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在我的冷眼旁观下,越泽自顾自的订购了一台和我同款的睡眠全息仓,我的那一只当初是勉强挤进了卧室和餐厅之间的那块地方,他的那一只送来之后就只能在客厅安家,为了安置它他们还不得不把沙发给挪开一段距离。

我租这么小的房子的原因,是这个世界的房价很昂贵,而且当初我只是为我一个人居住的需求考虑,这么点大对我来说其实也就够了。越泽完全是不在计划内的闯入者,而且一旦进来就像牛皮糖一样撕也撕不掉,一幅把自己当做钉子一样牢牢钉进我家的架势,我实在拿他没办法。

“我教你开车怎么样?”送走安装的工人以后,越泽一边撤掉伪装的法术,一边回过头笑着问我。

“……也行,”我正蹲在窗台上晒太阳,闻言不禁迟疑了一下,扭头看向窗外,明亮的阳光下悬浮轨道的浅蓝色光芒并不明显,那一辆辆掠过的悬浮车就像在滑翔一样。对悬浮车,说不感兴趣是假的,只不过我刚安置下来没多久就被越泽和探·员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没时间去多想罢了,“你有悬浮车?”

“我的车大概已经被扣了,不过没关系,想学车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越泽耸耸肩,抬起手腕拿起我的光脑鼓捣着。

“连车都没有我学什么?这还简单吗?”我难以理解的看着他。

“你别忘了这个世界的全息技术有多发达,想学驾驶早就不需要真车了。”越泽捏起我的光脑摇了摇冲我笑道,把它塞进睡眠仓的槽中,我在他走过来抱我之前一溜烟蹿下地面,在他遗憾的眼神中跑进浴室踢上门,出来后就已经变回人形穿戴整齐了,“何必穿衣服呢,一泡进睡眠舱里衣服反正都会湿透的。”

这怪谁呢?难道我不知道吗?我瞪他一眼。在自己家里还要严严实实的包起来,甚至要带着它们泡进黏答答的营养液里,想到出来后它们就会又重又滑腻的黏在我身上的那种感觉,我就有些暴躁。

越泽则完全不惧于展示自己的身体,我出来之后他已经飞快地脱掉了上衣,炫耀般的展示他精肉凝实,皮肤上还散布着些许苍白的疤痕,那是曾经征战和猎食留下的勋章。见我看向他他露出一个促狭的微笑,把衣服彻底扒了个精光。

……唔,他的身材的确是很好,我平静地移开目光,默默的在心里评论道。

睁开眼,虚拟空间里一如往昔,面板里多出了一个游戏,名叫《模拟·竞速》,我看了一下它的介绍,它不光是一款竞速赛车游戏,而且还有学习模式,更是与车·管所系统相连,可以直接在游戏内约笔试和路考,通过就能拿到在现实也受承认的驾照。

消息泡泡里越泽发来一个访问申请,又发给我一份文件《驾驶规则手册》,我一边点开一边接受了访问申请。

“笔试都是选择题,95分以上合格,把我发给你的文件背过一遍基本上就能过。”越泽拉了一张椅子在我对面坐下,见我看的认真也就没再打扰我。

文件内容并不算太多,我从头到尾看了两遍基本上就背下来了。

“背下来就可以去约笔试了吗?”我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越泽。

“当然。”他肯定的点头。

我点开游戏选择学习模式、笔试,走进墙上出现的门里,门内是一间空旷的教室,一位脸上带着固定弧度的微笑的AI顶着监考官的名字看着我。

“请问您的卷面选用什么语种?”她用冷漠的声音礼貌的问道。

“中文可以吗?”

“当然。那么考试开始。”她一招手我面前出现一块悬浮屏,屏幕上方开始倒计时,我答完题目点击确认之后红色的倒计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绿色的数字“96”,“恭喜您通过笔试,您现在可以约考路考了。”

这效率真的太高了,让我有些晕乎乎的走回虚拟空间。你要知道,上个世界我也考了驾照,但是那里的车管所简直是一场噩梦,所有员工都是一句话要花十分钟才能说完的树懒,约个笔试三个星期都不一定有回应。这一次从决定要考驾照到通过笔试,有3个小时吗?简直快到让我没什么真实感。

“怎么,考得不好?”看到我发直的眼神,越泽担忧的问道,试图安慰我,“没事,两次约考之间的最低限制时间只有1小时而已,到时候肯定能过的。”

