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前院的人已经都来了,满满当当的坐着,萧灯火没有细数,估摸着也有四五十个人了,这人数相当的多了,而且看他们的样子相互之间都算熟识。喝着酒,就着几碟小菜玩着游戏。

萧灯火悄悄入座,很快就发现祝修心情不好,不过他们关系也没有亲近到可以安慰人的地步,不过扫了祝修一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自顾自地吃起了东西。一边吃一边看着那些人比闹,慢慢的也看出来他们在玩什么了。

一把签里有两个做了标记的,愿意参加的人就抽一根签,抽中标记的两个人再翻一个比赛的方式,如果只有一个人抽到标签那么那个人可以指定一个参与抽签的人比试,赢的人可以拿到彩筹,输的人却是要自罚三杯酒。

比赛方式有文有武,时常就能看的习武的那波人对着诗词歌赋伤脑筋,也看到读书的那伙人拿着弓箭拉不开弦,惹人发笑。但是最好看的还是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的比试。文有七步成诗,武有弯弓穿石,那种势均力敌针锋相对的感觉,让人十分热水沸腾,挪不开眼。

比起萧灯火开开心心,祝修就显得不愉快很多,这一场聚会似乎和他犯冲了一般,抽签中标两回全抽中了武将的东西,输的非常彻底。一回头还看到萧灯火毫不客气偷笑的样子,后期想中签搏回面子,然而到散场都没有再中过。

萧灯火看表演很开心,其他人也隐隐有点在失忆的萧赤姑面前展示自己的意思,一个个比赛都格外卖力。几相对比,由不得祝修不气闷。

散场之后,祝修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本着同伴情谊两人上了马车之后萧灯火还是和祝修说了几句劝解的话。大概是手气不好不用在意,大家也就是图个开心,丢脸的也不止一个,没什么好在意的。

祝修却没有因为萧灯火的话开解开来,反而彻底的生气了,对着萧灯火质问道:“没什么好在意的,我输了你笑的那么开心,别人比赛你倒是使了劲的叫好,你现在的身份可还是我的夫人。”

萧灯火难以置信地看着祝修,没想到他会把情绪发泄到自己身上。缓了一下才冷下脸,对着祝修怒道:“我觉得我不管是什么身份,表达自己情绪的自由还是有的。不要把对自己夫人的占有欲套用到我的身上,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是合作关系。”说完,想起来之前在陇城和萧终嫣那一次冲突,还有那一次冲突的后果,压下自己不愉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道,“祝公子如果觉得我合作关系不合适,随时都可以终止,我会自行离开,不用公子费心。”说完萧灯火就闭上嘴,眼神看向别处,一副不愿和祝修多言的样子。

祝修也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火气也起来了,呵了一声嘲道:“萧姑娘和离书在手自然是任性,在陇城的可怜相求,到了京城就翻脸不认账了,萧姑娘这里的风水未免也变得太快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萧灯火气郁,但要她就这样认了也不可能,转过头就对着祝修顶了回去:“当初说的也不过是顶着你夫人的头衔给你挡事,可不是说要做一个提线木偶。要求和约定不符,我有权重新选择。”

“你这个权利还不是要我给你。”祝修嗤笑。

这一刀戳的深,她萧灯火一个人除了徐氏给的一点钱财在京城里什么都没有,祝修却是名门大少。人家真的要做什么,就如同当初在陇城那样,自己哪怕拿着和离书,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灯火紧紧地抿着嘴,说不出话来,气得浑身发抖。

看着萧灯火这个反应,祝修知道自己说过了,感觉有些尴尬。沉思了一下要怎么挽回,然后就看到萧灯火脸上一滴泪滚了下来。

祝修整个人都慌了,赶忙掏出帕子来,张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语气虚弱:“不要哭啊……”

“你才哭了!”萧灯火一把拍开祝修的手,努力压住自己的泪意,瞪大眼睛,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发怒的猫,外强中干的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哭了,其实她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要说委屈也没有感觉什么,就是忽然感觉很难过。在陇城也好现在在京城也好,想过个顺心点的生活忽然就那么难。明明自己前世临死前病痛苦也没少受够,死后想得个安宁,为什么又要换个地方受苦。

祝修讷讷,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惹哭萧灯火啊!就算对萧灯火一直是心存利用,但也自觉是互利互惠没有怎么亏待过她。前世萧赤姑他也打过交道,强悍的不像是个女的的女中豪杰,他司属吏部,萧赤姑插手的是户部和工部,交集并不是很多,然而了解到萧赤姑也是心存敬意的。把萧灯火接到京城,虽然说没觉得失忆的萧赤姑是一个需要精心对待小心呵护的柔弱姑娘,但是也没有要欺负意思。只不过吵一句,祝修不明白怎么就惹哭了。

不过不管怎么看,之前那些话都是自己的错。祝修只能面对选择——是要面子不管,还是认真道个歉。祝修看着萧灯火憋着抽泣努力不哭的样子,没有几秒就自暴自弃了。

惹哭一个萧赤姑一样的妹纸,感觉实在是太罪虐深重了,也让人十分惊吓。

“是我不对,你离开那会儿和人吵了,是我心情不好迁怒了。”祝修低头诚恳,“我说话爱争胜,总是要压人一头,好多人说过我说话不好听。但是我有能力有地位,为什么要照顾别人……”说着祝修感觉说岔了,咳了一下,柔声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哭了。”

萧灯火没觉得被祝修劝到,说到底寄人篱下,所以人家觉得对她不必客气,敢迁怒到她身上而已。所谓“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三从四德思想深入骨髓,哪怕是合作婚姻,在人家心里根深蒂固夫人是自己的财产,所以颐气指使多正常。

到最后祝修也没劝好萧灯火,萧灯火倒是努力的把泪憋住了,两个人不尴不尬的在车厢坐着,一路摇回祝府,开始了萧灯火单方面相敬如冰的冷战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