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太青楼二层被四皇子包下,在座的都是国子监的学生。∷.

一群才华出众的学子权贵们聚集一起,免不了就喜欢附庸风雅,尚且还没吃几口菜,便有人提议吟诗作对,玩闹时暗地攀比。

众人越玩越欢闹,水珑却旁若无人的吃饭喝酒,一身闲暇的气质如何都掩盖不住,与周围玩闹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沐雪看得眼底满含笑意,心想:珑姐姐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白千桦知道自己肚子的墨水有几斤几两,也没有凑上去闹腾,陪着水珑一起吃饭喝酒。

两姐弟的姿态被众人看在眼里,六皇子眼眸一转,忽高声说:“之前白大小姐在战略上的见解让我极为的敬佩,却不知道这文采是否也一样的出众?”

他一出声,周围的欢闹声静了静,个个看向水珑。

四皇子大笑,满脸兴致的说:“对啊,白大小姐,你倒也来露两手让我们开开眼,别光坐着吃饭,当是给我一个面子?”

皇族的面子能不给吗?

水珑已吃了半饱,放下酒杯,环视众人一眼,问:“有彩头?”

此言一落,全场寂静。

一会儿,四皇子无奈道:“白大小姐还真乃俗人也。”

口气听不出任何的讽刺意味,水珑便没有在意。何况,四皇子这话比起现代吐槽,杀伤力实在微不可查。

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头,水珑无声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没有好处的事儿,不干。

她这么直接的做派,倒是让那么清高的学子们无法鄙视。

六皇子拍案而起,乐呵着说:“白大小姐开了口,哪有不应的道理。不如这样,我们来对对子,我出上联,白大小姐来对下联,即口能对且对上了,便许白大小姐一百两银子做彩头如何?”

一开口就是百两银子,也只有身为权贵才能这么随意挥霍。

在场寒门出身的学子们,闻言也不由艳羡,心想自身才华定比白水珑要高,却也没有对个对子就得百两银子的价钱。饶是心里艳羡,他们面上也不会显露丝毫,更做不出水珑一样的事儿。原因不过是在乎个面子,和所谓的文人风骨。

水珑点头,“你出。”

六皇子没有故意为难水珑,随意说了个上联,“日出鸡吟霞漫天。”

水珑随口说:“一枝红杏出墙来。”

“好。”六皇子让自身的书童记下彩头,又说:“昨夜今晨此门中。”

水珑淡笑说:“一枝红杏出墙来。”

六皇子一怔,“这不是之前的?”

水珑神色安然,说:“没有不能重复原句的规矩。”

六皇子哑然,又想了个七言对子,却发现水珑这句似依旧能对上,不禁就沉思无声了。

“哈哈哈,有意思,我来试试。”四皇子大感有趣,盯着水珑笑道:“日暖百花开,白大小姐请对下联。”

“红杏出墙来。”

“呃。”四皇子笑容一滞,凝眉说:“把酒笑言欢。”

“红杏出墙来。”

四皇子挪了挪嘴唇,露出个哭笑不得的神情。

“我来!”五皇子撂了撂衣袖,神情不像对对子,反而像是要上战场般,大声说:“醉生醉死舞剑弄影。”

“梦里梦外红杏出墙”

玉彦侯家的公子上前一步,目光灼灼道:“千杆枪,遍地霜,旗开得胜把军还。”

“一座庄,满园香,一只红杏出墙来。”

水珑最后一字消声后,全场都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众人个个斗鸡眼般盯着水珑,后者却闲逸的端着酒杯牛饮干净,将杯子放下桌后,抬头对众人展颜一笑,笑容浅淡,“六百两银子,是现付还是回去后让人送到华阳郡主府都行。”

四皇子无奈又佩服的叹了口气,对水珑说:“白大小姐可否别再红杏出墙了?”

水珑轻轻挑眉,眼眸闪过一缕波澜,那样的潋滟芳华,又清寒冷利,矛盾得煞人心神。

四皇子被她看得打了个激灵,那莫名的感觉似惊吓又似惊艳,连自己也无法认清。却也发觉到了自己前句话语有些毛病,不清楚真相的还以为水珑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事儿。

他讪笑一声,正打算解释,却觉眼前一花,听到男子低沉悦耳的嗓音,“你红杏出墙了?”

“武王叔?”四皇子讶然叫道。

只见水珑身边忽然多了个男子身影,其身形高挑纤长,穿着竹青色的长袍,衬得人当真如竹般秀挺贵雅。他衣裳上并没有多余的装饰物件,唯有那一头如墨的黑发披散背后,随着他倾身弯腰的动作,几缕顺着他的侧脸颊,垂落半空中。

虽然众人只能够看到他雅致的侧容,可那份独一无二的妖仙容貌,已让见过他的人都认出他的身份——当朝武王爷,长孙荣极。

此时长孙荣极一手环抱着水珑的腰身,一手扣着水珑下颚,抬起她的面貌,倾身向前的与她靠得极近,一双水墨流清的眸子注视着她,毫无掩藏里面的凶狠冷酷。

“是谁?”低哑的嗓音,让人明白他心情不佳。

不待水珑回答,四皇子急急解释道:“武王叔,您误会了!白大小姐没有出墙,这话是皇侄说错了。”

长孙荣极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言语,他要的是眼前人儿的回答。

“你打算怎么做?”水珑不急着否认。

长孙荣极眸子暗色更浓,一个字:“杀!”

水珑“啪啪”的拍手两声,弯弯的眉眼透着些狡猾的俏皮笑容,“这感情好,以后我想谁死,就找那人出墙一次……唔。”

余下的话语被堵住,周围传来一阵阵的抽气声,还有便是两人相交纠缠的亲吻水声。

一直等两人呼吸略微不畅,长孙荣极才放开水珑,用大拇指摩擦着她被亲吻得红润唇瓣,缓缓低语,“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却舍不得惩罚你。这话说说就罢了,如果往后你真的敢找别人,我便杀了……”话语一顿,他皱了皱眉双眉,盯着水珑的眼眸更加的黑亮逼人,一会才接着说:“若还是舍不得杀了你,便将你关起来,打断你的双腿,折断你的双手,让你哪都不能去。”

水珑眸色也变得深了,不惊不怕的和长孙荣极对视,“强盗一样的心理,真让人感到亲切。”

四皇子等人闻声,神色愈加的古怪。

“啧。”一声低低的男子声音响起。

四皇子等人转眼看去,便见二楼楼梯口出现几道熟悉的身影。

以一袭白衣如许,容色温雅暖人的长孙流宪为首,他左边是穿着绛紫色谨士袍的方俊贤,宋世月和宋世明两兄则在两人后面。

这时候宋世月皮笑肉不笑吵众人说道:“来时听小二说诸位在对对子,我这时倒也想到一个,不如请诸位对一对。”说完侧头看向水珑方向,表面神色正经友善,却一字一顿的念道:“我的上联是,白日宣淫伤人目。”

此言一出,场面气氛更加沉重。

四皇子皱眉,挪了挪嘴唇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宋世月是长孙流宪的人,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必然有长孙流宪授意。他若出声警告,便是不给长孙流宪面子,往后就不好相处了。

五皇子和六皇子也没出声,别人当然更不好出声。忽然,便听水珑淡淡的笑语,“不如自挂东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