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咔嚓”的一声开门响,惊醒了这一对忘情的鸳鸯,汪汪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双手抱着司南的脖子,脚尖点地,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轰的一下脸像煮熟了的螃蟹一样红的不成样子,司南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有邻居推门出来,汪汪吓得一缩脖子,一把推开司南,他被推得后退一步,站在那里看着她,有点讪讪的。

汪汪红着脸扭开门锁,捡起掉在地上的玫瑰花推门进屋,她扶着门回头去看,司南站在那里有点局促的看着她,汪汪脸上原本退去一点的红色又席卷了上来,她咬了下唇,“我到家了。”

“那我走了。”

汪汪客气了一句道:“进来喝杯茶吗?”

司南自然是想进来坐会儿的,他点点头道:“好。”

……

家里没有男式拖鞋,汪汪给他拿了自己的拖鞋不好意思的道:“将就着穿啊。”

“谢谢!”

司南没有什么表情的把自己的大脚塞进了女士脱鞋里,前面撑得满满的,后脚跟还有一块踩在了地板上,不过他也不觉得什么。

“喝点儿什么?”

司南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心里的局促已经被很好的掩饰了起来,脸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他道:“什么都好。”

家里也没有花瓶,汪汪把花先放到了她平时吃饭的小桌子上,而后端了两杯果汁过来。

将果汁放到茶几上,汪汪在他对面坐下:“果汁可以吗?”

“谢谢!”

司南也真是渴了,端起杯子两口就喝光了,他放下杯子道:“明天我来接你上班。”

汪汪喝了一小口果汁应道:“好。”

“那我先走了。”

司南说着就站起身来和汪汪告别,汪汪送他出去,说了再见,看着他走了反身关上门,她跑到她的小餐桌上捧起一束玫瑰使劲儿嗅了几下,觉得心情简直飞扬起来了。

汪汪这边滋润了起来,周茉茉这段时期却是过得苦不堪言,三个月之后壬辰反应特别严重,吃什么吐什么,有的食物都是她平时爱吃的,可这会儿看一眼就开始呕。

把臣煜急的不行,他以前还真不知道怀孕时这么折腾人的事儿,天天为了周茉茉吃什么犯愁。

这天晚上臣煜下班回来,路过柴市场进去从头到尾转了一圈,根据这些天来的经验,挑着不容易引起周茉茉孕吐的菜买了一些。

“老婆,我回来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臣煜换了拖鞋把菜送到了厨房,卧室卫生间里找了一遍都没有人,臣煜掏出手机,翻出周茉茉的号码想了想却没有拨出去,想到她怀孕这段时间经常在下面散步,手里拿着电话臣煜去了阳台。

他们这栋楼正对着小区里的一个人工湖,臣煜站在阳台上,目光在湖边搜寻,绿荫里面稀稀落落的有人在聊天打拳,人群中臣煜看到一个穿着粉蓝色长裙的身影,头上戴着大大的遮阳帽,在沿着绿荫下的小道闲庭散步。

看着那道身影,臣煜脸上的神色不自觉的就柔软了下来,把手机塞口袋,十指交叉相握,微躬着身体,手臂搁在围栏上,静静的看着。

对于臣煜来说,这样的生活是他所向往的,平和而温暖,当然现实当中也不全是美好,也有风波,回想起前段时间的糟心事,他仍是心有余悸,回头想想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好像总是他在犯错,算一算还真是让周茉茉受了不少委屈,万幸的是周茉茉气他却从没有怪他,对此他心存感激。

臣煜心里明白这么多年的这几件糟心事都是他招来的,经历这么多,他现在之所以还能过这样的太平日子,全是因为周茉茉对他的信任和感情,如果周茉茉对他的信任少一点,感情薄一点的话,怕是早就和他闹翻了。

想到这臣煜懊,心想怎么每次两个人一吵架总是他犯浑呢?天知道他有多珍惜她,有多想对她好。

臣煜看着远处那一抹粉蓝色的身影,心中愧疚,这次她还怀着孕呢,自己一个大男人想想真是没脸。

夏日傍晚的微风还带着一点闷热,只在室外呆了这一会儿,臣煜的额头上已经有些汗湿,他直起身来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见周茉茉已经顺着小路往回走了,他也转身回房,进了厨房做饭。

听到周茉茉进门的声音,臣煜从厨房探出身来:“回来了?”

