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斯诺在平安夜之前抵达老宅,与他同行的还有妮尔,海姆达尔高兴之余觉得很不对劲,她不就是回去过圣诞节吗?

维罗妮卡·克鲁姆小姐把头一扬,万分得瑟地伸出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顿时熠熠生辉——金色的戒托上镶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差点闪花海姆达尔的眼睛。

隆梅尔见了以后头一个反应就是俗气,一转眼瞧见儿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红宝石金戒指,不由得在心里叹口气。

显然,妮尔很明白海姆达尔的喜好,就笑眯眯的说:“我原来听你说过麻瓜结婚时一定会准备婚戒,怎么样,这个很有分量吧?”眉飞色舞地朝海姆达尔抛去一个媚眼。

海姆达尔赞叹的点头,“嗯嗯,有分量……”突然反应过来了,“你刚刚说婚戒?”张口结舌地望着妮尔。

“是啊,姐姐我把自己嫁出去了!”妮尔不无得意道。

“贝尔尼克管你叫姐,所以对里格来说你是阿姨级的。”斯诺貌似不经意的提醒她。

妮尔张牙舞爪的尖叫,“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一副要和斯诺拼命的样子。

好不容易等她平静下来,海姆达尔才有办法拾起刚才的话题。

“你嫁给谁了?斯诺吗?”二人孤男寡女相处了好多年,终于天雷地火上了吗?

斯诺眯起眼睛危险的瞅着他,就连妮尔都是一脸的震惊。

“我眼光没那么差!那种无趣的男人!”

斯诺撇撇嘴,他的教养告诉他一定要克制,不要跟那女人一般见识。

妮尔扬起下巴,“姐姐我现在是部长夫人了。”

海姆达尔一楞,“哪个部长?”

“保加利亚魔法部部长。”

那个瘦巴巴的男人?海姆达尔吃惊极了,他曾经在保加利亚的报纸上见过那位部长的尊容,长相普通但眼神透着几分犀利,不轻易发表言论,一开口就喜欢往人家心窝里戳,是个不给人留余地的领导干部。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好部长,保加利亚巫师对他们部长的印象都挺良性的,至少他比某些只知道钻营却不肯去经营的人强。

“他不年轻了吧?”海姆达尔想不通,妮尔原来交的男朋友他也见过几个,不是美男就是帅哥,再不济也是个孔武有力的壮男,而且都是年轻男子,那位部长一看就是离达标线比较远的。

“比隆梅尔年轻。”妮尔无所谓的摆摆手,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海姆达尔猜想她肯定很喜欢那个分量不轻的戒指。

隆梅尔翻了个白眼,“谢谢您还记得我的年纪。”

海姆达尔还是不明白,“你不跟部长先生一起过节吗?”

“他要陪他女儿,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海姆达尔迟疑了一下,妮尔见了笑道,“没事,我们结婚的时候签过婚前协议的,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不用担心。”说着就在海姆达尔脸上用力亲了一下。

“亲爱的,你都没和我说圣诞快乐。”

海姆达尔笑着说:“圣诞快乐!”

四个人在老宅过了一个愉快的圣诞节,但房子很大,即使有奶糖和豆荚的加入,还是显得有些冷清。

妮尔想了个法子,她让隆梅尔把在老宅里工作的所有家养小精灵叫出来,也就是让它们不要隐身,这样看上去就热闹了。

隆梅尔鄙视她的异想天开,不过经过了一番挣扎,晚上围在一起过平安夜的时候让家养小精灵们都出来了。

小精灵们一个个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一般说来家养小精灵是不过节的,尤其是没有主人的许可,就连过节的念头都不可以有。

在海姆达尔的默许下,希娜给多多马准备了一份圣诞礼物,多多马也给希娜准备了一份,两个家养小精灵做贼似的交换了各自的礼物。这还是海姆达尔第一次亲眼看见他们俩眉来眼去,觉得特别有意思。

芝士目不斜视的站在家养小精灵的队伍中,难怪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家养小精灵,芝士的行事作风很有斯诺的影子。

希娜在送完了男朋友的礼物后,又拿出另一份递给了芝士,芝士很惊讶,焦糖色的大眼睛瞪得滚圆,希娜说:“这是主人和希娜一起选的。”

芝士貌似波澜不惊的收下,就是接礼物的时候两只手有点颤。

餐桌上的海姆达尔正在对付一盘大理石色的蛋糕,举起叉子往下一戳,被切成方糖形状的蛋糕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一座“阿尔卑斯山”。

雪白色的霜糖,芒果布丁色的山体,巧克力色的山脚——气势宏大,蔚为壮观。

妮尔仰起头,无比怀念道,“芝士好久没这么激动了。”