“没有,我过了。”我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那你怎么是这个表情。”他疑惑道。

“只是有些感叹这么高的效率而已,现在笔试过了就可以学驾驶了吗?”我转移话题。

“当然,来吧,你开个地图然后邀请我进去。”既然我提到了学车,越泽也就没有再追问,我开了一张难度普通的城市地图,车型默认,也就是现实最普通的悬浮车款式,越泽也进来后就弃旁边赛道上的他那辆车于不顾,坐到了我的副驾驶坐上。这个世界的驾驶方法和上一个世界肯定是有区别的,按键油门什么的都要重新熟悉。

不过除了键位之外,驾驶的难度对比上一个世界来说简单了许多,毕竟科技的发展肯定是为了人类的便利服务的。

——至少停车不用怎么学,因为这个世界的所有停车场都会自动和你的车载系统连接,有自动泊车不用你操心,路边不允许停车,而地面是行人行走的地方,根本没有悬浮车可以走的轨道。除非有谁的车辆抛锚,否则在轨道上是不可能看到静止不动的车的。

其实就算不考这个驾驶执照,我一样可以买一辆车到处跑,因为越泽告诉我车辆都有自动导航驾驶系统,只不过没有驾照不可以坐在驾驶座上而已,不过我毕竟是一个雄性,喜欢车,也喜欢驾驶。

有过去的驾驶经验在,我很快就掌握了这辆车。

“你的技术已经练得可以了,路考的时候只要注意安全意识,不要忘记转向灯,注意减速和停车标志之类的,想过是很简单的事。”越泽又仔细地看我开了一圈,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叫出面板看了一下时间,“正好1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去约考吗?”

“约!”

半个小时后,我的光脑面板的右下角多出了一个悬浮车标志的勋章,那就是驾照了,如果有自己的悬浮车只要和车载系统连接,驾驶座和方向盘就能解锁,让我自己驾驶。

每天睡睡懒觉、拉拉琴,玩玩游戏、时不时受一下越泽的表白袭击和骚扰,颓废的日子过得很快,我在网上闲逛的时候偶然发现这里竟然能集齐复方汤剂的药材,为了以防万一我买了许多,尽管我的魔药水平称不上好,在大量药材的供应下我还是炼出了一定数量的复方汤剂。

越泽自己有法术改变样貌,对于我煮出来的烂泥糊糊敬谢不敏。

我虽然依旧不愿意接受越泽的追求,可是我们之间不免亲近了许多,我也发现面对越泽我越来越动摇了。越泽就是用我熟悉的狼形让我渐渐放下防备,再用人形刷存在感让我一点一点的对他改变看法,认识现在的他,再日复一日的用感情软化我的心。

无论我是否注意,他的目光总是专注地凝聚在我身上,那里面氤氲的浓厚的感情让我心悸。他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对我的观察仔细到总是能狡猾的既能动摇我,又无法让我下定决心彻底驱赶他。

我突然发现我已经能毫无顾忌的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亲密的依偎在一起,尾巴缠着尾巴好像呼吸一般自然,即使我知道、甚至感受到过他对我的企图。

幸或不幸的是,一件事情的发生总算挽救了我摇摇欲坠的坚持,政·府终于无法忍受反叛军不断的挑衅,决定开战。

从新闻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耳尖微颤,听到了外面细碎的响动。我和越泽无声的对视一眼,各自变回动物的形态,没过几秒门就“砰”地一声被砸的变形,发出凄惨的声音挂在门框上来回摇晃,几名全副金属外骨骼武·装的士·兵枪口不见一丝颤抖,井然有序的走进来搜索这个小小的房间。

几乎要把地板都掀起来的地毯式搜索之后,一个士·兵啐了一声,收起枪走过来捏着我的后颈把我丢下沙发,一屁股坐下:“可恶,被他们给跑了,什么时候走漏的消息?”

“不清楚。”另一个士·兵端着枪在他身后站定。

“长官,睡眠仓里发现了他们的光脑。”一个小兵举起我的光脑,因为常年待在家里,又没有访客,光脑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拿出来过了。

“没用的,敢留下来就表示他们有恃无恐,那里面肯定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站在长官身后的士·兵沉声说道。

“……都带回去。**,竟然完全都没有发现他们什么时候逃走的。”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的长官还在运气,越泽想跳下沙发和我挤在一起,被他勒着脖子拉回去,尽管越泽冲他威慑性的龇牙低吼,他也毫不在乎,似乎因为越泽凶悍的样子对他更感兴趣了。

“有约翰·亚伯在,凭他的黑客技术我们的监视监听手段都被破坏,实在很难掌握他们的行踪,有这种结果并不算很意外。”

“那个拉蒙·亚伯也消失了,他那些证词的真实性还需要怀疑。行了,任务失败,收队回去。”长官哼了一声站起来,终于松开手,越泽低吼一声小跑到我的身边,“把这两个家伙带回去。”

