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第二百一十三章 喂!你孩子掉啦!(1/1)

卞若萱原定的返回时间最终还是比之前推迟了一点。

推迟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别人,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凭白削弱了本身力量后,师伯大概是急于让她速成,给她制定的修炼计划比之前更加重了,像是要把她控制不了力量所以未能完成的部分都加成到这部分上一样。

所以,卞若萱每日训练完毕后基本上都是被师伯拎着回来的。又因为空腹不能做某些药浴,她还得先瘫着自己灌一碗流质食物,消化消化再被帮助她药浴的修士扛着去药浴。

至于为什是流食,这是因为她基本连动嘴咀嚼的力气都没了,流食插根管她就能吸,还不用嚼,等药浴回来,再吃顿好的。

虽然身体素质从食用角度上来说是被削弱了,但她的食量,却直接翻了两番。

这种变化,是单纯从量上来说的,她自己也发现了,食物本身蕴含的能量多少并不能影响她摄入的量。

想想也挺能理解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和无底洞也没什么差别,吃的差点到量了也就勉勉强强算个饱,吃的好点那就是赚了。

第一天吃饭的时候师伯就沉着脸没说话,第二天她就发现她面前的菜品质量直线下降。

由于她每天都不和师姑一起吃饭,所以师姑并不知道这事,卞若萱一开始还想为自己的生活质量谋个福利,开玩笑地跟师伯说她要去告诉师姑他虐待他。

师伯完全不受影响,直接亮出了她最近使用过的药浴材料,与灵膳材料的成本,卞若萱看了一眼最终统计的总价,差点两眼一黑。

转过头来再看明细项目,师伯开的价应该还是那种批发价中的成本价,一点坑她。

“师伯我错了,我就是开个玩笑,我觉得我现在吃的挺好的。”

师伯亮完账单后,倒也不是不给她吃点好的机会,反而是又在她的训练内容里加了一项实战训练,这实战的对象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城外的妖兽们。

当然,为了所谓的妖兽数量可持续发展,师伯一般都是把她往相当于筑基期修士的二阶妖兽的聚居地扔的。

这个部分的训练也是定了时间的,用师伯的话来说,就是她在规定时间内没解决完的,哪怕是等着对方放血放完就能收尸的,也不在她的猎物之内了。

由于她每日改善生活的量取决于她这段时间的速率,卞若萱特意去问这府里的人要了攻略,把周边妖兽的大致特征对照着她在绵冥江赢的那些图鉴都仔细甄别了一番,至少做到见面时能迅速找到对方弱点,更快地解决问题。

这个狩猎妖兽的过程,虽然师伯没禁止她使用符箓,但她还是自觉的出了鹤符外一张都没用过。

这倒不是她有了什么觉悟,而是因为在负债状态的时候,每一张符箓都能还债的,早日还清债务就早日解脱,她是断不会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延长她解脱的时间的。

虽然猎杀的妖兽的材料师伯会帮她处理,也算进她还清的债务的一部分。

但是,这地方的妖兽材料资源市场比较饱和,卖材料的灵石不一定比她的符箓多,所以还是免了吧。

到了原本的返回时间,师伯倒是催着她走,她自己倒是申请延长了几天,因为她有感觉,她好像要突破到五振了,想再在这里留几天,一鼓作气地直接突破了再回去。

听她说是要突破了,师姑和师伯都没有意见,为了加快她的突破进度,师姑甚至把上午的时间也给她腾了出来,让她专心突破的事情,符箓可以暂时放一放。

她这段时间在符道上倒是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在将拖了好久的小云雨符的符液配比一并改进完后,也没有进行新的尝试,而是听从了师姑的建议,专心地纠正自己原本没有纠正过的小毛病。

小云雨符的符液,最终被她确定的是两种配比,一种是她从师姑建议的那些材料中选的,另外一种,则是她根据记忆中的那种材料的特性,从城外的疑似生长地中挖到的灵植配成的。

师姑在见到她后来挖出来的这种材料后,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启发,闭关了几天,改进了一张她原本仿过的符箓的配比。

由于这次的符液配比改进与卞若萱有直接的联系,所以师姑也没拒绝她想要看看原版符箓的请求,直接将踏上手中原有的这符箓的资料,包括她在推演过程中的一些心得都给了卞若萱。

原本这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心得,但卞若萱看着看着就跳行了,这么一跳行,就发现了点原本没发现的东西。

这件事情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师姑说了,因为这或许跟师姑还未恢复的那部分记忆有关。

将她的发现和师姑说了以后,师姑反而安慰了她几句:“我知道的,但现在并不是解开那部分记忆的时机,我有感觉,亲自打开那部分的钥匙后,会遇到巨大的危险,会牵连到你。”

“所以,至少等到你进了太一宗,我才能放心地去探究那部分的记忆。”

这部分的信息量有点大,卞若萱消化了一下,才问道:“师姑,这么说,您在邺都闭关的那几天里,并不是不能记起其他部分的记忆,而是您自己选择暂时不去触碰那部分的记忆?”

