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海德格拉克的交换生和布斯巴顿的那个女孩子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转过头来和珀西打了招呼,珀西短促地点了点头,略显拘束的冷淡到是没有把哈斯勒吓住,哈斯勒依旧笑容满面的上来和他攀谈。

珀西心里就嘀咕起来了。

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等珀西蓦然反应过来,才发现他把什么都讲出来了,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哈斯勒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出来,转了话题说到关于布斯巴顿的闲话上去了。

珀西的脸色渐渐有所缓和,不过接下来还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实际上韦斯莱家的三儿子多虑了,他身上没有什么惊天秘闻值得让他人打探揣摩,哈斯勒就是在和他闲聊,然而,珀西显然不擅长谈论家长里短,所以吃不准哪些无足轻重,哪些至关重要,一和陌生人“天南地北”就总认为自己也许、可能、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而这些“不该说的”在哈斯勒听来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珀西越来越如坐针毡。

终于忍不住朝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递了一个类似于求救的眼色,赶在卢平有所行动之前,哈斯勒憋着笑主动走开了。

刚坐回原位,海德格拉克的天文学教授淡淡的说:“不要欺负其他学校的学生。”

“霍格沃茨的代表有点一根筋。”哈斯勒答非所问。“跟他聊天挺累人的。”

“听说他几乎年年都得第一,霍格沃茨的O.W.Ls中拿了十二个证书,如果没有参加这次的交换生考试并且获得了通过,他今年很有可能就是霍格沃茨的男学生会主席。”

“哦,一个书呆子,而且还是一个喜欢钻营的书呆子。”哈斯勒点点头。

天文学教授瞥了他一眼,哈斯勒振振有词的说:“您别这么看我,我是临时抱佛脚才通过的。”

该教授笑道,“那也要有本事才行。”

哈斯勒哪里会听不出教授的言下之意,他原来在列支敦士登魔法学校的时候成绩就是中上水平,要不是斯图鲁松主席派人替他恶补,那些教科书翻来覆去的啃,后来又想办法帮他缩小了范围,十之*无法顺利过关。

也就是说我还是有点小聪明的!每次想起来哈斯勒难免有些眉飞色舞。

“抱歉抱歉,让各位久等了。”随着悦耳动听的寒暄声一共进门的就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伊戈尔·卡卡洛夫。

屋里坐着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或面带微笑点头致意,或热情地上前和他握手。

校长的握手顺序就代表了这三所学校与德校的亲密程度。

卡卡洛夫殷勤地握着海德格拉克魔法学校的天文学教授的手,半天都没有松开,“真是太可惜了斯图鲁松先生,我们学校的天文学教授开学时跟我透露他有退休的念头,我前两天还考虑不如聘请您来做我们的天文学教授,没想到……”说着重重叹气,一副失之交臂遗憾终生的夸张模样。

海德格拉克新学年聘用的天文学教授就是霍夫斯·斯图鲁松。

之后,卡卡洛夫又分别和布斯巴顿,霍格沃茨的两位教授寒暄一番,说话长度明显低于平均水准,尤其是霍格沃茨,在面对卢平时他的目光甚至带点闪躲,嘴角的笑纹也藏着一丝僵硬,给人一种不情不愿的错觉。

也许并非错觉。

“校长先生,不带我们去参观校园吗?”

眼瞅着卡卡洛夫又要长篇大论,有人卯准时机提了问题,卡卡洛夫没显摆成又被人质疑了工作安排,脸色就变得不太自然,但又不好当众发难给其他学校的学生难堪,只好耐着性子挤出笑容。

“斯利文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您不是已经参观过好几次德姆斯特朗了吗?”

“好几次”念得格外响亮。

安妮塔理直气壮的扬起下巴:“我还想参观,难道不可以吗?”

哈斯勒低头自言自语般的小声说:“你是还想参观,还是还想被什么人领着参观?”