吃完圣诞大餐以后他们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喝茶,说着闲话,主要都是斯诺询问海姆达尔考IW初级见习员的事情,海姆达尔把自己对IW的初步印象讲了一下,然后又说到校长的天马把霍林沃斯法官的天马踹趴下的事,还顺带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忧虑。

妮尔听了哈哈大笑,虽然她不认识什么霍林沃斯法官,但并不妨碍她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陌生人的悲摧之上。

斯诺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隆梅尔并不是第一次听闻这件事了,不过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还是很有娱乐效果的,他翘着嘴角说:“霍林沃斯是个工作狂,不会特别拨出时间考虑跟自己无关的人事物,我估计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有机会和他共事。”

他喝了一口茶,又道,“和你一起考试的七名见习员里有一位女士工作业绩极为突出,原本是国际飞路网管理指挥中心的尖子职员、骨干分子,业务能力强不说,还很会经营人事,她的上司很欣赏她,打算明年年初把她升为中心的副主任,那她就是该部门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官员了,但这位女士很有上进心,放弃了这一次的升职机会转投国际威森加摩了。”

听隆梅尔话里的意思,那位女士的上司对她的工作能力是十分赞赏的,而且都已经准备给她升职了,换句话说就是不知道她打算跳槽。

“我想我知道您说的是谁。”海姆达尔考试那天他见过那七个人,里面只有一位女性。

联系父亲之前的话,海姆达尔似乎有点明白了,那位工作能力突出的女士十有八、九会分派到霍林沃斯法官手下工作。

“大过节的说这些干嘛,扫兴!”妮尔听多了就觉得不耐烦了。

隆梅尔淡淡的说:“什么叫不扫兴?”

妮尔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对海姆达尔说:“威克多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是快毕业了吗?怎么还要读书?”

不等海姆达尔张口,隆梅尔哼哧一声,“大过节的说这些干嘛,扫兴!”

妮尔脾气一上来就想冲他吼两句,到底没敢这么干,隆梅尔不是斯诺,克鲁姆小姐多少有点顾忌,就是憋在嗓子眼里十分难受。

斯诺端起茶几上的巫师棋,招呼隆梅尔一块儿下,不一会儿,两个大男人就开始命令各自的棋子冲锋陷阵,唯一有些违和的就是棋子的模样太童趣,花花绿绿的像糖果一般。

发现妮尔仍然盯着自己,海姆达尔不解道,“威克多打算上魁地奇裁判进修班,他没有跟家里人讲吗?”

“我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妮尔摇头。“他不是17了么,家里想给他开个生日会,请亲朋好友一块儿聚聚——我估计又是那些有适龄女儿的亲朋好友,结果他说他有安排了,不好临时变卦,克鲁姆夫人听了别提有多气了。”妮尔一直管她名义上的奶奶叫“克鲁姆夫人”。

妮尔眼睛一转,一脸暧昧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二人计划?”

海姆达尔摇头,表示不知道,这几天确实比较断档,连信都没通过。

妮尔一愣,“那他还有什么安排?”

海姆达尔心想这下克鲁姆夫人肯定以为他又来“破坏”他们祖孙感情了。

“你后来没问问他吗?”海姆达尔说。

“我哪有时间啊,这几天一直紧赶着把身份敲定下来。”作为一个女人,妮尔对结婚这档子事一点浪漫的幻想都没有,就像她自己说的,身上多了一个新的身份,如此而已。

而最让她感到满意恰恰就是这点,她已经不再是克鲁姆家的人了,从克鲁姆夫人那里解脱出来了,至于对象是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不用再去和那些有权有势或者才高八斗的精英男士们相亲了,克鲁姆夫人对我的丈夫满意得不得了。”妮尔自嘲一笑。

海姆达尔为她感到可惜,她是个好女人,只是没碰上懂得欣赏她美好的男人。

***

威克多是28号那天抵达英国的,让海姆达尔惊讶的是贝尔尼克也一起来了,简单的打了招呼以后,贝尔尼克就气势汹汹的冲到妮尔面前。

这是海姆达尔第一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

“你怎么能这样!”贝尔尼克怒视妮尔。

妮尔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发,以往都是贝尔尼克在她面前有些不自在,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不声不响的结婚?!你真是了不起啊!姐姐!!魔法部长?恭喜您攀到高枝了!”

“贝尔尼克……”妮尔虚弱的喊了一声,脸上又青又白。

贝尔尼克置若罔闻,“你知道爸爸和妈妈当时有多尴尬么,他们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女儿结婚的消息。你知道他们有多伤心吗?妈妈差点被送进医院!”