师姑淡然的点点头,感动的同时,卞若萱忽然又想到个很重要的问题。

要是师伯知道师姑这是因为她没有主动触碰另外一部分的记忆,她怕不是,要被打死哦。

师姑又是一眼看出了她在想写什么:“放心吧,他不可能知道的。如果不是你主动问起,我也不会跟你说的。这是我自己的记忆,什么时候解除它,是我自己的选择。”

卞若萱还能说些啥呢,只能默默地给师姑点了个赞,然后重新研究起了这个符箓的内容。

这符箓,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的,越看越觉得眼熟,最后在自己的镯子里一阵狂翻,翻出了一个之前找东西的时候顺便扫过一眼的玉简。

师姑见她突然取了个玉简出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卞若萱把这玉简往师姑手边一递:“师姑,你看了就知道了,应该会对您有帮助的。”

这玉简的内容她单看的时候还没怎么明白,看过也就抛在脑后了,这时候联系起师姑的这部分心得与师姑正在研究的那个远古符箓一看,才明白这部分的内容是从另外一个切入点对那个符箓的研究。

师姑看的时间并不算短,看完以后似乎是消化了一段时间,然后又进去闭关去了。

由于师姑这次闭关的时间和之前相隔得太近,而且一看就是她干了些什么,师伯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的不满完全表现在了她最近的修习任务上。

然而卞若萱自从知道了师姑是主动不碰触那部分有师伯的记忆后,完全地包容了师伯的这种行为,因为在她眼里,师伯有那么点惨。

当然,她内心还是完全站在师姑这边的,师姑是主动对她好的人,师伯是因为师姑和外公的缘故才对她不错的缘故,用她从三姐那听来的理论来比喻,师姑才是自变量,师伯只是因变量。

启程回去的路上,师伯终于找到了完美的理由,把她从马车上赶下去了,以训练她控制灵力运转为由,师伯直接让她一路小跑着跟在马车后面。

如果是纯跑,师姑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在返回的前几天,师伯特意教了她一门轻身提速的功法,她当时还以为是师伯这是转性了,也是没想到会在这等着她。

果然她就不该对师伯抱有太多的善意的,她就应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师伯,师伯的下限反正只会比她揣测的更低。

于是,官道上,能看到这么一种奇观,马车前一位女修正在研究着什么,旁边的男修是那种极想插话但一句都插不上的样子。

马车内坐着的是个凡人女子,真正奇葩的是在马车后跟着的,明显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抱着个盆,一边催生盆里的植物生长,一边狂奔着跟在马车后面。

是的,并不是小跑,而是狂奔,师伯强行说服了师姑提速,用的是放慢速度就会赶不上卞若萱原本与家族约定的归去时间了。

在师伯的无声威胁下,卞若萱忍住内心即将迸涌而出的眼泪,和师姑一再保证自己肯定能跟上后,默默狂奔着跟在了马车后面。

师伯的奇葩要求还未结束,状似不经意间提到了她原本来时催生灵植的行为,说什么光是小跑着,肯定达不到锻炼她灵力控制的效果,不如再加个催生植物吧,消耗的灵力更多,也能更好地锻炼一下她心分二用的能力。

卞若萱还能说些什么,当然是‘兴高采烈’地同意了呗。

南部的官道比北部还是繁华一些的,见到她这种一路抱着盆追马车的奇观,不少路人纷纷伸出了援助之手。

“喂,前面赶车的那一对儿!别光顾着卿卿我我啦!你们家孩子从马车上掉下来啦!”

师伯期初完全没办法把喊的这些话的内容和自己联系起来,马车绝尘而去,留下路人愤愤不平。

“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糊涂的家长,孩子快上来,我载你一程,你手上这个盆得多沉啊。”

卞若萱只能十分感动并婉拒了这些热心群众的帮助,告知他们,自己是在修行。

“小姑娘,你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就得经历这么残酷的修行呢?原来修者们看起来那么潇洒,其实背后需要付出这么残酷的修行啊。”

卞若萱默默地嗯了一声,把另外一半的‘其他的修者不会经历这种奇葩修行,只有我比较惨而已’吞进了肚子里。

热心路人多来这么几波,师伯也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在某个停下来休息的过程中,直接找上了卞若萱,提出了惨无人道的新建议。

“路人这么误会着也不是个事,你说,我该不该写个牌子挂在你身后,告诉大家,你这是在修行,而不是从马车山掉下来了?”

卞若萱想了一下写了牌子以后被围观的感觉,怕是这个牌子一挂,她真是要扬名文绍域了,因此十分坚定的拒绝了。

“师伯,这没得商量,真逼急了,我欠你的债我直接让师姑帮着还了,你看师姑到时候收不收拾你。”

“我是她道侣!有本事你去说啊。”

卞若萱微微一笑:“道侣?师伯,请问,师姑现在让我改口叫你师姑父了吗?”

两人互相对峙几息,最终还是她打出这张底牌完成了一击必杀,师伯收回了自己的无理要求。

卞若萱总算在与师伯的斗争中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轻咳一声:“师伯,还有事吗?咱们俩商量了也有不短的时间了,要是让师姑误会你又威胁我什么了,那就不美了。”

师伯最后看了她一眼,最后甩下一句狠话:“看来以前给你布置的任务还是太轻松了,到了枫城以后,我会考虑重新调整你的训练计划的。”

然而师伯抛出的这张底牌完全无法对卞若萱造成任何伤害。

她还不明白师伯这人吗,加练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她也早就不绌这个了,加呗加呗,她服一句软她自己把名字倒过来写。

覃万里从那天就没有主动再和她说过几句话,她不说,卞若萱也没主动开这个口,她也挺忙的,没时间揣摩别人心思想和解的事情。

最后还是师姑看不下去了,给她俩做了个调解,话说开了以后,覃万里这才从申氏身上挪了窝。

回来以后覃万里的第一句话,就是:“若萱,你阿娘的魂魄好像有问题。”

卞若萱这才发自内心地笑了:“琳琳,我知道的,之前就有人和我说过了,我有心理准备的。”

覃万里有些费解地看着她,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哭了出来:“可是,可是你不会难受吗?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种事情要怎么做准备,才会不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