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058 酒后乱性(1/1)

蒋子豫思考了许久这个问题,最后也没思考明白,只能委屈地看着贺衍,问他。

“我可以因为这两件事一起难过吗?”

贺衍心里叹息,嘴里说,“那只是一个梦,并不是真实的你。”

蒋子豫愣愣的,看看贺衍的脸,又看看他手里的毛巾,忽然说。

“不,现在的我才不是真实的我,现在才是一个梦。”

贺衍觉得自己有些虚脱,他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同她计较,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地难过。

是的,他也难过。

他还没叹息,那边流着泪的蒋子豫先行叹息了一声。

“贺衍,我有时候好怕,好怕现在这么美的梦,忽然哪一天就被戳破了。害怕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真不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该怎么办?”

贺衍拧着眉看她,蒋也豫也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自己又接着自己的话说。

“我以前总想着,我现在日子每一天都是偷来的,我该知足了,可是等那些事都做完了,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后我又觉得空虚。

你们越是对我好,我就会越矛盾,我想留下来呢。

做蒋子豫多好,有爸爸妈妈疼,有哥哥疼,还有你这样的很绅士的臭流氓。”

贺衍帮她顺了顺擦着她颊边的领子,告诉自己不要跟个醉猫计较,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地说,“你这两个词自相矛盾呢,臭流氓可一点都不绅士。”

蒋子豫拍拍他,眼睛里全是控诉,似乎责怪他打断自己的话。

贺衍只好道歉,“OK,我道歉,你说的对,我很绅士,也很臭流氓。”

蒋子豫这才满意地放下手,她接着说。

“贺衍,如果有一天我的梦醒了,我可不可以把你带走?”

贺衍沉默不说话,怕哪里又说错惹来她的不高兴。

但蒋子豫见他不说话,误以为他不同意,不禁悲从中来,大声哭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么都是讲的,全是说的好听的,你们都是骗人的,大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

贺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继绅士与臭流氓后又多了个骗子的称呼。

他说,“我没有欺骗你。”

但蒋子豫压根听不进去,她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悲伤中不能自拔,她边哭边说,“你个骗子,既然那么不愿意,那我也不要你,我把我妈带走,让我妈陪着我。”

说着说着她又高声哭了起来,“我哥一定不会同意的,他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贺衍表情扭曲,想着自己是不是该一记手刀把人打晕得好,她这都胡言乱语地说些什么?

他看着她小声地说,“说了这么久这么多,除了我的名字是对的,其他的全都是假的。”

蒋子豫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得保住自己的腿。

“我不要被打断腿啊,但我也很想跟我妈在一起啊。”

他安抚她,“你想太多了,你哥又不是暴力份子,哪里动不动的就打断你的腿。”

蒋子豫摇摇头,“他一定会这么做的,一定会的。”

贺衍震惊于她对此事的坚持,蒋子豫见他呆着不动,主动把腿往他手中的毛巾上凑,示意他给自己擦眼泪。

贺衍这才回过神来,给她擦好脸之后发现毛巾已经完全凉了,打算起身再去洗手间用热水重新拧下毛巾。

但蒋子豫却扯着他不让他离开,“贺衍,你说,我长的这么漂亮,要是没了腿了,那得多难看。我妈还想让我给她生小孙呢,我要是没腿了,还怎么给她生小外孙啊。”

贺衍深吸口气,抑制住想把人往楼下扔的冲动。

他扯开蒋子豫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蒋子豫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更加难过了。

“贺衍,你个大骗子,你个花心大萝卜,你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害我整天提心吊胆的。我还以为是自己貌美如花跟风情万种勾引到了你呢,结果到头来你只是因为我哥托你照顾我才跟我在一起的。亏我还跟你生孩子,你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疼,我可害怕呢。”

贺衍擦着洗手台,听着外间蒋子豫喋喋不休的哭叫,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平时冷静自制的人,此时此刻,脸上眼睛里,全是惶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颤抖。

蒋子豫说的对,那些真实全是痛苦,全是难过。他也痛苦,他也难过。

好一会他才深吸口气打开热水,把毛巾放在水下冲着。

等他拧完毛巾出来,本来刚刚已经有些收势的蒋子豫又嚎上了。

“我要不是因为太喜欢你,我才不生孩子呢,孩子有什么好啊,一点都不可爱,哭起来还没完没了,我抱着他的感觉简直就像抱个炸弹。”