安妮塔转头剜了他一眼,言行毫不退让,死死盯着卡卡洛夫,好像不让她参观她还有后招等着似的。

迅速权衡了利弊,卡卡洛夫决定顺应变化,让这些外校的客人们参观校园,并且一遍又一遍的安抚自己:这不正好么,还给我省事!

安妮塔兴高采烈的跟在卡卡洛夫身后走出大门,结果一看到要为他们带路的人并非自己以为的人选时,俏脸立刻垮了下来。

塔内斯塔姆对她的骤然变脸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带着一溜人往外走。

安妮塔阴云密布、有气无力地坠在队伍末梢。

“怎么不是里格呢?”她大失所望的喃喃。

“各年级的级长和副级长那时候是给学会生打下手,又不是学生会成员。”哈斯勒故意嘀嘀咕咕的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安妮塔瞪着他的后脑勺气不打一处来。

就像哈斯勒说的那样,她已经来了不止一次了,没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自然看什么听什么都索然无味,好不容易熬过了参观,安妮塔觉得两条腿像绑了板子一样一步都迈不动了。

心情一不好,身体都跟着违和了。

不过当一行人路过食堂时,垂头丧气的安妮塔·斯利文小姐陡然之间精神焕发,一下子就健步如飞地冲了进去。

不顾四周围的惊艳目光,步履轻盈地穿过层层人墙,来到中央的长桌旁,冲着那个背影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然后竭尽所能地柔声道,“里格~~~”

有人喷出了嘴里的茶,卡罗一边慌忙抹嘴一边回头,“谁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话语戛然而止,被安妮塔的吃人眼神吓住了。

刀子般的慑人光芒稍纵即逝,下一秒,安妮塔又恢复到温婉天真的状态。

女人天生就是出色的演员。卡罗突然想到继父时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

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他又想到继父的另一句“至理名言”了,于是赶紧回过头来装饥渴,狼吞虎咽目不斜视。

安妮塔在心里对卡罗使劲白了好几眼,没看到里格正往我这里看嘛,小胖子太不省心了!

海姆达尔一向是以不变应万变,况且他实在不知道眼下要怎么变,只好随机应变。

“斯利文小姐。”客气的笑道。

“跟你说过好几遍了,叫我安妮塔就行了。”安妮塔腿一伸,当仁不让地坐在了海姆达尔身旁,把里安挤到边上去了。

没敢去挤另一边的威克多·克鲁姆,身形没有他高大的里安只能自认倒霉了。

正在吃东西的威克多就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地盯着盘中的食物,不知道在想什么。

海姆达尔自然不敢指望男友帮他招呼客人,他决定自力更生。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同学了?”海姆达尔笑道。

安妮塔立马释放出一朵绚烂的笑花,四周围的雄性生物都被挑下马了。

大家伙痴痴地望着她,这效果堪比芙蓉·德拉库尔效应。

海姆达尔见了突然有些担心她的人身安危了。

“你住校吗?”

安妮塔听了一愣,然后点头。

海姆达尔意有所指的说:“给你安排在什么地方?我们学校的四个寝室塔都是男生。”

安妮塔一下子就脸红起来了,无限娇羞地低下头。

海姆达尔傻眼了,这这这……茫然地回视同学们那既暧昧又嫉妒的目光,又瞅了眼脸色有些发黑的男朋友,海姆达尔表示很莫名。

“你这么关心我啊……”安妮塔含羞带怯地飞快瞥了海姆达尔一眼,她当然听出海姆达尔的意思,她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昏过去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海姆达尔最担心的就是给对方错误的暗示,急忙补救,“我们是朋友,关心朋友是应该的,你可以问问卡罗,我平时也很关心他们!”

是吗……

卡罗很想吐糟,但终究没能敌过海姆达尔的“媚眼”攻势,鼓着腮帮子拼命点头。

花容月貌的斯利文小姐眨眼间就黯然消沉下去了,浑身都变成了灰色。

卡罗不忍地转开眼,心想真是作孽啊,这么漂亮的一朵花干嘛要盯着一颗树“上吊”呢?

