灵植,就越经不起百草枯的折腾。

这根当中有孔的庚栎锶针,可能她也就用这一次。

神识虽然已经受伤,但想要救回这些灵植,卞若萱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动用已经受伤的神识。

百草枯的模样在神识的观察下清晰可辨,卞若萱操纵着已经被加热到能融化凤血石温度的庚栎锶针,精准地从百草枯的背部穿进,尖端位于百草枯的口器中,仅差一丝就会与这株受难的灵植互相接触了。

百草枯死去后,卞若萱再用特意调制过的水,以最快的速度使庚栎锶降到于周围环境同等的温度下。

这也是无奈之举,百草枯所留下的分泌物,是通过其口器导入灵植茎叶中的,在百草枯未离开以前,还能对灵植起到一定的麻痹作用,而百草枯离开一段时间后,这些分泌物便会随着灵植自身的水分流动开始倒灌了。

她需要赶在这段时间内,将这些分泌物从灵植中导出,然后为灵植补充生气,尽量让它们之后能顺利生长。

七十二只百草枯,卞若萱一共处理了三天三夜,受伤的那部分神魂已经在不眠不休的消耗中伤势加重了,如果之后不好好养着,她说不定会疼上个半年一年的。

将这些遭了难的灵植妥善地种回灵田内,卞若萱随意地吃了点东西,然后便回到了她的木屋里睡觉养魂了。

木藤不知何时不再撒欢,分出了一根主茎穿过木屋的窗户,停在了卞若萱的头上半寸。

山谷周围的幻阵,卞若萱已经交了木藤怎么出去,卞若萱怕它一直待在山谷里闷得慌,交代了它只要掩饰好自己,就能随便出去玩。

木藤其实没有卞若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出去玩,之前在卞若萱放它出来的时候那么开心,是因为它被关进去的时候是没有意识的,刚出来的时候藤蔓都有些失控而已。

而且,它知道卞若萱很排斥这个地方,对于卞若萱不喜欢的地方,它其实也没什么兴趣。

它知道这片山谷里的灵植对于卞若萱而言很重要,虽然它们都是它看不上的脆弱东西,但它还是决定看在卞若萱的份上守好它们。

那群细小的虫子进来时,木藤一点防备都没有,它们似乎对它一点兴趣都没有,目标明确地就冲着卞若萱宝贝着的那些脆弱东西去了。

它费了大价钱,甚至连自己准备存着以后吃的生气都放出来了,也只从那边吸引到五十来只小虫子,剩余的部分固执地扒拉着那些脆弱的东西不肯挪步。

木藤一边和被它吸引过来的百草枯做着斗争,一边又忍不住懊恼,它其实看到了阵法外面来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的,要是那时候它就有了防备,主动释放自己的生气,那些小虫子是不是就不会往卞若萱宝贝着的那些灵植上爬了呢?

又或者,它再进阶一次,留着做口粮的生气更吸引人,是不是那些难缠的虫子就不会往那些脆弱的植物上爬了呢?

木藤能感应到卞若萱的神魂受了不轻的伤,本能告诉它,它应该能做些什么事情帮助卞若萱更快地康复的。

它还记得卞若萱和它说的,这地方有些麻烦,要是出谷,就要好好地掩饰自己。

木藤地根地下努力地生长,它准备找一处生气比较充足的地方,借一点然后凝练一遍,看会不会对卞若萱有帮助。

它原本想的是一株灵植里面只借用看不出来的一点点的,对于这些没有自我意识产生的灵植而言,面对它的要求并不能产生任何的反抗意识,反而会十分乐意。

在根生长经过某一片灵田下方后,木藤忽然察觉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那些讨人厌,害得卞若萱受伤的虫子,就是那两个有这样气息的人放过来的。

也就是说,这片灵田的主人,应该就是害卞若萱受伤的罪魁祸首。

木藤的根继续生长,分出了一根次根留在此地,将这片灵田内生长的灵植当中蕴含的生气全部吸收殆尽,然后强行绑来了一串吸收生气吸收得正欢的百草枯,全部扔进了这片灵植上。

然后木藤便继续往前生长了,它现在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了,不单是因为这个地方让卞若萱不开心,更因为这地方出了这一处生气丰富集中的地方以外,剩下的地方生气都很稀疏,而且质量不高。

木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下面生长了多久,才攒够了让生气产生新一次蜕变的量,这些生气经过蜕变后,应该就会对卞若萱的伤势有用了。

一直耷拉在卞若萱眉心上方半寸处的藤蔓尖终于不再萎靡,根部吸收到的那些生气掺和着它这些天攒下的月华,在它努力凝练过一遍又一遍后,凝成了一滴颜色分明的液滴。

半滴是苍翠的绿色,半滴是米白色,二者在之间泾渭分明,却又紧密联系,顺着藤蔓尖准确地滴在了卞若萱的眉心,瞬间融入她的眉心找寻不到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