我们怎么会给他们机会呢,一踏出电梯门我们就飞快的跑了出去,他们追上来的速度很快,我犹豫了一下尾巴一甩就跑向了和越泽不同的方向,越泽只来得及回头目眦欲裂的瞪我一眼,就不得不继续逃亡以免被追上。

我很快甩开那些追击的士兵,在他们看来我们毕竟只是两只动物,他们也没有穷追不舍。

我停止奔跑,旁边就是一片公园,草地上有很多父母带着小孩在玩耍,我凑近一家人,那个几岁大的小孩看见我就兴奋的挥舞四肢,想把我抱起来,我轻巧的躲开他的手,凑近笑眯眯的坐在一边的父亲,一边软软的咪咪叫着一边依偎进他的怀里。他把我温柔地抱起来,在我的扒拉下把我抱到肩膀上,我顺势抓下好几根他的头发藏进项链里。

我找到卖光脑的地方,用复方汤剂变成那个中年男人走进去,在店员越来越怀疑的目光中,询问能不能匿名购买光脑或是挂失光脑的问题,结论是不可以,我毕竟没有越泽那样神乎其神的技术,大概从此要和光脑说再见了。

我想到我账户里的钱,克制不住的心疼了一下。哪怕挥霍掉都比这么被冻结了好啊。

找不回光脑我就没有钱,就只能像一只野猫一样过了,我在楼顶晒着太阳忍不住叹息一声,看了一眼下方被报警的店员叫过来的警察,转身离开。

越泽肯定能混的比我好,所以不用担心。

我说服自己。

“哈喽~小猫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我身侧响起,我瞬间警觉地得伏底身子看向那个方向,陆不平正笑眯眯的冲我招手。他真的是在叫我吗?我微微的眯起眼睛盯着他,没有自乱阵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别装啦,我知道是你哟小可爱,”陆不平蹲下来,一手支着下巴和膝盖歪头看着我,眼底划过一抹暗芒,不再做作的发出一向轻浮甜腻的声音,流露出真正属于他的低沉音色,“你记得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吗?现在是支付的时候了。”

“你想做什么。”我平静的问道,防备的姿势并没有改变。

“只不过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罢了,来,”他想走过来,看到我不动声色的后退后就作罢,摊开手无辜的说道,“别那么害怕啊,只不过是一个小忙而已。”

“我怎么知道那不是一个陷阱?”我冷笑着问道。

“要不你选一个地方也行,只要够空旷隐蔽,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他解下自己手腕上的光脑,毫不犹豫的捏碎在手心,又翻出所有的口袋示意,“这样如何,现在我身上没有任何可以与外界联系的东西了,不相信的话小可爱可以自己检查哦~”

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甩出一道强力的摄神取念,却第一次失手,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的咒语,让我无法阅读他的想法。我皱起眉,而他不知为何嘿嘿的笑了起来。我懒得理他,默念“光脑飞来”、“通讯器飞来”,翻来覆去的把我所知的各种联络用物品的名称念叨了几遍,都没有任何动静。

“现在相信了吗?”见我许久都没有动静,陆不平出声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带头离开,他很自觉的跟在我后面,我竖着耳朵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这一片大概是富人别墅区,我们走进一家还没装修的毛坯房,我在周围布置下成打的防御咒,转身面向从怀里掏出四个装置的他。

“说吧,到底要我帮什么忙?”我蹲坐下来动了动胡须,问道。

“先不急。”他摆摆手,把那四个圆柱形的装置竖着布置在我们四周,在机械声中装置旋转着伸长,散发出莹莹的、有些刺眼的蓝光,刷的一声连成一个立方体的屏障,把我和他笼罩在中间,外界哪怕是最细微的声音都瞬间被隔绝在外,这个屏障像是把内外分成了两个不同的空间。

我立刻重新戒备起来,可是陆不平却捂着胸口闷哼一声,半跪在地,身上闪过一道电光。

“你刚刚用的是魔咒对吧?摄神取念。”他低笑起来,那张脸在蓝光的映照下配上他古怪的微笑,让人毛骨悚然,我的尾巴都忍不住微微炸起来了一些。

“……没错。”我干脆的承认。这是第一次才雷古勒斯的世界之外被认出来,不过想想面前的这个人也和我一样穿梭过许多世界,我也就不十分意外了。

“再对我摄神取念看看吧,这里,”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手,指尖在太阳穴上点了点,“有东西寄生着,帮我把它找出来。”话音刚落他身上又闪过一道更加明亮的电光,这一次他眉毛也没动一下,平静的看着我。