“嗯”周茉茉低低应了一声,换了鞋子,摘了遮阳帽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而后进了厨房,臣煜正站在流理台前,翻炒着锅里的香菇菜心。

周茉茉站在臣煜身后看着他炒菜,臣煜强有力的胳膊端着炒锅颠炒翻勺,姿势像模像样的,翻了几下菜好出锅臣煜一手端锅一手拿铲,把菜盛在一旁准备好的盘子里,而后随手把锅放在一旁的水池中打开水龙头。

臣煜站在水池前刷锅回过头来问周茉茉道:“老婆,今天好点儿了没有?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

周茉茉想了想道:“想吃糖醋鱼。”

“今天没买鱼。”前几天周茉茉一间鱼就吐,臣煜就一直没敢再买鱼。

臣煜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我现在去买。”

关了水龙头臣煜正要转身,周茉茉却从背后抱住了他,臣煜动作一顿,扭过头去问她:“怎么了?”

周茉茉抱着臣煜的腰,脸靠着他宽厚的肩膀,声音低低的道:“又不想吃了。”

臣煜转过身来顺了顺周茉茉颊边的碎发:“不麻烦,我很快就回来。”

周茉茉摇头仍旧抱着他道:“别动,待一会儿。”

臣煜就没动,感觉站了好长时间,低头看周茉茉环着他的腰,侧着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还是一动不动。

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感觉她的情绪有些低落,臣煜有点担心的又问道:“老婆怎么了?”

“没事儿不能抱你一会儿吗?”

臣煜放下心来又有点受宠若惊,这些日子周茉茉气一直没消,对他有点爱理不理的,今天忽然这么亲昵,还真是有点小意外。

臣煜放柔了声音:“不生我气了。”

周茉茉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前传来:“生。”

臣煜:……

“你对我好的时候就好的没边儿,可是不好的时候也一点不含糊。”

这事儿臣煜还真是无话可说,自己干过的事儿也只能自己受着,臣煜唇动了动:“茉茉,别气了好不好。”

没有等来周茉茉的回答,臣煜顺了顺周茉茉脑后的长发:“饿了没有?”

周茉茉点头:“有点感觉饿了。”

“出去等会儿,我再炒两个菜。”

“嗯”周茉茉放开臣煜出了厨房。

周茉茉刚才在外面待了能有一两个小时,虽然是傍晚,可外面的气温还是很高,周茉茉之前出了些汗,厨房里不用她帮忙就直接回了卧室,翻出睡衣进了浴室洗澡。

洗好澡出来后正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时,听到外面门铃响,周茉茉穿着睡衣,不知道是谁来了就没有出去。

等周茉茉吹干了头发,换了家居服出来时,客厅并没有人,她走到厨房门口往里看,只有臣煜一个。

周茉茉问:“刚刚谁啊?”

“送外卖的。”

“你又叫的外卖?”

“嗯,叫了个糖醋鱼,茉莉居的师傅做的,可以放心。”

臣煜对周茉茉确实是好的,像这样的体贴无处不在,可是让周茉茉生气的时候也是气的她不行不行的。

两个人一道把菜端了出来,盛饭吃饭。

周茉茉也确实是饿了,看着臣煜炒的几个菜都是她爱吃的,特别是糖醋鱼这会儿正合她的胃口,可是刚吃了两口又开始昏天黑地的呕。

见周茉茉这边表情一不对,臣煜立马放下筷子起身,周茉茉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对着马桶呕,臣煜就站在她身边给她顺着后背。