“黛丝怎么了?”妮尔脸色大变,一下子跳起来。

“妈妈怀孕了,差一点流产。”贝尔尼克冷冰冰的说。

妮尔几乎被愧疚淹没,抓着贝尔尼克的袖子紧张的问,“她现在怎么样?”

“在家里养着,爸爸本来想亲自走一趟,但是不放心妈妈,所以我来了。”

“我、我去收拾行李!”妮尔慌慌张张的跑上楼。

客厅里一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都怔楞地看着贝尔尼克,艰难的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极富冲击性的消息。

海姆达尔骤然醒过味来,已经不知道被男朋友吃了多少豆腐了,低头看见威克多的一只手都摸到衬衣里面去了,在他的皮肤上不安分的画圈圈。

海姆达尔抓住那只手拔出来,威克多不慌不忙,就势举高手掌,用力亲了下海姆达尔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别担心。”威克多抱着海姆达尔轻声说。

海姆达尔弯弯嘴角,怎么可能不担心,“黛丝是不是很危险?”他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就怕刺激到贝尔尼克。

威克多高深莫测的笑了一笑,抬眼瞥了下仍站在厅中央、十分入戏地做痛心疾首样的贝尔尼克,扬声道,“行了,妮尔都走了,别装了,装给谁看?”

海姆达尔听了目瞪口呆。

隆梅尔和斯诺都被他涮了一把,兄弟俩哭笑不得的对看一眼。

“装的?”海姆达尔傻愣愣的望着贝尔尼克。“黛丝没事?没有怀孕?”

“确实怀孕了,当时也确实气到了,不过没有流产那么夸张。我妈妈身体好着呢。就是想吓吓妮尔,实在太气人了!”贝尔尼克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好端端的,咒你母亲做什么,就算吓人也不该拿你母亲的身体开玩笑,”斯诺对他的做法颇有微词。

“就是妈妈让我这么讲的。”贝尔尼克无辜的耸耸肩。

“黛丝素来不讲究这些,生命力强盛的很!”隆梅尔也有些怨气,刚才他真的信以为真了,这对母女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不是亲生更胜亲生,都这么百无禁忌缺心眼。

之后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正亲昵的抱着海姆达尔的威克多,“那边的那个什么人,都不长眼睛么,知道什么是礼貌么,这么多空座位不坐,非要跟我儿子挤。”

***

“你在看什么?”

哈利吓了一跳,转头看见西里斯就立在他边上,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西里斯望了眼他手里的信,笑着坐到他对面,“格兰杰?韦斯莱?”

哈利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是里格寄来的。”

西里斯假装自己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哈利还是看出了他眼底的僵硬和不自然。

“你们,”西里斯貌似不太舒服的换了个坐姿。“你们已经这么亲密了吗?”

哈利叫“他”里格?西里斯在心里大叫梅林。

“我们一直在通信。”哈利倒也不瞒他。

“哦。”西里斯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里格在信里写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哈利试探了一下,发现教父没有反感的迹象,于是放心大胆的往下说。“他在信里写了几个流行于德姆斯特朗学生之间的小魔咒,看上去挺有意思的,他的魔咒学成绩很好,我应该……”

“你怎么知道他的魔咒学成绩很好?”

“罗恩在信里说的,是珀西告诉他的。”

西里斯点点头,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下文,轻轻咳嗽了一下,眼睛瞅着别处,含糊的说:“然后呢?”

“听说他的变形术学的也很不错,还有古代魔文和黑魔法……”

西里斯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如同陷入了某种不堪的回忆中,带着一种深恶痛绝的鄙夷。

哈利不敢往下讲了,同时又对自己的“失言”懊悔不已。

卢平在楼下叫着哈利的名字,哈利如蒙大赦,高声应了一下奔下楼,下楼时他偷偷回头望了一眼,西里斯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背着光,五官陷入了阴影中,像一尊雕像。

过了一会儿,哈利再次回到楼上,就看见西里斯拿着他刚才看的信件读着,还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

哈利敢打赌,西里斯肯定不知道他现在正在用什么样的表情瞧信。

又过了一会儿,哈利重重踩了两脚,西里斯骤然一惊,哈利装作刚刚跑上来的样子,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坐下。

西里斯像丢烫手山芋似的把信丢还给他,“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连个东西都拿不好。”假装这信是从地上捡起来的。

哈利痛苦的忍了半天,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里格在信里说返校那天他会来车站送我。”还有马尔福,哈利撇了撇嘴。

西里斯毫无表示,一会儿后又点了点头。

哈利心想他刚才肯定在信里看到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