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知道邓嘉祥即将成为豪门女婿的那一天,南汐到底喝了多少酒,说了什么话,做过些什么事,到后来她都不记得了。

她脑子里最后的影像,是路在远从她的手里抢夺酒杯。至于他有没有抢夺成功,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有生以来,她头一次那么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灌醉。酒精麻醉了她痛楚的心,令她打消了跑到大街上去撞车的念头,但是后果也很严重。

有多严重?

那天夜里,南汐在自家床上醒来,她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吓得她放声尖叫,从床上跳下来,操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要往男人的身上砸。

可是她抓着台灯,还没等砸下去,就发现自己全身上下□□。而那个男人被她的尖叫声吵醒,正瞪着眼睛看她的身体。

她当即丢下台灯,转身飞奔进了卫生间,关上门以后,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拿衣服进来了。

她倚在卫生间的墙上,墙面冰凉,刺激得她清醒了些。

她喘息着,努力回忆,终于想起来,这个男人叫路在远,是那个从邓嘉祥腋下把她救出来的人,也是陪她喝酒看她把自己灌醉的人。

她隐约记得,她问路在远是谁,是干什么的,他好像说了句:“我是裴娇倩的前男友……”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就不记得了!

可是照眼下的情形,应该是她喝醉了,然后把这个男人带回了家,他们两个发生了一夜情。

白瓷砖冰凉的触感从她的皮肤渗进去她的心里,她有些伤感。邓嘉祥抛弃了她,她就这样放肆买醉,与一个陌生男人发生这种糟糕的关系!

纵酒纵欲!她一向最鄙视这样的女人,可是今天她却把自己变成了这样的女人!

好吧!就当是她受到过度刺激,行为一时失控偏差吧!

她现在只需要把那个男人撵走,然后她打起精神来,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洗漱上班,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虽然失恋,但她仍然要做坚强自爱的南汐!

于是她裹上一条浴巾,开门走出去。

床上,那个男人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合成一条微微上扬的弧线。他的一侧肩膀从被子里露出来,肌肉坚实,肤色健康。

一想起自己刚才与这个男人翻云覆雨,南汐不由地脸红心跳。

“喂!”她喊了他一声。

他睁开眼睛,目光迷离:“你喊够了吗?酒醒了吗?终于想起我是谁了?”

“那个……今天我的状态不太对,喝多了酒,实在是失礼。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追悔也来不及了……不过我看你这个样子,应该对这种事很不在乎的,对不对?你起来……穿上衣服……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现在就离开,好不好?”南汐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路在远眨了眨眼睛,坐起来,被子从他的身上滑落,他精壮的上半身一下子就落入了南汐的视线中。

南汐呼吸一紧,急忙别转脸:“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路在远抓过自己的衬衫,随便往身上一披,然后说道:“南小姐,我对这种事是不怎么在乎的,可是我对结婚这种事却非常认真。虽然我们才认识一天,可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撵我走……不太好吧?”

“结……结婚?”南汐如遭雷击,目瞪口呆。

“是啊。”路在远下了床,拎过南汐的包,打开,从里取出两张结婚证,丢到了南汐的面前:“是你非要拉着我去领结婚证,你说,邓嘉祥和裴娇倩结婚了,那么邓嘉祥的女朋友和裴娇倩的前男朋也应该结婚……”

南汐拿起结婚证,翻开一看:天哪!那上面的女人真的是她!她居然结婚了!

“这……这不行啊!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办离婚!”

一朝买醉,一觉醒来,南汐惊见自己的结婚证,吓得她差点儿昏过去。

她赶紧央求路在远一起去办离婚,可是路在远却将结婚证收了起来,摇头说道:“你把结婚当儿戏吗?是你主动提议结婚,刚结就想离?你这样耍我,不太好吧?”

南汐只好道歉:“我非常抱歉,可是我今天真的喝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你说的对,结婚是人生中一件很重要的大事,不能当儿戏的!我们两个只是陌生人,因为我酒后无状,就把婚结了,这对你的人生也太不公平了,你说是不是?我们还是及早去办离婚吧。”

路在过抬手在自己的头发上拢着,抿唇轻笑:“公平?我倒是觉得,我们两个人结婚挺公平的。离婚的事你就不要想了,我们俩儿虽然今天才认识,可是我对你的感觉还不错……”

“不错?除了我的名字,你还了解我什么?你就知道我不错?我跟你好好商量,你不肯离婚。那我倒要问一问你了,我是喝多了,你也喝多了吗?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一下?我拉着你去结婚,你就跟着去吗?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路在远不肯离婚,南汐就有些着急了。

路在远走到南汐的眼前,伸手将她胸前快掉下去的浴巾往上拉了拉。南汐将他的手打开,自己抓着裹身的浴巾,使劲往上提了提。

路在远也不在乎她的恶劣态度,只穿一条三角短裤,披着他那件棉质的蓝白格子衬衣,大方自然地站在南汐的面前,说道:“你的确是挺好玩的,死拖硬拽,拉着我去登记结婚。到了那里,人家看你醉醺醺的样子,还特意提醒你,问你有没有慎重考虑过。你说你考虑得非常清楚了,一定要和我结婚……”

南汐听他讲述自己的糗状,别提多尴尬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开口打断他:“你现在把责任把我身上推,我是醉得不省人事,那你呢?你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当时不阻止我?就算我拖着你去,那你也不能去呀!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丢在马路上?”

“小姐,我可是绅士哦,你伤心欲绝,酩酊大醉,拉着我的手要结婚,那种情形下,试问哪一个男人能狠得下心甩手而去?”路在远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看着南汐。

南汐简直无地自容,整张脸都烧热起来。自己闯下的祸,百口莫辩,她只好服软求饶:“路先生,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们真的不能维持这种冒冒失失的婚姻关系,你还是和我离了吧,好不好?”

南汐急得快哭出来了,可路在远依旧是一脸的淡定:“离婚不急的,我比较迷信,如果第一次婚姻维持不到一年,那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幸福的……”

“一年?”南汐觉得自己快晕倒了,“看你的样子挺前卫的,你怎么还信这些?照你这意思,我们一年后才可以离婚喽?”

“是的!”路在远点头,“这是我妈妈教给我的,我妈妈就是我的信仰,她说什么我都相信。所以……我们的婚姻关系必须要维持到一年,否则我不会同意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