等周茉茉好受一点抬起头来时,就见臣煜比她脸色还不好,周茉茉好长时间了一直是这样,几乎没有吃下什么,难得今天有胃口想吃点儿什么了,可这没吃两口又吐了,臣煜看着她前些日子长出来的一点肉,这几天又掉了下去,心里很着急,可又没有一点办法。

“好点了吗?”臣煜轻轻拍着周茉茉的后背问。

周茉茉直起身来点了点头。

臣煜去倒了杯温水回来给她漱口,而后扶着她回到了饭厅,让她在餐桌前坐下,臣煜也顾不上自己吃饭,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一脸担忧的劝道:“老婆再吃几口吧。”

周茉茉看着他有些难受的道:“我吃不下了。”她不是不想吃,实在是胃里太难受了。

臣煜怎么不知道,看着她这样吐,特别心疼,可是不吃也不行啊!

臣煜在她身边坐下,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吃口青菜试试。”

周茉茉忍者难受,勉强又吃了几口,不出意外的又是一阵的呕吐。

折腾了几次周茉茉吐得都没有力气了,臣煜干脆把她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周茉茉靠在沙发上和臣煜道:“去吃饭,一会儿菜凉了。”

“我不饿。”臣煜也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不饿也得吃,多吃点儿。”

臣煜妥协:“好。”

周茉茉抱着靠垫趴在沙发上看着臣煜吃饭,臣煜没有胃口,只吃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收拾碗筷。

等他收拾好了,坐到了周茉茉身边,把她揽在怀里抱着她没有说话。

他以前还真不知道怀孕是这么辛苦的,每天看着周茉茉被折磨的饭也吃不下,他却只能在一旁看着完全没有一点办法,这种感觉很糟糕,臣煜心情很低落。

周茉茉抱着靠垫靠在臣煜怀里,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周茉茉能感觉到臣煜的情绪,她拍了拍臣煜的胳膊:“晚一点给我煮点白粥吧,我想吃泡菜、还有辣白菜。”

——

晚上周茉茉总算是吃了一点,臣煜煮了白粥,叫外卖送了辣白菜和泡菜,周茉茉虽然仍旧孕吐,可也是好很多了,臣煜松了一口气,想着医生的嘱咐,饭后臣煜拉着周茉茉下去散步消食。

在下面转了半个多小时又出了一身的汗,回来洗了澡就上床了。

周茉茉趴在床上逛论坛,臣煜靠在另一边的床上看书,静谧的氛围中周茉茉忽然出声道“臣煜?”

“嗯,怎么了?想喝水吗?”

“不是,”周茉茉转头看着臣煜问道,“如果我经常家暴你的话,经常打你,你会不会和我离婚?”

“不会。”臣煜语气十分平常,平常的就好像是回答周茉茉晚饭好不好吃一样。

他这样的回答周茉茉没有反驳她,也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而是沉默了,臣煜转头看着她,见她正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想得一脸认真。

臣煜轻笑了一声他道:“老婆,你这是在想用什么方法家暴我啊?”

臣煜大脑袋凑了过去,被周茉茉一把推开,她道:“咱们两个就算是家暴也是你家暴我。”

臣煜把周茉茉揽在怀里道:“怎么想起家暴来了?”

“今天在下面散布,听他们聊天提到的,一个阿姨她朋友家的儿子就喜欢打老婆……”

臣煜拍了拍她道:“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儿睡吧。”