这个时候参观团终于进了食堂,不能怪他们姗姗来迟,而是安妮塔·斯利文自作主张了。

布斯巴顿的老师朝她无奈地叹口气,安妮塔立刻面红耳赤地站起来。

“这里是食堂,各位想吃什么就自己拿吧,上午的参观到此为止,下午两点以后我们再继续。”塔内斯塔姆说完以后朝他们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了。

“主席是不是天天开小灶啊?”里安望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而后皱眉道。“我好像都没见过他进食堂吃饭。”

没有人回答,因为大家都不知道答案。

“……里格?”

海姆达尔转过身,站起来,“您好,卢平先生。”

“真的是你?”卢平的口吻带着几丝茫然和唏嘘。“我刚才都不敢认。”

“我的变化很大吗?”海姆达尔笑道。

“何止是大……”卢平怔忪片刻。

“你好,珀西,欢迎你到德姆斯特朗上学,我们以后就是同学啦!”海姆达尔朝他身后的珀西·韦斯莱投去一个友善的笑。

后者古板地点点头,几次张嘴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这个打击令珀西十分沮丧,原来他竟是如此的口拙嘴笨。

海姆达尔也不是第一回和他打交道,很清楚他的个性特征,也就没有在意,转而主动给他找交谈的机会。

“韦斯莱家的其他人怎么样?罗恩好吗?他前一次寄信给我说新学年争取参加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

“他上个学年的成绩很糟糕,妈妈很生气。”

海姆达尔在心里无奈一笑,他的重点明明是魁地奇,而非学习成绩,但是面上不显,顺着珀西的话往下讲,“那就让格兰杰小姐多多监督吧,他们是朋友,也许相互督促学习比其他人劝导更有用。”

珀西显然不太了解赫敏的事情,所以表情不太自然,只好含含糊糊的称是,心里也越来越沮丧了。

“其他人呢?弗雷德和乔治怎么样?应该还是那么活跃吧?”

珀西眼睛一亮,生怕海姆达尔突然转了其他话题一般,抢道:“他们暑假打算偷偷跑出去,还留了封信说要去挪威看火神队的比赛,被妈妈及时发现,被关了十二天的禁闭。”

让韦斯莱家的双胞胎足不出户等同于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没有抗议吗?”

“妈妈的态度很坚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珀西突然笑了起来。

海姆达尔回头去看男朋友,威克多一直在留意他们的谈话,自然明白海姆达尔是什么意思,于是朝珀西笑道,“如果他们以后还有看火神队比赛的念头,我可以给他们提供门票。”

珀西赶紧道谢,心里却不以为然,光有门票也没用,凭韦斯莱家的经济条件,根本没有供两个儿子出国的可能,更谈不上去看魁地奇比赛了。

海姆达尔对韦斯莱家的经济状况也是深有体会的,但是他不能随意保证什么,首先他自己都没有经济来源,花销的是父亲的钱;其次威克多跟韦斯莱家非亲非故,免费提供门票已经是极限了;再次双胞胎父母健在,韦斯莱先生是一个有原则也有自尊的男人,不会平白无故接受他人的施舍。

“我给他们邮寄一份火神队的粉丝周边产品,”海姆达尔貌似兴高采烈的对威克多说。“你又多了俩球迷,应该好好笼络住!”

威克多笑道,“你没听韦斯莱先生说么,他们是火神队的球迷,不是我的。”

珀西点头,“嗯,弗雷德和乔治迷上的不是克鲁姆,他们支持的是击球手和追球手。”

海姆达尔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随即头疼的想,这个珀西……难怪在家里不受弟弟们的待见……

一直在旁仔细观察的莱姆斯·卢平悄悄叹了口气,极力掩住外泄的情绪,心里着实五味杂陈。

他把海姆达尔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几番计较几番思量,年少轻狂的过去在眼前一一闪现,然后,一个念头跃然而出,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明,在脑中回荡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布莱克,你知道你究竟错过了什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