有东西寄生着,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是他自己要求我对他摄神取念,我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不是吗?这也是一个知道他真正目的的机会。我用出咒语,这次阻挡我的力量小了很多,我轻易的就找到空隙进入了他的脑海里。他几乎把他的一切敞开来任我翻阅,我能看到他曾经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到他的崩溃,看到他的疯狂,看到他的无力,看到他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样吊儿郎当玩世不恭。从没改变过的,是他似乎在和隐形人对话一样的自言自语,和那些突兀而且莫名其妙的行为。

“找到了吗?”陆不平低声问道,我睁开眼从他脑中退出来,摇摇头。他的脑海里除了数量庞大的记忆,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他已经出了一声的汗,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扩张的血管清晰可见,他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又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只注射笔,透过透明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清澈的浅黄色液体在摇晃着。

那个寄居在他体内的东西似乎急了,他身上的电光闪得更加频繁,让他浑身都隐隐抽搐起来,可是他还是坚定的咬掉笔帽,把针头对准自己的肘动脉插了进去,让黄色的液体消失在他的血管之中。他猛地把空了的注射笔甩出去,它撞上屏障又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滚动了几圈才停住。

陆不平已经捂住手肘侧躺着蜷缩成一团,浑身痉挛着,电光几乎是一刻不停的闪烁,让他语不成句的嘶吼:“把——它——找出——来——啊啊啊——!”

我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捏起他的下巴与他瞳孔都扩散了的双眼对视,再次潜进他的脑海里。这次那层阻碍消失了,庞大的记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理智变得混乱无序,可是这一次我没什么兴趣观赏,而是仔细的在这里寻找着任何不对劲。

终于,就像蜘蛛网上的一根线被轻轻触动,让趴在网上的我敏感地感知到,我顺着被触动的方向摸索过去,终于抓到了那个还想逃窜的东西。

“找到了。”我忍不住低声说道。

“拿——拿出——来——”陆不平颤抖着说道,浑身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痉挛着的手还想伸到怀里摸东西,被我代劳,我从里面拿出了一副黑色的手套,“用——这——呃啊——个——”

出于某种说不清的怜悯情绪,尽管他曾经给我们找了些麻烦,可是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蜷缩在这里可悲的哀鸣着,我还是决定尽快帮助他从痛苦里解脱。我迅速的戴上手套,紧盯着那个不断挣扎着的小东西,戴着手套的手像穿过空气一样轻松地没进陆不平的头颅中,让他发出一声古怪的“咕啊”声。

我抓空了几次终于捏住那个东西,把它向外面扯出来,陆不平痉挛的越发厉害了,我不得不掰开他的嘴巴让他别咬到自己的舌头。那个东西被我扯出来,是一团粉色的、像在呼吸一样有规律地蠕动着的肉块,一个本体连接着无数细长的须茎,攀在我的手套上似乎想找到缝隙能钻进去逃走,可是这个物质材质的手套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最后一根须茎“啵”地一声抽出来的时候,陆不平的抽搐戛然而止,他一动不动几乎像死了一样,我有些担忧的凑过去,他的胸膛突然扩张起来,接着,慢慢恢复意识。

“终于……”他喘·息着休息了一下,第一次露出了我刚才在他的记忆里见过,真心的、没有阴霾的微笑,“自由了……系统,你也有今天……”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的那块肉块上,而肉块若有所觉的抽搐了一下。

“把它给我吧。”他慢吞吞的爬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两头被机械包裹的透明玻璃管,按下按钮一头打开,我把那个肉块扔了进去,那些须茎还不甘的蠕动着想逃走,而陆不平面无表情的扣下盖子,手一翻它就消失了。“多谢。”

“不客气。”我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把手套褪下来还给他。我只是用了两个咒语,又抓住了一个恶心的东西而已,当初我还抓过黑魔王破碎的灵魂呢,这个小意思而已。

“你和越泽分开了?”他接过手套随意往怀里一塞,撩起衣角擦掉脸上的汗,挑起一边眉毛问道。他恢复过来以后那副花花腔调又开始冒头了。

“多管什么闲事。”我又变回猫形,懒懒的趴下,看他收起那四个屏障装置。

“你帮了我这一次我很感激啊,所以关心关心你的生活幸福?何况越泽是我的老朋友了。”

“……与你无关。既然没事那我就走了。”我烦躁的站起来,甩甩尾巴打算离开,却被他叫住。

“多谢。”陆不平直视着我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一脸郑重,眼中是真诚的感激。

“不谢,我们两不相欠。”看到他认真的态度,我也认真的说道。

“恩,两不相欠。”陆不平微笑起来,“……这下可真有些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