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如雨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桑清漪,几次想开口却终是不敢,小姐定是生她的气了。

对于如雨心中的忐忑,桑清漪却是丝毫不知,因为此刻她的脑子里全是不久前的一幕。

话落,桑清漪便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赫连端砚,而赫连端砚也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着她,只是片刻未过,这人竟然笑了出来。

“王妃此刻皆已如此紧张不安,确定要亲自伺候本王沐浴?”

“是”,桑清漪毫不示弱的看着赫连端砚道。

赫连端砚诡异的笑了笑,“很好,那王妃就随本王过来吧”。

看着赫连端砚转身绕过屏风便进去了,桑清漪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直到赫连端砚的声音传来。

“王妃若是怕了,便回房安寝吧”

闻听此挑衅之言,桑清漪心有不甘,一狠心便跟着进去了。

一进去,站在浴桶旁的赫连端砚便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桑清漪。

“王妃可以开始宽衣了”

桑清漪只看了赫连端砚一眼,走过去,抬手便欲解开赫连端砚的中衣系带,却突然被她捉住了自己的手。

桑清漪试着抽出手,不料赫连端砚却抓得更紧了。

桑清漪微微蹙起眉头,一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满是戏谑和暧昧的眼眸。

“错了,不是本王,而是王妃要自行宽衣解带”

“你!”

桑清漪心中气恼,猛地甩开了赫连端砚抓住她的右手,转身便欲离去。

“嘶~”

赫连端砚倒吸凉气的声音,让桑清漪蓦地停下了脚步,转身,在看到那被鲜血染红的布条时,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你的手”

桑清漪几步上前,却又在赫连端砚面前生生停了下来。

“对不起,我”

“无妨”,赫连端砚无所谓地笑了,“不会伤及性命,所以,王妃也不用担心,以后会守寡”。

听到此话,桑清漪只觉又气又无奈,都这个时候了,这人怎得还如此口无遮拦。

“王爷先行沐浴吧,沐浴完后再换药”

“那王妃可否宽衣了?”

“妾身方才已然沐浴完毕!”

桑清漪就不明白了,这人为何总是纠缠于此不放,她沐浴为何要自己也……

“再沐浴一次也无不可,更何况是与本王一起”

“……”

“雨儿!”

桑清漪突然对外喊了一声,如雨马上便跑了进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桑清漪冷冷地吩咐了一句,“伺候王爷沐浴更衣”。

桑清漪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如雨也不知是被桑清漪的样子吓到,还是被这话给惊到,竟忘记了反应。

如雨回神之时,桑清漪已然出了房间……

桑清漪气呼呼地出了房间,没过一会儿,却看见如雨也跟着出来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伺候王爷沐浴吗?!”

“小、小姐”,如雨感觉有些哆嗦,“王爷说,说她从来不吃亏,不能让别人看了去,所以,所以就把雨儿给赶出来了”。

“……”

桑清漪只觉得太阳穴的位置开始突突直跳,怎得会有如此、如此不可理喻之人!

“启禀王妃,大夫请过来了”

“小姐,外面冷,您还是回屋里等吧,等王爷沐浴完后,雨儿会马上通知您的”

本就是隆冬,又是夜晚,天寒地冻的,如雨担心桑清漪会冻着感染风寒。

可桑清漪却是宛若未闻,一直在门外站着等着,连着大夫也一直在门外冻着。

这眼看着就快半个时辰了,里面的人却还没有出来,桑清漪的心开始有些不安。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桑清漪不由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王爷”

没有回应,桑清漪不禁又敲了几声,还是无人回应。

桑清漪眉头紧锁,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便欲推开房门,秦裕却突然挡在了面前。

“你这是为何”

秦裕随即低头恭敬地回道,“王爷尚未沐浴完毕,不喜有人打扰,还请王妃恕罪”。

“已经过去半个时辰,里面却无任何动静,王爷本就有伤在身,如此定是出了何事”

秦裕虽心有犹疑,却丝毫没有让开之意。

桑清漪见此,心中气极,这主子如此气人,属下也一样。她就偏不听,就要硬闯。

“还请王妃不要难为属下”

桑清漪微微抬头,“你们王爷若是出了何事,你担待的起吗?!”。

最终,秦裕还是让了开来,就在桑清漪的手触及到房门之时,房门却突然从里面打了开来。

“想不到,王妃如此心急着想见到本王”

熟悉的戏谑响起,让桑清漪不觉放下心来,只是在看到赫连端砚发白的脸色时

“王”

还未来得及叫出口,却见赫连端砚突然向着房门外倒了过来。

“王爷!”

