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砰”的一声,姜逸的退路便完全被切断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他的决断是完全错误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前进了。

下行隧道里的阶梯呈螺旋状分布,整个隧道与大金字塔的整体建筑理念相同,是完全由金属质地的材料砌筑而成,而且四处都已经被打磨的滑不留手,如果行走的时候不多注意着些,大概一个不小心就会从这里滑落下去。

如果真的一不小心失足跌落,那么最终也只能落的个死相凄惨的结局了。

半云手里持着的灯盏所发出的光芒通过光滑墙壁的几次折射,很容易便将整个空间都照的亮堂堂的了。可是即便是有了光亮的存在,那蛰伏在黑暗当中的危险却依旧没有消失。

半云和姜逸两个一前一后的走在了隧道当中,两个人皆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生怕下一个遇难者就会是自己似的。

因此,这个时候,半云和姜逸两个人的注意力似乎全部都集中到了脚下的阶梯上,自从两人下到隧道当中之后,互相之间,谁都没有对对方开口说过一句话。

气氛危险而压抑。

跟在半云后面的姜逸一边按着脉搏计时,一边握紧了冰魄的剑柄。在默默的估算着距离的同时,还警惕的和半云两个人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虽然并没有具体表现出来,但姜逸心中还是有着一些打算的。

就比如说,不久之前,他之所以独自跟着半云进到了这个隧道中,并不是出于他对半云的信任,相反的,正是因为他对半云一直抱有着怀疑的态度,才最终迫使他做出了这样艰难的决定。

希望羽微可以理解他的苦衷吧。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安危哭泣的半云或许是出于有一点点同情的因素,但是到了后来,随着他们谈话的不断深入,他同样的发现了许多的问题。在那个时候,表面上看是他对半云失去了戒心,而实际上却是半云在逐渐的消除对他的警惕。

一只饿狼在捕食的时候,误以为柔弱的绵羊就要掉进自己的陷阱当中了,殊不知,那只被它视作是绵羊的生物实际上却是一只精心伪装过的猛虎,此刻,正在虎视眈眈的瞧着它一步一步的主动落到自己的魔掌当中。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个年头,拼的就是演技。

渐渐的,骄傲的半云开始不再隐藏真实的自己,开始大肆的和他谈天说地,甚至于已经忘记了她最初谋取他信任的说辞,终于开相矛盾的露出了马脚。

错就错在,她实在是太自信也太轻敌了。

一个只能靠摆早点摊子维持生计的家庭,怎么可能有闲钱请的起教习奇门遁甲的师傅,而在这样家庭中长大的女儿,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广博的知识储备,怎么可能会如此迅速的就认清了被囚禁现实,从而在一瞬间就变得冷静沉着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点点滴滴都说明了,这个半云其实是个大有问题的存在。

于是,他开始分析她的动机。

她的出现,不出所料就是西方鬼帝的把戏。可这“把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觉得这很有可能是西方鬼帝想要离间他和羽微,以达到分而克之的目的所实行的计谋。毕竟,说服一个单独的个体确实要比攻克一个小团体简单的多。

而且,在离开囚室的时候,半云真的是一点想要带上羽微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即便是羽微给半云留下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按照她所透露出的自己的“人设”来看,那个被她创造出来的小家碧玉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因此,便更加印证了他对整件事情的猜想。

既然如此,那他不如便顺了他们的意思,分开算了,正好来一个将计就计,反正重要的东西早已经被羽微给转移出去了,他们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一时间大概也不会拿他和羽微怎么样,而那个时候,却又恰好是一个机会,这机会也就正是他和羽微逃离这里的好时机了。

毕竟,这里真的是铜墙铁壁的,想要通过暴力方式逃出去简直是希望渺茫,而通过达成西方鬼帝的要求之后安然的离开此处这一条,可行性又近乎为零,因此,眼下只有智取,才是王道。

不知不觉间,姜逸已经跟着半云往下走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渐渐的,他感受到了风的律动,按照之前上行时所用掉的时间路程来推断,他们现在的位置就已经快接近大金字塔的底部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毫无作为的半云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对他说,“哎呀,公子,前面没路了,这可怎么办啊?”

姜逸听了半云的话,便抻着脖子向下看了一眼,阶梯还在,路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有人开始指鹿为马了罢了,这么快就要露出真面目来了吗?“半云姑娘觉得怎么办才比较好啊?”

姜逸把问题又重新抛了回去。

“呵呵,小女子真是没看走眼,公子果然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透。”半云“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被闷在隧道里,脆生生的又传出去好远。

“小女子此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能够慷慨答应。”半云眉目含情,略带撒娇的说道。

“实在抱歉,姑娘的‘不情之请’,我恐怕是满足不了的。”姜逸淡淡的说道。

“可是,小女子还没有明白的与公子说清楚这不情之请的具体内容呢,公子这会子怎么就知道你满一定足不了小女子呢?”半云使出了浑身解数,继续不依不饶。

这两句话说的都嗲声嗲气,使得姜逸听的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一时间再也不愿意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了。

“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要的东西并不在我身上,你再怎么问也没用。”说罢,姜逸便握紧了冰魄的剑柄,以防止半云对他搞个突然袭击什么的。

另外一边,半云听了姜逸如此“直白”的辩解,脸色不由得变了几变,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想清楚姜逸话中所表达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既然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要单独跟我出来,没了那人的保护,你就不怕我在路上解决了你?”半云很不高兴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