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飞带着陈橙回到了别墅里,此时的陈橙已经慢慢缓过神来,但依然难以相信今晚所看到的一切。
“你到底,是什么啊?”
明飞身上都是血,但皮肉上的痛苦根本就微不足道,最痛的,永远是心里。
“就像你所看到的,我已经不是人了,我是妖。杀死你爸爸的,那个也是妖。”
陈橙再一次听到陈友生的死讯,她脸色煞白,声音都在颤抖:“我爸爸,他真的死了?”
明飞点了点头,他转过身,要离去。
“你去哪?”陈橙下意识地喊道,她现在是真的很害怕,想要找个人依靠,可她立马想到,即便她要找个人去依靠,那个人也不会再是明飞了,因为是她亲手把他赶出的这个家,他已经不属于这里了,所以他当然要离开。
明飞回身,冲着陈橙笑了笑,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小哥哥,对着不懂事总是跟在屁股后面的小丫头那样的笑,只是小丫头长大后,这样的笑就消失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
明飞冲进了灯红酒绿的城市上空。
陈橙呆呆地站在原地,抬头仰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那个身影。
明飞回到住处,他脱掉染血的衣服,然后走进浴室,拧开莲蓬,随后就那样坐在莲蓬下面,任冷水冲刷着他的身体。
冰冷的自来水不停冲洗着他的身体,将那些血液冲进下水道,可他心里面的血,却永远也冲不掉。
不管是他的亲生父母,还是陈友生,他们的血,已经在明飞的心里结成了块,变成了壳,那是用水冲不掉的,只能用手去扒开,可一旦扒开,只会流出更多的血。
次日,张慧雯早早地来到了学校,但她却不像往常那样立即走进了教室,她有些紧张,因为明飞在T-ara的演唱会上对她告白了,可是她最后还是偷偷地离开了,把明飞独自留在了演唱会。
然后整个双休日,张慧雯都在想着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去面对明飞,难道大气地拍拍明飞的肩膀,说道明飞啊,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妹去看待,所以喜欢我什么的确实是可以,但你要是想怼我,那就不行了。
可她张慧雯并不是这样大气地女孩,即便明飞是那种看起来是好姐妹的男孩。
张慧雯害怕走进教室后,明飞就坐在座位上,用哀怨而愤怒的眼神去看着她,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该怎么去应对?
是低着头装看不到呢?还是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张慧雯心乱如麻,最后她硬着头皮走进教室,发现明飞还没有来,她松了一口气,迅速地坐到座位上,然后拿出英语书低头看着,这样即便明飞走进来,她也不用去抬头和他对视。
只是让张慧雯没想到的是,直到上课铃声响了,明飞也没有出现,而另一个没有出现的人,就是李美君。
是巧合吗?
明飞一直说李美君与他之间没什么,是李美君在故意纠缠他,但今天他们一起上课迟到,怎么看都都觉得里面好像有些猫腻。
张慧雯忽然有些生气,明飞还说喜欢她,结果却是这样,亏她还觉得会对不起明飞。
这突如其来的郁闷让张慧雯心里一慌,她为什么要这样在乎明飞?难道说她是一个花心的女孩?明明和赵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时候甚至还说过要嫁给他,可现在为何会对明飞有了奇怪的幻想?
难道说她和赵杰在一起只是因为习惯了,但却不是爱情,而与明飞的才是爱情?
张慧雯的心,扑通扑通地开始乱跳。
明飞是在一阵铃声中惊醒的,打电话来的是他的班主任,明飞拿着手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的世界已经彻底改变,以后的他,就算再怎么样像个人那样地活着,也改变不了他与其他人不同的事实,他是妖,一只孤独的妖。
“喂。”明飞接通了电话。
班主任关切地问道:“明飞啊,你怎么没来上课,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明飞的声音有些冷漠:“以后我都不会来上课了。”
然后明飞挂断了电话,并把班主任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他不想和别人解释什么,因为解释了又怎么样,跟班主任说陈友生死了,他内心崩溃了,所以不会去上学?还是直接说我不是人,是妖怪?
从飞起来的那一刻,明飞就知道自己已经是异类了,他害死了所有对他好的人,就应该与孤独为伍,不再把灾难带给其他人。
没过多久,明飞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明飞看了一眼打来的号码,他的心,又起了涟漪。
打电话过来的是张慧雯。
此时的张慧雯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是班主任叫她打电话给明飞的,因为平时也就张慧雯和明飞走得近,班主任在尝试联系陈友生无果后,只能让张慧雯打电话给明飞。
张慧雯心想,该不会是因为她在明飞告白之后抛弃明飞一个人在演唱会,对明飞的打击太大了,所以明飞才产生了厌学的情绪吧?
明飞把手指放在挂断键上,他不想接张慧雯的电话,但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大声地喊,喊他去接这个电话。
这或许,就是青春期里的爱情吧。
明明已经不可能了,但却还总是抱有期望,期待着奇迹的发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
他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声音沙哑:“喂。”
张慧雯的心也跳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在旁边侧耳听着的班主任,于是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让自己显得足够平静:“喂,明飞,你怎么没来上课啊?”
这个时候,张慧雯是很担心的,因为她开的是免提,如果明飞说因为你拒绝了我,我失恋了所以不想来上课,那就真的很尴尬了。
好在明飞没有那么说。
“家里出了点事,所以以后我都不会去上课了。”
“出什么事了?”张慧雯很小心地问道。
班主任也竖起了耳朵。
明飞沉默了一会儿,仍然不愿提起陈友生的死讯:“没什么,你别管了,我挂了。”
张慧雯拿着已挂断的电话呆呆地看向班主任,班主任想了想,说道:“你放学后约他出来,当面问问他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跟他说,不管发生了什么,老师和同学们都会帮他的。”
“好的。”张慧雯这个时候也担心起明飞来,她发了条短信给明飞,约好下课后九点钟在鹰北百货前见面。
明飞接到了短信,他是不想回的,可是也不知怎么,他还是回了个好字。
他告诉自己只是想再见张慧雯最后一面,但这其实是爱情里的卑微与犯贱。
然后明飞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他以为是张慧雯又回了短信,点开一看,却发现是微信有人给他发了消息,而发消息的人,正是卖给他T-ara演唱会门票的人。
“兄弟,你走大运了,有个星探说你在T-ara演唱会上的表现很突出,觉得你有成为明星的潜质,所以通过那张门票找到了我的手机号,叫我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