说着蒋子豫扁扁嘴,“你不在的时候,他可不听话了,吃奶的时候还咬我呢。”

贺衍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上前轻轻地给蒋子豫擦了擦脸。

蒋子豫皱着眉看他,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脸,认真的问。

“你说,我会不会胸下垂啊。”

说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比方才更加难过了。

“贺衍,我不要胸下垂啊,胸下垂比没腿还难看呢。我好不容易用美色勾引到的你,要是胸下垂了我可要怎么办?”

贺衍简直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搭话了。

搭话吧,她那些胡言乱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搭话吧,任由她说下去,一会他都不知道她该说到哪了。

蒋子豫的眼睛又回到他留上,搂着他的脖子摇晃,问他,“贺衍,你说啊,我要是胸下垂了你是不是就跑了?”

贺衍闭闭眼,脸上全是无奈。

“放心,你就算胸垂到地上,我也只喜欢你一个。”

哪知这话不仅没安慰到人,反而让蒋子豫感觉更加委屈了。

“我就知道你嫌我胸下垂了。”说着她不禁又哭上了,“我就说了嘛,我不生孩子啊,你偏让我生,生了又嫌弃我。他很吵的好吗?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听着她的胡言乱语,贺衍觉得前所未有的悲伤。

他搂住她轻拍着她的背,转声安慰。

“不垂不垂,一点都不垂呢,你的腿还在发,胸也没下垂,身材仍旧是少女的身材。而且,当然你的美色还不如我呢,我哪里是被你的美色勾引到的。”

贺衍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话,蒋子豫把那些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她觉得耳朵有些痒,有些烫,不禁在贺衍怀里动了动。

但贺衍却没放开。

于是蒋子豫便没再动了,任由他抱着她。

她也没再哭了,嘴角不觉地弯起。

“那你是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

贺衍道,“因为你整个人,你的笑是你,你的哭是你,你的无理取闹是你,还有你那些拙劣的表演,还有总是对我生涩的讨好,每一个都是你,那全是你,因为全部的你,是我喜欢的全部。”

蒋子豫终于安静下来,不哭也不闹了,也不再像方才那些喋喋不休,不过还是执着地问贺衍。

“你说的是真的吗?”

贺衍放开她,与她拉开些距离,然后看着她认真的说,“是真的!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就让我这辈子都不能再得到你。”

蒋子豫看着他半晌没动,像是在消化他的话。

等到过了好一会她才说,“可是你这是在惩罚你还是在惩罚我?”

贺衍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嗯下难过与悲伤,轻声说,“在惩罚我,没有你,是老天对我最大的惩罚。”

这不是贺衍第一次见蒋子豫喝醉,却是最难哄的一次。

以前蒋子豫喝醉只会缠着她做一件事,并且强词夺理地说。

“酒后不乱性,酒都没有了意义。你对得起酒,对得起千万年来的酿酒师吗?”

每每她说完这句就会手脚并用地缠上他,然后手忙脚乱地剥自己的衣服再剥他的衣服。

不过通常等她剥完自己衣服后,贺衍的自制力就会宣告灭亡。

他在洛杉矶的朋友曾经问过他,他这是在养女朋友还是在养女儿。

他那时候只是笑,觉得她虽然烦人,但还在他尚可忍受的范围呢。

是的,那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烦人这两个字。

后来,蒋子豫不再烦人了,他才追悔莫及。

有人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几十亿的人,每天都有人离开,但每天地球都在转,从来没有因为谁而停下来过。

他曾经觉得这是句废话,因为事实也是这样。

后来他才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没有蒋子豫的日子,他的地球真的不再转了。

那些日子太痛苦,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心疼起来。

那种心疼无法言表。

思及此,贺衍不禁伸手掐了掐蒋子豫的脸颊,后者吃痛,大叫一声。

“贺衍,你又欺负我!”

但他却笑的很开心,“你害我难过那么久,我讨点小小的利息回来而已。”

蒋子豫不明白他难过什么,不过她这会也没那个脑子思考。