——

第二天臣煜担心周茉茉胡思乱想,早上上班之前开车把周茉茉送到了周妈妈那里,晚上下班他绕道过去吃了饭后再把人接了回来。

四个月的时候,周茉茉的肚子微微的鼓了一点,孕吐的反应消失了,可是胃口开始变大,肚子也一天一天的变大。

臣煜越来越紧张,经常翻看一些关于孕妇的书籍,夜里周茉茉动一下他那就就醒了,周茉茉见他这么紧张倒要反过来安慰他。

等周茉茉开学的时候肚子已经挺得有些高了,臣煜拧着眉头不想她去上班,可是产假也没有从现在开始放的,周茉茉去上班了。

她知道臣煜其实是想让她辞了工作回家安心养胎,可是周茉茉不想回家做全职,而且她这个工作时间也比较自由,以后等宝宝出生了,也不是说顾及不到。

挺着大肚子去上课弄得臣煜很紧张,有时间的时候就车接车送,工作忙的时候就给她安排司机。

周妈妈时常叫他们回去吃饭,他们隔几天就回去一次。

本来想去的旅行也因为周茉茉忽然的孕事没有成行,周茉茉的肚子七八个月的时候,臣煜在鼓捣的一套别墅装修好了,带着周茉茉去看房子。

房子很漂亮,独门独院的还带一个小花园,还有游泳池,臣煜还特意拉着她去看了他设计的婴儿房,没有他以前说的夸张的小森林,布置的很漂亮。

开车回去的路上臣煜问她:“不喜欢?”

“没有,很喜欢就是觉得搬家太麻烦了,还不想搬。”

“那就晚点再搬。”臣煜一边开着车道,“咱们旁边的一栋我也买了下来,打算让爸妈搬过来住的,前段时间我提了一次,他们却不想来。”

周茉茉道:“他们那小区虽然久了点儿,可他们在那里面住了几十年,肯定是舍不得的,而且他们现在退休在家,每天能和一些老邻居下下棋和逛逛街的挺难得的,搬到新地方去的话,等于换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也没有老朋友聊天下棋了,该不适应了。”

这样房子虽然买下来了,可是却没有搬,周茉茉现在的月份越来越大,也没有人顾得上这个了。

周茉茉的预产期在三月二十号,春节刚过的时候,刚进了三月臣煜就绷紧了神经,学校那里给她请了假,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去上班了。

每天夜里更是再没睡过安稳觉,就是周茉茉翻个身也能把他吓一跳,这天夜里周茉茉腿抽筋被疼醒了,她这边腿刚一动,就有一双大手按了上来给她揉捏。

周茉茉睁眼:“怎么没睡啊?”

臣煜低头不轻不重的给她揉捏着,声音有些低哑的道:“睡了,刚才做了个梦就醒了。”

臣煜柔了一会儿周茉茉的腿就不疼了,她拉着臣煜躺下,周茉茉的声音十分轻柔的道:“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要生了,可是家里没人,你要给我打电话,可手机又不在身边,你在床上抱着肚子喊疼……”

周茉茉听着臣煜的声音黯哑还带着紧绷,她高高挺起来的肚子隔在两个的中间,周茉茉没办法抱着他,就抱着他的胳膊安抚道:“别紧张,生个孩子有什么好紧张的啊,我这离预产期还有十几天呢。”

“嗯”臣煜应了一声,大手轻轻的覆在周茉茉凸起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心里面酸酸涨涨的,他声音低低的道:“你受苦了。”

周茉茉笑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比我还苦呢。”

臣煜吁出一口气,大手摸了摸周茉茉的脸叫了声:“老婆——”

“啊?”

臣煜却不吭声了。

周茉茉又拍了拍他道:“臣煜,我怎么觉得倒像是你得了产前忧郁症一样啊。”

臣煜没有被她逗笑,他轻抚着周茉茉的头发道:“睡吧。”

周茉茉抱着臣煜的胳膊,换了个束缚的姿势躺着,“臣煜你个我唱首歌吧。”

“想听什么?”

“都好。”

臣煜好听的嗓音轻轻哼唱着熟悉的旋律,周茉茉打了个哈气,一首歌还没有唱完她就睡着了。

淡淡的月光下,臣煜看着周茉茉模糊的睡颜,低头轻轻地在她颊边落下一吻。

第二天臣煜去公司做了一些安排,然后就每天呆在家里几乎就不往公司去了,只偶尔去开个会什么的,也要先把她送到周妈妈那里才安心,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周茉茉劝他也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