再一次对峙,桑清漪只觉心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人已经倒下,可竟还命令手下拦着不让大夫诊治!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如此!

桑清漪就不明白了,为何这人生病、受伤后从来都不让大夫诊治,若天下之人皆如此,还要大夫何用。

“让开!”,桑清漪冷声道。

“属下不能让!”,秦裕的态度也很坚决。

“锵”地一声,桑清漪竟突然抽出了秦裕腰间携带的宝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让是不让”

此刻的桑清漪,浑身散发着冰冷而决绝的强大气场,仿佛变了一个人。

秦裕却昂起头,一字一顿地道

“不!能!让!”

桑清漪微微眯起眼,“知道你不怕死,难道你也不怕王爷出什么事吗?!”。

秦裕别过头,“王爷曾经说过,若是我等让大夫诊治,便是要置她于死地”。

闻言,桑清漪的心蓦地一惊,看秦裕的神色并不像说的是假的,可是为何,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的人。

“这位大夫是利州城有名的大夫,医术精湛,不会出什么事”

不管秦裕的话是何意,此刻桑清漪都必须让大夫对赫连端砚进行诊治。

在桑清漪的示意下,大夫便欲上前诊治,不料却突然被秦裕伸手锁住了喉咙。

“你若敢动我家爷,我便让你即刻命丧此处!”

面对此情此景,桑清漪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剑,转而吩咐如雨道

“雨儿,带大夫下去开药,伤药,还有治风寒的药物”

秦裕这才松开手,可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却见桑清漪突然坐到了床边,欲要脱去赫连端砚身上的亵衣。

“王妃!”

桑清漪动作未停,淡淡道,“莫不是连我也要杀?”。

“属下不敢”,秦裕眼睁睁的看着桑清漪解开了赫连端砚的亵衣的衣带,却无可奈何,竟拔剑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桑清漪皱眉冷喝道,“你这是作何!”。

“属下办事不力,唯有以死谢罪”

正当秦裕要抹脖子之时,床上的赫连端砚突然醒了过来。

“秦裕,你先出去”

房中就只剩下赫连端砚和桑清漪,二人目光相对,有种互不退让的感觉。

“王妃这般、是想吃了本王不成”

即便身虚体弱,赫连端砚还是要开这种让桑清漪一点都不觉好笑的玩笑。

“本王的衣裳怎么开了?”

桑清漪并未打算回答,伸手便欲去脱赫连端砚身上的亵衣,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桑清漪抬起头,淡然的直视着赫连端砚幽深的黑眸。

“莫非玉音不在,王爷的伤便不治了吗?”

“是”

桑清漪没有想到,赫连端砚会回答的如此干脆直接,不曾有丝毫犹豫。

桑清漪稍稍一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不再看赫连端砚的眉眼。果然如她所料,白日里秦裕根本就未给眼前的人疗伤上药,都是这人自行上的药。

“玉音曾嘱咐,要我好生照顾王爷,还请王爷不要让清漪失信于人”

赫连端砚眼神一暗,却也只是一刹那的时间。

“这一路上,王妃突然对本王如此体贴,竟然只是因为受人之托吗?”

桑清漪只看了赫连端砚一眼,既未承认也并未否认。

赫连端砚费力的坐起身,嘴角突然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不知玉音可有拜托王妃,让王妃与本王同榻而眠呢”

“……”

桑清漪抬起头,“王爷无需用这些话来激我,在王爷的伤未处理好之前,我是不会从这里走出去”。

“那王妃这便是答应了与本王同榻而眠”,赫连端砚笑的很是得意,“咳咳,早知如此,本王应该早些受伤才是”。

“……”

桑清漪权当没听见,起身去把旁边的热水端了过来,而后把帕子放到里面浸湿。

“先给王爷清洗伤口,之后再行上药”

可赫连端砚却仍是不让她碰自己的衣裳,“本王说过,本王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王爷的伤口已有感染的迹象,王爷此般,是欲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

赫连端砚却宛若未闻,完全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

“王爷执意如此,旁人也无可奈何”

桑清漪说着起身便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也未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桑清漪有些缥缈的清冷声线。

“是否只要在你面前宽衣解带,你便会接受大夫的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